蘇染染追夫記(7)_雲葭

七

　　「十小姐跟表小姐的關係好，沒想到遭遇也那麼相似，唉。這蘇府是怎麼回事，表小姐才剛被退了婚，看這樣子馬上就要輪到十小姐了。」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老爺聽見就慘了。十小姐是什麼身份啊，她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外甥女，秦二公子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啊！」

　　「這倒也是，我聽我那個在皇宮當嬤嬤的表姑姑說，太后對初陽公主，也就是我們蘇家的當家主母，好得沒話說！想必對十小姐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秦二公子要是想退十小姐的婚，怕是他爹秦大將軍也不會同意。」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游龍公子敢退了表小姐，那是因為他的姑姑樓貴妃正得皇上的寵愛。對了，我還聽說，游龍公子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喜歡的就是和他齊名的驚鴻美人葉傾天。」

　　「我也聽說了，雖然我也挺為表小姐抱不平的，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倆一個是游龍公子，一個是驚鴻美人，倒是很般配呢！」

　　「不知道那個驚鴻美人長得到底有多美，竟然有那麼多人為她瘋狂。我以為十小姐和表小姐已經夠美了，難道葉傾天比她們還要美？」

　　「葉傾天是天下第一美人，應該還要再美一些吧。」

　　四師兄不是說，葉傾天是武林第一美女嗎？怎麼又變成天下第一美女了？我不得不佩服，八卦的力量就是大啊！

　　稍一走神，我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只聽見哢嚓一聲，那兩個正在講八卦的丫鬟警惕地喊了句：「誰在那兒？」

　　也許是做賊心虛，我本能地想躲，腳還沒提起來就被她們給看見了。小丫鬟大概沒料到她們八卦的中心人物在此，傻眼了。我也挺尷尬的，堂堂相府小姐躲在這裡偷聽丫鬟的牆角，說出去確實不怎麼光彩。

　　我忙打哈哈，「呵呵，那個……我扭到腳了，蹲在這裡休息一下，呵呵……」

　　兩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下巴都笑脫臼了，她們貌似還是不相信我是真的扭了腳了。年長一點的丫鬟機靈，趕緊朝我彎了彎身子，「十小姐好，我扶你回房吧——惠儀你快去找大夫。」

　　「不用了不用了，我走走就好。」

　　說是扭到腳了，我當然也裝出個扭到腳的樣子，一瘸一拐地走開了。

　　不久前七師兄跟人家比劍不小心傷到腳，我們還笑他走路的樣子難看，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而且我還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明明很健康卻要裝瘸子給丫鬟看，這是什麼世道啊！

　　「蘇染染，你被狗咬啦？」蘇南猛不丁地從哪裡冒出來。

　　我嚇了一跳，回道：「你才被狗咬了呢，你還被豬咬了！」

　　蘇南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地盯著我的腳看，「話說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有當瘸子的潛力呢？」

　　「滾你的，我的腳好著呢，你少得意。」

　　為了證明我的腳確實很好，我還跳了幾下給他看，跳完之後我扭頭就走，走得那叫健步如飛，只留給他一個華麗的背影。

　　身後傳來小丫鬟嘀嘀咕咕的聲音，「十小姐不是扭了腳了嗎，怎麼又好了？」

　　「是啊是啊，不愧是學過功夫的，跟我們就是不一樣啊。」

　　被蘇南這麼一攪和，再加上秦浪那句「還望蘇小姐早早斷了念想」，我心裡很不爽，氣呼呼地往大門沖去。

　　剛走到前院，爹爹叫住我，「染染，你這是去哪裡？」

　　「出去玩。」

　　「堂堂相府千金，整天在外面亂跑成何體統！」

　　「爹爹，你就行行好吧！我都已經失去婚姻自由了，你就別再妨礙我的行動自由了，成不？」

　　我一溜煙跑出門去了，遠遠的還聽見爹爹的歎氣聲，怕是對我這個女兒很無奈吧。他應該感到慶倖，跟梁添比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淑女中的淑女，想想梁添那囂張跋扈的樣兒，嘖嘖，我真替姑姑心寒啊！

　　也不知道梁添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被人欺負，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她不像我，在蜀山野慣了，皮粗肉糙的，吃點苦也沒什麼。好歹她也是相府養出來的千金小姐，自小就沒出過遠門，還被爹爹和姑姑慣出了一身臭脾氣。她在家裡囂張一點無所謂，反正大家都讓著她，我就怕她那副臭脾氣到外面會吃虧，她的臉上又沒寫著相府小姐幾個大字，人家可不會看她長得漂亮就憐香惜玉，萬一……

　　我不敢再往下想。算了吧，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就算梁添真出了什麼事我也無能為力，大不了替她多燒幾炷香。現在這種非常時期，我們都只能自求多福了。

　　出了相府不遠就是鬧市，我閑著無聊到處溜達。本來出門也沒什麼事，就是嫌家裡悶得慌，想出來透透氣。以前在蜀山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我尚且會和九師兄還有瑤冰師姐一起偷偷溜到山下的集市上玩，現在回到了京城，想讓我安安分分待在家裡等著嫁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想到九師兄，我眼前一亮。我怎麼就沒想到去找九師兄玩呢？他現在不就是在京城嗎？我可以找他解悶呀！我興沖沖地按著記憶中九師兄家的方向走。

　　九師兄是京城首富岳家的老三，既然是首富，當然他的家裡是有好多錢的。他跟我提過，他們家經商起家，什麼綢緞莊啊客棧啊酒樓啊，凡是和錢沾邊的事他們家都有涉及。我也聽蘇堅說過，岳家財大勢大，商號遍佈全國各地，京城有一大半的產業就是他們家的，就連官場上混的人都要賣他們岳家幾分薄面呢。

　　至於蘇堅為何這麼清楚岳家的事嘛，呵呵，那是因為他去年娶的夫人岳心然正是岳家的二小姐，也就是九師兄他二姐。

　　當時九師兄聽說這件事還一直在我耳邊念叨，緣分啊緣分。我很不給面子地吼了他一句：「滾，那是我二哥跟你二姐的緣分，關我們什麼事啊？你要是真想跟我談緣分呢，我也不介意，先拿點銀子來花花。」

　　九師兄見我突然笑那麼燦爛，直打哆嗦，他說：「蘇染染，你家也不窮啊，我就想不通你怎麼一提到銀子就兩眼發亮呢？」

　　我說：「你懂什麼，有些東西是多多益善，比如說，銀子！」

　　記得那時我和九師兄為了討論錢的事還差點吵起來，真是歲月如梭啊，一晃眼已是一年過去了。

　　我曾經對九師兄他爹為什麼把他送到蜀山學功夫的事很好奇，他們家是經商的，理應把他關在家裡學打算盤才是，大不了就念點兵法什麼的，商場如戰場嘛。岳大財主估計是錢太多了，每天數銀子數得腦子有點不清醒了，他居然把兒子扔在蜀山那個跟掙錢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而且一扔就是十年。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繞了一大圈我忽然發現自己迷路了，對於自己是路癡這點我從不懷疑，可京城好歹也是我蘇染染從小混到大的地方啊！去年我和九師兄一起回家喝蘇堅和嶽心然的喜酒，我還去過嶽府呢，我記得沒走錯路，可就是找不到印象中岳家的大院。

　　我隨便逮了個人，問了句：「你知不知道嶽府怎麼走啊？呃，就是京城首富那個岳府。」

　　那人伸手一指，我恨不得掐死自己，難怪我繞了半天沒找到路呢，原來方向完全反了。嶽府在城東，我卻偏偏往城西走。再走下去我估摸著大概可以直接去跳護城河了。

　　又走了好長一段路，好不容易見到了嶽府的大門，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總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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