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染追夫記(6)_雲葭

六

　　果然，蘇南一聽是秦浪來了，馬上走過來插話，他說：「什麼風把秦兄給吹來了啊？快，裡邊請！」

　　瞧他那個熱情樣，搞得秦浪是他未婚夫似的。我狠狠鄙視了他一番，小聲嘀咕：「羊角瘋。」

　　「啥？染染你說啥？」蘇炯問我。

　　我指了指蘇南，特誠實地回答：「他不是問是什麼風把人家吹來的嗎，我覺得是羊角瘋。」

　　「呵呵呵……」蘇炯一臉菜色，連忙向秦浪解釋，「我這個妹妹比較喜歡開玩笑，秦兄別介意啊。」

　　秦浪微微頷首，沒有說話。我在心裡琢磨，難不成他是個啞巴？

　　還沒等我琢磨出結果來，蘇南一把拉過我，把我往屋裡拽去。我知道這將又是一個多事之秋，哦不，是多事之春。

　　爹爹拿出見准女婿的架勢來，熱情得有點不像話。他問一句秦浪答一句，我這才知道原來秦浪不是啞巴，不過應該是塊木頭。爹爹的問題博大精深，不著邊際，蘇家兄弟們也參與其中，一群人玩問答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我實在是呆不下去了，感覺沒我什麼事，站起來就要走。

　　蘇堅問我：「染染，你又要幹嗎去啊？」

　　「人有三急。」

　　蘇南的聲音老大老大的：「你剛才不是三急過了嗎，怎麼又去啊？」

　　我火了，「拜託你記性不要這麼差好不好，我剛才是三急去了不假，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硬是把我給拉進來了，話說做人不厚道是要遭雷劈的。人在做天在看，出門記得躲著點！」

　　「行行行，你趕緊三急去吧，快去快回啊。」

　　還回來我就是豬，我傻啊我！

　　蘇南永遠不是蘇染染的對手，這是亙古不變的硬道理，就好比蘇染染永遠不是蘇峻的對手一樣。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我樂顛顛地跑到後花園去了。

　　老遠見著前面湖邊那些夫人們娉娉婷婷、婀娜多姿的身影，我急忙閃人了。偌大一個蘇府，我就不信找不著一個清靜的地方。

　　我坐在石凳上歎氣，不時地蹂躪著手裡的月季花。這本來是一個多麼生機盎然風景如畫的季節呀，陽光那麼明媚，那麼燦爛，為什麼我就這麼倒黴呢？為什麼有人把梁添給退了就是沒人把我給退了呢？不過話說回來，被人退婚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還是趁早斷了這個念頭吧！

　　隱隱約約感到背後有人，雖然那人是有功夫的，但我好歹也在蜀山混了這麼多年了，至少耳力還是不錯的。我以為是爹爹派蘇南來抓我回去，頭也懶得回，不耐煩地說：「你有完沒完啊，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你會死啊！」

　　沒有人回答。我正疑惑這蘇南怎麼轉性了呢，怎麼也不知道頂一句，回頭對上的卻是秦浪那張千年不變的寒冰似的臉，好像我欠他三百兩銀子沒還似的。

　　我還在石化當中，沒想好要說點什麼緩解氣氛。秦浪在我身邊的石凳上坐下來，淡淡開口，「我是不會娶你的，還望蘇小姐早早斷了念想。」

　　我仍然還在石化當中沒有緩過來，秦浪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望著他的背影好久，我猛地從石凳上跳起來，咬牙切齒地在心裡大罵秦浪：有什麼了不起的，長得好看能當飯吃啊，有種你天天不吃飯對著鏡子流哈喇子啊，我看不餓死你！說什麼讓我早早斷了念想，誰對你有念想啊，我才不要嫁給你呢！

　　這些話也只能在心裡想想，我可不敢真的在這裡叉腰破口大駡做潑婦狀。這裡不是蜀山，要是被哪個不怕死的丫鬟聽見，到爹爹那告我一狀，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爹爹可是最忌諱我說髒話的。

　　「染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娘親走了過來，「我剛才在遠處不是看見你和秦二公子在一起嗎，怎麼，他走了？」

　　我說：「嗯，走了。」

　　姑姑也湊了過來，問我：「你覺得這秦二公子怎樣，合不合你心意？」

　　我冥思苦想，良久，回答說：「不錯，挺誠實的一個人。」

　　娘和姑姑為了那句「不錯」暗暗自喜，估計在心裡琢磨著這門親事有戲。她們壓根就沒理解我後面那句「挺誠實的」是什麼意思。我也懶得理她們，繼續摧殘手裡那朵幾乎屍骨無存的月季花。

　　姑姑見我不說話，又問我：「染染，你在想什麼呢？」

　　我說：「我在想，我是不是也應該探個親去。」

　　「什麼？」姑姑茫然，「探親？添兒還沒回來你又探什麼親去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人。

　　代溝啊代溝！

　　無聊至極的我在花園裡蕩了一圈，越想越生氣。什麼人啊這是！仗著自己是大將軍的兒子順便長得還不錯就對我蹬鼻子上臉！我還是公主的女兒，當今皇上的親外甥女呢！

　　不行不行，這口氣一定要出，否則我還怎麼混啊。要是讓蘇南他們知道，還不得笑破肚皮。梁添被退婚了他們不敢取笑那是因為人家梁添霸道，沒有人敢惹她。哪像我，唉……

　　長長歎了一口氣，我苦思冥想好久，終究還是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按著秦浪這個態度，他是打死都不會娶我的，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壞事，正合了我的心意。但是想想梁添的下場我就怕，像梁添那般臉皮厚得跟堵牆似的人被退婚了尚且會躲得遠遠的不敢見人，萬一秦浪把我給退婚了，我該怎麼辦呀？

　　回蜀山？算了，我還是寧願待在家裡。我那些師兄們好像上輩子沒聽過八卦似的，上次我被懷疑喜歡大師兄的那件破事兒被他們當笑話講了足足一個月零一天，幸虧三師兄被青城派的人揍了，正好夠他們接下去八卦，要不然我指不定已經被他們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心情不好真是看到什麼都煩，我從湖邊的柳樹上折下一根枝條，一路走一路抽過去，看到哪朵花最紅我就抽它幾鞭子，誰讓它在本小姐心情處於低谷的時候開得那麼妖豔那麼燦爛呢，不是故意找抽嗎？

　　走到假山後面我聽到了兩個小丫鬟正八卦得不亦樂乎，看來八卦還真是人人愛啊，男女老少皆宜。仔細一聽，八卦的主角居然是我跟梁添，我好奇心大增，索性蹲下身子聽了起來。我發誓我不是故意聽人家牆角的，她們講的不是時候，剛好被我碰上了。對，就是這樣。我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

　　「錦芳姐姐，你剛才聽到沒有，秦二公子好像一點都不喜歡十小姐呢，他還說什麼，讓十小姐斷了對他的念想。」

　　被稱作錦芳的丫鬟說：「怎麼沒聽到啊，秦二公子的聲音挺大的，不只是我們，剛剛經過的幾個丫鬟都聽到了。這十小姐也真是可憐，長得漂亮，身份又高貴，我就想不通秦二公子怎麼就看不上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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