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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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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問詢 熊勇神色吃驚,看著我:「姮往犬丘做甚?」 我淡笑:「勇不必問,我也必不會說,你只消允我跟你到犬丘……」 熊勇卻似乎沒在聽我說話,像突然明白了什麼,雙目隱隱發亮:「天子又將虎臣遣往西北?」 我愣住。 熊勇收起沉吟,面有得色,對我咧嘴一笑:「姮,我猜得可對?」 人精……我無語,默認地癟癟唇角。 熊勇面上浮起得色。 「天子倒是謹慎。」他輕笑一聲,似自言自語,又似帶著隱隱的嘲諷。稍傾,他卻看向我:「只是虎臣身奉王命,姮便是見到他,又當何為?」 我笑笑,片刻,問:「勇,你可牽掛過什麼人?」 熊勇怔了怔。 我苦笑道:「勇,我也不知自己當何為,可一想到他,便覺心中無著無落,哪怕只見一面也比干等下去要好。」 熊勇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我,好一會,緩緩點頭。他朝豐望望,卻又問:「出了犬丘便是西北要道,若不得通行,你當如何?」 我心底歎口氣,笑笑:「他未留隻言片語,我既已一路追到了豐,便總該打聽清楚再回去。」 熊勇看著我,沒有說話。 周道上忽而一陣喧鬧,我望去,卻是一名國人趕著牛車匆匆地往豐趕,大聲叫前面的人讓道,引得路人紛紛躲避。 「姮。」只聽熊勇出聲道。 我回頭。 他看著我的眼睛,輕歎道:「可惜你已許人。」 我愕然。 熊勇卻不接著說下去,瞬間換上招牌般的笑容,爽朗地說:「姮無須客氣,有美人同行,勇何樂不為?」說著,他轉身朝留在幾步外的侍從走過去,大聲道:「前行!」 侍從們應諾,紛紛調轉馬頭。 我笑笑,正撩起幃簾準備上車時,忽而瞥見熊勇的侍從中一個滿臉鬍子的人正跟他說話,神色間似有疑慮。 熊勇擺擺手,不知說了句什麼,那侍從不再言語,卻皺起眉頭,將目光朝我這邊投來。 我沒管他,吩咐禦人跟上他們,逕自上車。 往犬丘的道路行人不多,山林河流在視野中向後移去,一如上次見到的平靜。 熊勇眾人縱馬飛馳,並沒有因為我們而放慢速度;杞國的人馬卻也腳力充足,禦人呼喝地揚鞭,並未落下分毫。 這般趕路,力氣也耗得緊。跑到一半路程的時候,熊勇命令眾人暫停休息。禦人把車停在路邊,我撩開簾子,便看到熊勇走過來,叫我去路邊的草廬裡用漿食。 我答應,從車上下來,正取了漿食隨他往前,一名侍從走過來,用楚語對熊勇唧唧咕咕說了一通話。我看著他們,發現這人正是剛才遇到時留意到的那個侍從。近看之下,只見他的身量不算突出,相貌卻甚為粗放,不僅一臉虯髯,頭髮也看著又粗又硬,亂亂地束在頭頂。他的衣著與其他侍從並無太大區別,卻眼神犀利,頗有草莽之氣。 兩人交談一會,熊勇似在對他交代什麼,侍從點頭,轉身離開了。 我總覺得他的目光每每看過來,總有些莫名的陰冷。記得上次路遇熊勇時並不見這人,便好奇地問熊勇:「他是何人?」 熊勇看向我,道:「他是君父幾日前為我增遣的隨侍。」說著,他笑笑,語氣頗自豪:「姮莫看我楚士不羈,此人雖相貌不揚,卻勇武了得。上山搏得猛虎,入水殺得長蟲,乃我楚人首屈一指的壯士。」 「如此。」我點頭,想了想,道:「勇將這般厲害的人帶來身邊,莫非擔心王畿之地有兇險?」 熊勇似愣了愣,片刻,卻一笑,沒說什麼。 用過乾糧後,眾人上馬繼續往犬丘。將近正午的時候,城池的輪廓終於出現在了田野的那頭。 果不其然,我們在城外遇到了守吏的查問,熊勇出示符節,眾人順利進城。 也許是戰事的關係,城中國人並不熱鬧,鬲人和民夫卻不少,負筐拉車,似乎要往西北運東西。 熊勇一行人帶著我們直接到了城中的賓館,兩名館人迎出來,行禮招呼。 我往四下裡看了看,館前停駐馬匹和馬車的地方空空如也,今天來的似乎只有我們。 心裡記掛這次來的目的,熊勇交代館人了去弄吃食之後,我叫住館人,問他:「你日前可見到了虎臣輿?」 「虎臣輿?」館人點頭:「見到了,前日小人曾聽說他來犬丘,帶了好些人。」 我心中一喜:「而後呢?」 「他未停留一個時辰便又離去了。」館人道。 我忙又問:「可知往何處去了?」 館人苦笑:「小人這便不知了。」他想了想,道:「他似是率師出了西門。」 「西門?」這時,一直沉默旁觀的熊勇突然開口了。他看著館人,似吃驚不已:「不是北門?」 「這……」館人為難道:「小人當時也是聽路人議論。」 熊勇沒有說話,臉卻沉沉的,若有所思。 我不解:「西門怎麼了?」 熊勇看看我,片刻,浮起笑容:「無事。」說完,他過頭去,命令眾人往館中用膳,隨館人入內。 用過些飯食之後,熊勇讓館人安排我去歇息,說自己要到城牆上走走。 「勇何時往西北?」我問。 「西北?」熊勇笑笑,目中似意味深長:「征伐在西北,熱鬧的卻不一定是西北。」 又來打謎語,我頓時沒興致跟他說話了,揮揮手:「勇去吧。」 熊勇咧嘴笑起來。臨走時,他忽然轉過頭,目光明亮地看著我:「姮,可記得我說要帶你去楚國摘橘?」 我愣住:「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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