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雙鯉迢迢一紙書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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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奴緊緊握住那個薄子,沙啞的嗓子,略微帶喘,自己的武功在什麼水平,昆奴豈會不知!二少的功夫便是他教的!可如今,月前還是螻蟻般弱小的劉盈,今日竟然一劍就削去自己的手臂,這一月來,她的武功長進實在太過驚人。 這女子,將會是二少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昆奴有些驚駭,不敢輕舉妄動。 但聽劉盈的嗓音在風雪中,顯得那麼輕鬆,「二少不是想得到六壬捷錄?書在你的手上,告訴二少,倘若想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就娶我吧。」 說出這些話,劉盈只覺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眼見著那個蒼白消瘦的女影一點點消失在諸人的視線中,大家才猛地反應過來。 剛才那個,是劉盈對二少的求親? *** 冬天的晚上,冷風一遍遍拍打著門窗,發出「砰砰」的響聲。 柴房裡,被篝火照得一片明黃色的溫暖光芒,也不知劉盈忽然想到了什麼,嘴裡忽然哼起了一首旋律古怪的歌。那歌聲,根本不是東夏話,胡荼一句也沒聽懂,但是聽著聽著,卻聽出了一股奇怪的哀傷。 她哼了一會兒,抬起頭,又看向窗戶外面。 那裡,是延宕連綿的黑,仿佛一眼都看不到底。 在那森森黑暗中,似有吞人的饕餮,在靜靜地等待著獵物上鉤。 過了一會兒,空氣中散發出溫暖的香味。 她的山雞冬筍湯熬好了。 劉盈連忙爬起來,開始給胡荼盛上一碗,可是碗還沒有端到胡荼手中,她忽然愣住了。 「撲哧」一聲,小夫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胡荼原本想發火,可是看見她笑的時候,似有春花在不知不覺中綻放,刹那間驚豔了整個寒冬。他吞下喉中的詛咒,忍不住撇過頭,低低吼了一聲,「你知道的,我的手受傷了。」 雖然胳膊依然能夠自如的活動,可是手上卻被震傷了經脈,根本無法自如的活動。 所以,劉盈讓他自己來,他只能尷尬費力地包紮起腿上的傷口。 原本被包好的地方,幾乎都散開了。 褲子也在一半,藥灑得到處都是,看起來分外狼狽。 劉盈笑駡了一聲,「那你不知道叫我!」 「你一回來,就一個人什麼話都不說,我哪敢叫你。」小獅子沒好氣地回道。 劉盈被他堵了一堵,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好重新幫他擦乾。 她擦了一會兒,抬頭忽然看見小獅子清美的臉蛋,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下意識去看他下面的某處,沒發現什麼異樣。 小獅子一臉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終於小聲道:「夫子,我需要方便一下。」 「那你去吧。」劉盈出來,忽然又反應過來他現在手腳都傷著,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我扶你去吧。」 在劉盈伸出手的時候,手上包著的布套忽然掉落在地。 篝火跳動了一下,發出「嗶剝」一聲炸裂的響動,屋子一瞬間,狠狠亮了一亮。 倏地一下,小獅子心口仿佛有什麼被狠狠揪了揪,他美得驚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手,眸光帶著凜冽的銳意,仿佛要把她的手穿出個窟窿。 「走啊。」 劉盈還沒發現自己的手套掉了,奇怪地看著小獅子。 就在這時,她的手,被他一把抓了起來。 她根本不知道,他受傷的右手,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一時被他箍得無法動彈。 「夫子,你的指甲怎麼了?你的手,為什麼會傷成這樣?」 篝火的光亮,清清楚楚地照著年輕女子纖細的手指。 這雙原本寫字、握筆的手上,粉紅的指甲紛紛剝落,露出鮮紅的息肉。 指腹處,到處是刮傷的痕跡。 手背上,全是一道道新傷舊痕,狠狠撞入眼簾,讓人忍不住呼吸一窒。 胡荼眼前一片血紅,死死盯著她手上的傷,聲音仿佛從牙縫中蹦出,再次問了一句。 「夫子,你的傷,到底從哪兒來的?」 劉盈不答。 胡荼那麼聰明,哪裡會猜不出。 他死死看著她的手,不知看了多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是為了救我,為了把那該死的石頭挖開是不是?你傻了嗎?用劍也可以把石頭霹開,為什麼偏偏用了這麼蠢的方法?」 他笑得那麼大聲,扯動了肩上的傷口,眼見著大片大片的鮮血再次浸了出來。 劉盈有些窘,忙道:「你到底要不要出恭?」說著她撿起包在手指的紗布,迅速把那裡包了起來。 胡荼一言不發,任由她帶著自己出去,然後木木地回來。 從這以後,小獅子變得越來越沉默。 就這樣,兩人在這個地方一連挨了七天。 到第八天的時候—— 天空下起了濛濛的小雪,天越來越冷了。 劉盈出去采草藥的時候,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回頭去看,但見小獅子似是睡著了,眉眼安靜,看著他的臉,她心中一暖,仿佛一切不如意的往事都紛紛沉澱下來,說不出的安心。 按理說,下了雪,野雞應該格外好逮。 可是,劉盈幾乎逛遍了整個後山,都沒有尋見一隻野雞。 不僅是野雞,連只鳥都沒看見。 她累得筋疲力盡,快到晚上的時候,才擰著些野菜回來了。 可是,柴門剛剛被打開。忽地,一種說不出的寒意似化作冰渣子,狠狠紮了過來。 遁著那寒意望去,劉盈竟然在草垛上,看見了一個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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