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雙鯉迢迢一紙書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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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才見甯王慢條斯理地幫她把腰間裙帶解開,淡淡道:「本王解了腰帶,把內衫撕成布條系起,纏在你腰間,這才把你救起。這救命之恩,你要以身相許。你我之間,連裙帶都解了,出於禮法,你自是得對本王負責。」 堂堂一個大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原本是十分好笑的事情,劉盈卻笑不出來。 甯王面上神色那麼認真,讓她一時頭大。 就在她愣在原地的時候,甯王眉峰一皺,忽然出手,屈起手指狠狠地彈了彈她的腦門,寒聲道:「傻了呀,和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 劉盈嘴角抽了抽,好半天,乾笑兩聲,心道:這叫玩笑嗎? 沒想到甯王說起冷笑話,真是不弱于小獅子胡荼。 那兩字浮現腦海,她心口又是一痛。沉默了一瞬,她向前幾步,摸了摸光禿禿的白石墓壁,輕聲道:「素來只聽說過杜門有隱藏之妙,沒想到顧城主倒是精明,居然在這裡設了陷阱,若不是有王爺懷中的融瘴寶玉,恐怕咱們今兒個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顧琅這一步算得精明,還不知這杜門藏了怎樣的兇險……」 按甯王的意思,如今是生了退念。 可他話音未落,劉盈忽然一拳敲在甯王剛才敲上的地方。 誰也沒有想到,第一次是瘴氣迭生,敲上第二次,墓壁居然轟隆一陣響動,石壁赫然打開,亮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地道。 劉盈眼中一喜,取了盞長明燈,與甯王一前一後進了地道。 兩人一進去,石壁立刻合攏。 長明燈的光華,耀得地道中一片亮堂。 地道並不長,地勢頗陡,上上下下,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工夫,就到底了。 這是間十分簡樸的石室,長明燈放在架上,滿室亮堂,能看見這裡除了一張桌子,一把太師椅,就什麼都沒有了。 劉盈和甯王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杜門為什麼會通到這個地方。 這時,從石壁後面,忽然傳來一對年輕男女的對話聲。兩人一驚,慌忙遮住長明燈,黑漆漆的暗夜,逼仄的石室中,甯王的雙臂緊緊地攏著劉盈。 她小心地退了退,企圖掙開甯王的懷抱。 可不等掙出,石壁外的聲音,赫然又響起,她登時平緩了呼吸,不敢亂動。兩人離得這麼近,肢體相抵,呼吸糾纏…… 一種潮濕和曖昧的氣氛,在不知不覺中彌散。 甯王有些心神意亂,把頭埋在了她的肩上,灼熱的呼吸撲在了她的耳邊。 劉盈渾然不覺,一副心思全撲在石室外的動靜上。 她悄悄地掰開石壁上的小石塊,隔著一扇小窗,赫然看見外面天光透亮,仕女屏風色調明豔噴薄,卻不顯分毫輕浮。一個精緻的梳粧檯上,明亮亮的銅鏡清晰無比,下面隨意地擱著些胭脂水粉,明麗生芳。 這顯然是個女子的閨房。 然而,最讓劉盈震驚的,卻是房中的兩個人。 那個坐在窗前的男子,眉目靈秀,姿容清美,渾身上下仿佛罩著一層寒冰,只看一眼,都覺觸骨傷膚,說不出的冷冽之意縈繞心頭。劉盈心中一緊,狠狠地攥緊了拳,尖銳的指甲掐在掌心,她稍稍清醒了些,退開一步。 「怎樣?」甯王低聲詢問。 劉盈把長明燈懸掛在上方,緩聲道:「這是個暗室。顧琅這老頭不知如何想的,居然在自家女兒的房中設了這玩意兒,恐怕是用來監視用的。」 這是顧倩兮的閨房,女子閨房,宴的居然是胡荼。 劉盈心中鈍鈍的痛,痛到麻木時,已經分不出最初那撕心裂肺的感覺。 甯王眼中掠過一分詭異,唇齒間輕輕地含著那幾字,淡淡問出:「這是顧倩兮的閨房?」 劉盈點頭。 甯王沉思了一下,低聲道:「如果這是顧倩兮的閨房,那麼顧琅把暗室設在這兒,還有另外一種解釋。」在劉盈疑惑的目光中,他緩聲道,「顧倩兮恐怕根本就不是顧琅的親生女兒。」 一語如驚雷炸響。 劉盈猛然抬頭,驚訝地看著他。 甯王似沒察覺到她的驚疑,淡聲道:「還記得沈氏兵器嗎?本王上次帶你去的時候,你和本王說,沈氏是被全族滅口。」他說到這兒,劉盈忽然就想起了坊間流傳著「顧倩兮」曾經拜師沈氏門下,學鑄兵器。 可是,這和顧倩兮不是顧琅的女兒又有什麼關係? 甯王似知道她想問什麼,繼續丟下一個驚天的秘密,「本王的探子曾經見過顧倩兮手持沈氏的兵器,那兵器上的署名,赫然是'葉紫'二字。」 沈氏的兵器,向來鮮有署名。 便是有那麼幾件留有署名的兵器,也必是與沈氏關係甚好的人。 而那些署名,則是持有人的名字。 一個想法從劉盈心間閃過,若電光石火,她赫然一驚,失聲驚道:「你是說,顧倩兮就是葉紫?」 帝師王謀,劉盈葉紫。 這句坊間曾經流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言,如今似一個詛咒,忽然浮現在劉盈的腦海。 她忽然想到甯王處心積慮要接近顧倩兮,莫非就是為了這一句「王謀葉紫」? 如果顧倩兮真是傳聞中的葉紫,顧琅在她的閨房通這麼個暗室,用以監視她的原因便躍然眼前,不足為奇。 可是這麼機密的事情,天下知道的人甚少,甯王為什麼會和自己說? 劉盈只覺一種說不出的危險在不覺中逼近,她不敢亂動,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甯王,忽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比自己想像的要難以捉摸。 「沒錯,本王原是想接近顧倩兮,再試探一番,沒想到在這杜門誤撞上這茬,更確定了本王的猜測。這顧倩兮,便是天機讖上的葉紫。」 劉盈喉頭似堵了根針。 她沉默許久,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句,「天機讖是什麼,民女不知。」 甯王負手而立,只笑了笑,卻不說話。 距那天暗闖生墓的事,已經過了那麼久。劉盈到今天想起,還覺喉間紮著刺,心裡橫了針,碰不得、動不得,稍稍想想,都驚得一身汗,隱約發怵——帝謀王師,這是甯王猜到的。 天機讖是什麼,她劉盈真會不知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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