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三嫁惹君心 | 上頁 下頁
一九


  呂思賢接著說:「我去了幾個朱老闆常去的地方,都沒有見到他。後一想又去了我們今日喝酒的達升酒樓。那兒的小二說,傍晚時還見過朱老闆,他還招呼朱老闆問他要不要再進來喝一杯,可朱老闆似乎心情不好,理都沒理他,只埋頭往前走。那小二看到前面福運來客棧的小二攔下了朱老闆招徠生意,那朱老闆停了停竟然真進去了。達升酒樓的小二失了這買賣,心裡不痛快,所以一直記著。我聽罷,便去福運來客棧尋人。進去之後,小二趴在桌上睡覺,見得我問,連打著哈欠說知道,那朱老闆住在後院客房二樓天字六號房。他坐著不起,我便自己去後院客房。」

  邱若明問:「可是身後這位小二哥?」

  呂思賢回身看了,搖頭:「不是這位,那位年紀更大一些。」

  那小二山子趕忙道:「今日夜裡是小的與大虎當值,他說的應該是大虎。之前小的因這位客官來找……」他指了指身邊的梁平,繼續說,「這客官說是肚子餓了,想尋些吃食,又說二樓的廊道裡燈籠滅了,小的探頭看一眼,確是如此,便帶著他先到廚房拿了些饅頭和小菜,然後又去雜物房尋了個好燈籠點上。等我們回轉上了二樓,卻見天字六號房門開著,有兩人躺在地上,地上全是血,而這呂掌櫃拿著匕首,正探著倒地女子的鼻息。」

  第9章 審議案盲女求親(3)

  呂思賢磕頭道:「大人明察,草民自己上了二樓,就見天字六號房的房門開著,朱老闆和居姑娘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我心裡一驚,趕緊過去探了鼻息,那朱老闆已然斷氣,而居姑娘手裡握著一把匕首,不省人事。我下意識拿了匕首察看,又探她鼻息,她還有氣在,我正想喚人,這二位就過來了。我還未及反應,他們便喊了起來,於是大家都把我當了凶嫌,帶到了此處。」

  龍二聽得「居姑娘」三字,心裡咯噔一下—不會是他認得的那位居姑娘吧?

  邱若明問道:「你是說,那匕首原本是在那姑娘手中?」

  「是的。」呂思賢道,「可居姑娘我是認得的,她身子羸弱,又不會武,雙目不能視物,斷不可能殺人。我也未曾聽說她與朱老闆相識。」

  龍二聽到此處,已然確定,那個躺在血泊中不省人事、手握匕首的,定是居沐兒了。

  那個,總是喜歡惹惱他、讓他生氣的居沐兒。

  那邊呂思賢繼續道:「只因這兩人都是草民認得的,加上居姑娘拿著匕首這事蹊蹺,草民才會下意識取了匕首察看。但草民絕沒有殺人,也不曾打傷居姑娘。」

  邱若明盯著他看了片刻,問堂下衙役:「那負傷暈倒的女子可曾醒來?若是無事,喚她上堂。」

  衙役領命出去。趁著這會兒工夫,邱若明又問了福運來客棧小二山子:「那朱富住進客棧時是何情形,其間是否有訪客?」

  山子答了:「朱老闆走過客棧門口,正是小的攬的生意,朱老闆看上去心情很不好,但也沒說什麼。進了店裡,只一個勁兒地喝酒,喝多了,還是小的扶他進客房,伺候他睡下的。此後就再無甚動靜,也沒見有訪客找他。」

  邱若明聽罷點點頭,又問了朱富手下的阿福和江英,平日裡東家是否與人有甚仇怨。那兩人皆說朱富為人老實,平素與人無冤無仇,與娘子朱陳氏感情篤厚,未見過他們爭執。這段日子只有賣不賣茶鋪一事讓朱富煩心,旁的事倒沒聽他念叨過。

  朱陳氏在一旁抹眼淚,哭訴著她家相公是如何為人忠厚,茶鋪就是他家的命根,相公定是不願賣,這才與呂思賢起了爭執,被他下了毒手。她哭著喊著,又跪地求邱若明為其做主。

  正鬧著,一名衙役扶著居沐兒進來了。

  居沐兒身上的厚布衣染了血,頭上有傷,包紮的布巾子也浸著血跡。龍二禁不住仔細看她,她臉色蒼白,病懨懨的模樣,好像更瘦了些?

  龍二看她這般,竟然覺得心裡老大不舒坦。

  邱若明大聲問:「來者可是居沐兒?」

  「回大人,正是民女。」她的聲音輕輕軟軟,聽上去有些無力。龍二有些恍神,想著好像很久沒聽到她說話了,還是她原本精神的時候聲音好聽。

  「居沐兒,此乃衙堂之上,本官正在審理今夜裡福運來客棧朱富被殺一案,你且說說你為何會在命案現場?」

  居沐兒點點頭,把琴鋪找她幫忙,活兒多幹不完回不了家,於是訂了客棧打算在那兒住一晚的事都說了。

  邱若明聽了,招來衙役,讓他去傳仙音琴鋪的人過來問話,看居沐兒所言是否屬實。

  衙役領命走了。邱若明又問居沐兒是否認識朱富,居沐兒答不識。他又問她是否認得呂思賢,這次居沐兒點頭說認得。

  邱若明略一沉吟,又問:「居沐兒,呂思賢是案發後第一個發現你的人,他說你手上拿著匕首,暈倒在朱富身旁。你且說說,你若是不識朱富,為何會進到他房內?你手持的匕首,正是令朱富斃命的兇器,這你又該作何解釋?」

  居沐兒驚訝地張大了嘴:「我拿著匕首?」

  「正是如此。」

  居沐兒搖搖頭,皺眉咬著唇思索起來。她不說話,惹得邱若明一拍驚堂木,喝道:「居沐兒,答本官的問題!」

  龍二皺起眉頭,看著居沐兒困惑又驚慌的臉,很不滿邱若明的語氣。不就是晚答了你一會兒,至於大吼大叫的嗎,一點耐心都沒有,還審什麼案?

  居沐兒被邱若明一喝,嚇了一跳,她張了嘴正待說話,邱若明已然搶先又喝:「定是你眼盲認錯了房門,誤入了朱富房內,朱富醉酒不辨來人,舉止輕浮,你慌亂之下,便與他纏鬥起來,你用匕首將他刺成重傷,而他拼了最後一口氣用桌上的茶壺將你擊暈。」

  居沐兒驚得用力搖頭,這編的是哪一出?

  可一旁的朱陳氏已然將邱若明的推測聽了進去。居沐兒剛大聲道了句「大人,兇手另有其人……」話還沒說完,朱陳氏已激動地撲過去將居沐兒推倒在地廝打起來:「一定是你這個賤人,原來是你殺了我相公。」

  居沐兒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一轉眼就被打了好幾拳。

  龍二大怒,手一指,李柯已箭一般躍過去,將那朱陳氏提了起來。龍二大喝一聲:「撒什麼潑,也不看看地方!」

  邱若明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這話不是他這府尹大人該說的話嗎?

  龍二很不客氣地回視了邱若明一眼。他知道邱若明是有心試探,看看居沐兒是否真是手無縛雞之力。可試探一下便好,他老半天不讓衙役把那潑婦拉開是要怎的?這麼欺負一個盲眼弱女子,他這為人父母官的也好意思?

  此時衙役已將居沐兒扶了起來。居沐兒道:「大人,兇手另有其人。民女原是想去前堂找小二哥討些熱水喝。路過那天字六號房,聽得開門聲和一聲男子驚叫,他只喊了個『救』字便被人捂了嘴拖了進去。民女當時下意識朝那邊轉了頭,那兇手便認為民女看見了什麼,便將民女也抓了進去。民女求他饒命,道明自己眼盲,識不得他,之後他便將民女打暈了。再後來發生了什麼,民女確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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