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如夢令 | 上頁 下頁
二九


  我歎了口氣,說:「就是幾個大帥哥組成的樂隊。其實他們也已經過時了。」

  他皺起眉頭,疑惑地問我:「帥哥……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我不耐煩了,「你聽是不聽?」

  他乾脆地說:「聽。」

  於是我開始唱《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Lonely》,唱莎拉·布萊曼的《There For Me》,這基本上是我最喜歡的歌了,而且也符合我現在的心情。我真的有那麼一點惆悵……卻不知道是酒精起的作用,還是即將來臨的別離起的作用……

  我像個上足了發條的玩具一樣,聲情並茂,一首接一首地唱個不停,好像還唱了一段《武家坡》,再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終於想起一首能唱完整的歌,就是周傑倫的《菊花台》,然後就開始翻來覆去地唱《菊花台》……

  邵鳴只是靜靜地聽著,什麼也不說。

  我終於唱累了。迷迷糊糊中好像睜了一下眼睛,月亮的顏色已經很淺淡了,而且斜斜地掛在很遠的地方。我問他:「我唱得很難聽嗎?」

  邵鳴說:「不難聽。」

  我晃了晃腦袋,頭暈眼花地望著他,「月亮明明在我們頭頂上,我一唱歌它就躲得那麼遠——它是嫌我唱得難聽吧……」

  邵鳴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笑了。他微笑的樣子真的很好看……這句話在我的腦海裡盤旋了很久,轉天清醒之後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說出口。

  等我酒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容琴師傅說我昨天喝得爛醉,是被邵鳴給送回來的。

  他們師徒今天一早已經走了。

  我拎著手巾懶洋洋地到河邊去洗臉。河水還是那麼清清的,靜靜的。

  不知道是不是族裡的壯年們都出去打獵的緣故,整個營地都顯得空蕩蕩的。我回頭對容琴師傅說:「咱們也走吧。」

  容琴師傅好笑地問我:「頭不疼嗎?要不咱們多留一天。」

  我搖搖頭,「還是走吧。」早點送我回中京,她就可以早一天回來和邱師伯團圓。

  再說,我也想家了。

  天擦黑的時候,我們終於確定是迷路了。

  這是我們離開草原的第五天,已經進入了焰天國西部最大的山脈——西嶺山脈。

  不知道是我騎著寶貝馬兒追兔子追岔了路,還是這條近路打一開始容琴師傅就記錯了。總而言之,看著漸漸黯淡下來的天色和四周圍蒼茫的群山,容琴師傅也是一臉茫然。

  最要命的就是誰也不知道眼前的這條山路到底是不是通往中京官道的近路……

  夜色傳來各種奇怪的聲音,像鳥叫,聽起來陰森森的。我儘管不怕黑,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地警覺起來。這樣的荒山野嶺……

  「西夏,你看前面那是不是有人家?」容琴師傅突然指著前面喊了起來。

  遠處影影綽綽的,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但是到了這個分上了,也顧不了許多,只能朝著那個方向試試看了。

  跑近了才看出來,還真是個大山深處的小村子。稀稀落落的,也就幾十戶人家。聽到我們的馬蹄聲,狗兒們像大合唱一樣此起彼伏地叫了起來。我們前方的一個跨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來,一個人探出腦袋往外看了一眼,趕緊又縮了回去。

  容琴師傅趕緊說:「這位鄉親,我們母女兩個迷路了,能不能在您這裡借宿一個晚上?」

  裡面沒有聲音。

  容琴師傅等了等,又說:「荒山野嶺的,我們真是迷路了。行個方便,我們一定加倍酬謝。」

  裡面傳來一個老太太猶猶豫豫的聲音,「就你們母女倆?」

  容琴師傅連忙說:「是。大娘,您行個方便吧。」

  門拉開了,老太太說:「那就進來吧。不過,只能給你們娘兒倆騰出一間房來。」

  容琴師傅連連道謝,我也跟在她身後牽著馬進去。一進院門,才發現是個挺寬敞的院子,幾隻大狗都被拴著。堂屋的門開著,一個纖瘦的身影正怯怯地站在門口往外張望。

  老太太說:「柱子媳婦,你給客人倒點熱水,看看廚房裡還有什麼吃的……」

  容琴師傅從馬背上解下來幾隻山雞野兔遞了過去,「這些是我們路上打的,麻煩小嫂子給我們做頓晚飯。」說著從懷裡摸出幾塊碎銀子一併遞給了老太太。老太太客氣了幾句也就收下了,然後帶著我們進了堂屋。

  那個叫柱子媳婦的女人端來熱水就趕緊到廚房去忙了。她看上去也就比我大一兩歲的樣子,生得眉清目秀,倒不像是山裡人。

  「我兒子去後山走親戚了。」老太太坐在旁邊陪著我們說話,她大概得有五十來歲的年紀了,腦後挽個小髻,黑瘦的一張臉上生著一雙精明的小眼睛。「要不我聽見動靜趕緊出去看看呢,山路雖然走得熟了,但是一到晚上還是讓人不太放心。」

  容琴師傅很客氣地跟她寒暄。

  不多時,年輕的小媳婦端著一張託盤進來了,除了兩大碗糙米白飯,還有一大碗燒兔肉和兩碟小菜。老太太問她:「都盛來了?」

  小媳婦低眉順眼地說:「沒有,還剩著一碗。」

  容琴師傅連忙說:「我們這些就夠了,您老的兒子不是還沒回來嗎?正好留著給他吧。」

  老太太笑眯眯地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我去看看放好了沒有,別叫貓給叼走了。」說著轉身出去了。

  她剛一出堂屋,小媳婦的手指就迅速地伸進了我面前的茶碗裡,蘸著茶水飛快地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最後一道筆劃還沒有寫完,就聽見老太太的腳步聲已經到了堂屋外面。

  小媳婦飛快地在桌面上一抹,然後轉身退了出去。她這一番動作實在太快,我還真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那兩個字我看得清清楚楚——寫的是:救我。

  第二十章 被拐到深山的女人

  出了村子沒多遠,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呐喊追逐的聲音。不知是藥下得輕,老太太醒了,還是被鄰居發現了?

  容琴師傅當然也看到了,她瞟了我一眼,不動聲色地回頭沖著老太太笑了笑,「天也晚了,不如大娘先休息吧,我們有這位小嫂子招呼就行了。」

  老太太瞥了一眼那小媳婦的背影,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人老了,覺少。再說兒子還沒回來呢,哪能睡著啊。正好陪陪你們。」

  容琴師傅和我對視了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年輕的小媳婦給老太太端上來一杯熱水,就耷拉著腦袋出去了。

  看樣子,得先把老太太拿下,要不她一吆喝起來,這前後左右可都是他們的人。那可就真的麻煩了,這些畢竟都是普通老百姓,怎麼跟他們動手?但是不動手也不行,總不能乾等著挨打呀。我翻來覆去地比較著想出來的幾種辦法,究竟哪一種對付她比較好呢?要不下點藥?這個我可拿手。

  這時候遠遠地又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狗叫,老太太連忙往外跑,我趕緊趁著這個機會過去給她的杯子裡下了點調料。容琴師傅看著我,臉上似笑非笑的,但是什麼也沒說。

  老太太搖著頭又進來了,嘴裡還在念叨:「莫不是留在他老舅家了?」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瞟了我們兩眼。我估計,看到我們身上都帶著兵器,她有點不太放心了,指望著兒子趕緊回來給她壯膽呢。

  容琴師傅笑了笑,安慰她說:「您老人家別擔心了,大男人出門,又是熟路……」

  老太太心神不定地在堂屋裡轉悠了兩圈,坐回去端著杯子喝了兩口熱水,然後擰著眉頭沖外面就喊了起來,「柱子媳婦?你這杯子怎麼洗的……」話未說完,就一腦袋紮到了桌子上,睡過去了。

  門外的小媳婦一溜煙跑了進來,進門看到這副光景,撲通一聲就給我們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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