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如夢令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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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雲盛綢莊的兇殺案 我的精神也頓時振作了起來:這個喜畫,既然是雲謹的丫鬟,孩子的父親最有可能的人選當然就是雲謹。如果真是這樣,雲謹被害,她這個最知情的人于公於私都應該積極和官府配合才是,又為什麼不肯說呢? 因為是過新年,所以福嫂送我去清水庵的時候,我給師傅容琴帶了一些禮物。她淡淡地跟我道謝,臉上絲毫也沒有什麼高興的意思。 庵裡人來人往的,很多信徒都趕著新年前來庵裡上香還願。連後院都顯得鬧哄哄的,於是容琴師傅就帶著我去了後山。我跟在她的後面沿著山路上躥下跳,類似的活動我們每天都要做,這有點像在進行體能訓練,但是要求顯然更高,她會很突然地朝我扔點小石頭、樹枝之類的東西,如果我被打中,她就罰我再多跑一圈。這些看似沒有多大作用的簡單運動卻十分迅速地改變了我的體質,或者說舞潮的體質。到了春天結束的時候,我的個子已經跟舞秀一樣高了。 山裡的生活很有規律,我每天天不亮就起來跟著師傅去後山,做一些基本的體能訓練。她從春天開始教我一些簡單的吐納和她那個神秘門派裡的入門功夫,當我說想學學兵器的時候,她毫不客氣地說要再等一兩年。她自己的兵器是一柄彎刀。我有一次問她我們門派的刀法叫什麼名字,她頭也不抬地說:「殺人刀法。」 後來我想想,也對,練刀可不就是為了殺人麼? 到了夏天的時候,因為怕熱,我幾乎整月都呆在山上。後山有個小湖,我幾乎夜夜都溜過去游泳。這事師傅也知道,但是她從來也不說什麼。這個冷面師傅最大的優點就是只要好好練功夫,別的事她一概不插手。 最初覺得容琴師傅過於冷漠,但是時間一年一年過去,反而越來越習慣了她的冷漠。只要一看見她那張平靜無波的臉孔,就覺得心裡莫名地安寧,那一絲一絲繚繞在心頭的安全感,很像是記老爹給我的感覺。也許就在不知不覺之間,她在我心裡的地位,漸漸地由師傅變成了親人吧。 時光如水,平靜地在身邊流逝。 不知不覺,我已經度過了舞潮的第十二個生辰。這期間,記老爹又升了兩次官,每天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敏之按照焰天國的傳統,被送去香山書院和一班世家子弟一起讀書,所以,即使是我在家的日子,也很少能看到他了。 舞秀已經長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開始頻繁地有人上門討要她的字或是繡品。敏言已經滿八歲了,正是最愛玩鬧的年紀,有時候小娘親會說:「家裡四個孩子,只有舞秀最讓人省心。」我也覺得像舞秀那樣文靜乖巧的女孩子不論放在哪裡,都是最讓人喜歡的。 而且她還很漂亮。 隱隱約約地聽福嫂說,父母已經開始留意她的婚事了。 十二歲的那年夏天快要過去的時候,我終於親手捉到了一隻松鼠。 我興高采烈地抓著這小東西跑回庵裡,想要拿給容琴師傅看看。沒想到一頭撞進了後院,卻十分意外地看到一個人正靜靜地站在竹叢之外等著我。 是鴻雁樓事件之後,再也不曾見過面的刑部侍郎羅進。 「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他含笑看著我。幾年沒見,他看上去舉止更加從容,但人黑了,也瘦了,額頭甚至還出現了幾道隱隱的紋路,只有一雙眼睛還和原來一樣炯炯有神。 手裡的松鼠趁著我愣神的工夫逃走了,這讓我有點沮喪。因為我答應過舞秀要捉一隻送給她養的。 「聽你父親說,你跟著一位高人一直住在這裡?」他起身踱了兩步,開始四下裡打量我們居住的小院。 我定了定神,勉強把心底裡的那一點不自在的感覺按捺下去。沖著他躬身行了個禮,「好久不見羅伯伯了。您這是遊山玩水,還是找我有事?」 羅進側過頭,帶著一點很慎重的神氣靜靜地凝視著我,「舞潮,我沒有時間和你繞彎子,我就實話實說了吧。這次,我是來找你幫忙的。」他看了看我的臉色,停頓了一下又說:「我手裡有個命案,其中牽扯到一位跟你年歲差不多的姑娘。所以,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找你比較合適。」 這應該不是做夢吧?他竟然找我幫忙? 我愣愣地看著他,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他曾經一臉困惑地說:「你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跟你說起案子的事感覺卻再正常不過……」 是為了這個原因嗎? 「死者是雲盛綢莊的東家,名叫雲謹。死在自己的臥室裡。屍體是轉天一早被下人發現的。致命傷在腦後。據當夜巡夜的家丁說,沒有發現有人出入過雲府。」羅進閉著眼睛靠在車廂裡,慢慢地給我講述案情。看樣子,他是已經幾天沒有合過眼了。 他說完了,輪到我提問:「他家裡還有什麼人?」 「老太太住後院,雲謹的大哥雲遼和妻子曹氏也住在後院。雲謹還沒有娶親,自己住在前院書房裡。」 我又問:「雲謹身邊有沒有服侍的人?」 羅進慢慢睜開了雙眼,「這就要說到請你幫忙的原因了,雲謹的房間裡有個丫鬟叫喜畫。出事當夜她應該是住在書房側間的,但是早起的下人卻發現她昏倒在靠近院牆的樹底下。一直到今天已經過去四五天了,每次一提起那天的事,她不是哭得死去活來,就是又要昏倒,鬧得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明明知道她應該是瞭解一些情況的,偏偏什麼也問不出來……」說到這裡,他長歎了一口氣,「雲家也算是一方財閥,頗有些勢力,不知道運動了哪一位大人,上頭天天催著我破案。偏偏這位喜畫姑娘又不能動刑……」 「為什麼不能動刑?」我好奇地問。 「因為……她有了身孕。」羅進說起這個的時候,表情略微有些尷尬。 好像有點意思。我的精神也頓時振作了起來:這個喜畫,既然是雲謹的丫鬟,孩子的父親最有可能的人選當然就是雲謹。如果真是這樣,雲謹被害,她這個最知情的人于公於私都應該積極和官府配合才是,又為什麼不肯說呢? 第十三章 誰在其中隱瞞真相 我也趁機打量她:個子比我略矮些,身材纖瘦,像幾乎還沒有發育成熟似的,眉目倒是溫婉秀麗。應該正是男人喜歡的類型吧?看她的體型,倒是還沒有流露出懷孕的跡象。 雲謹的書房周圍是一叢茂密的粉鐘樹,樹幹的高度正好擋住了書房的窗戶。也就是說,如果府裡的傭人從樹叢外面經過,是看不到書房裡面的情形的。 繞過樹叢,沿著清幽的碎石小徑往裡走,可以看到書房側面有一汪小小的池塘,池面上原本鋪滿了睡蓮。只可惜我看到的時候,池塘裡的水已經抽幹了,睡蓮也可憐兮兮地堆在池塘邊。這一定是因為沒有找到兇器,所以羅進才派人在這裡挖蓮藕的。我用詢問的目光瞟了一眼身邊的羅進,他苦笑著搖搖頭。看樣子是沒有什麼收穫——可惜了這一池的睡蓮。 書房裡擺設很簡單,外間是幾架書,靠窗擺著一張寬大的書案。屏風後面是一間簡單的臥房,床鋪疊得整整齊齊,顯然是出事那天夜裡還沒有來得及上床休息。臥房地面上用白灰畫出了一個人形,頭部沖著自己的衣櫃,腳部沖著喜畫的房門。據說發現的時候,雲謹是面部朝下。 「雲謹的表情顯得非常憤怒。」羅進站在房間中央,聲音低沉地說,「注意:我說的是憤怒,不是驚恐。」 我點點頭,「能確定是在這裡行兇嗎?有沒有人聽到什麼爭吵聲?」 羅進搖搖頭,「雲謹好靜,傭人們都知道。」 臥房裡還有一道門通往側廳。這就是隨身丫鬟喜畫休息的地方。其實只是一個過廳,一邊通雲謹的臥室,另外一側和外面的庭院相通。從這道門出來,穿過花園和樹叢再往前走就是老太太的佛堂了。雲家的老太太有的時候就住在佛堂之中。而那天早上,喜畫就是被發現昏倒在佛堂旁邊的樹林裡。 那麼,她毫無疑問是從自己的臥室裡跑出來的…… 「老太太那天在佛堂嗎?」我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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