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愛只是擦肩而過(33)_秋夜雨寒

三三

　　葉凡點了點頭，沒有多話。

　　整個過程，司馬希晨背對著葉凡一句話也沒說。

　　葉凡遠遠地站著，有些發呆。

　　「知道梅妃嗎？」司馬希晨突然問。

　　葉凡點點頭說：「知道，她是李強的妃子，年紀輕輕就病死啦。」

　　「她是如今皇上的親生母親，太后的侄女。」司馬希晨淡淡地說，「也是你父親最心愛的一位女子。」

　　「梅妃是我父親最心愛的女子？」葉凡一臉惑然。

　　「李強一共生有三個兒子，長子是東宮娘娘所生，正宮娘娘所生之子五歲夭折，再有就是現在的這位皇上，也就是梅妃的兒子，史冊上稱，此子是正宮娘娘所生。」司馬希晨回過頭來看著遠處的葉凡，安靜地說，「當時，東、正兩宮關係交惡，東宮所生之子為人聰明好學，甚得李強喜愛，危及到正宮娘娘的位置，她便引自己的侄女在李強醉酒那日進宮。當時你父親陪著李強，或許緣分本就是天註定，他喜歡上了面前那個悲傷無助的女子，突然就有了英雄救美的行為，他利用高鳳的嫉妒之心，用高鳳替代了梅妃，使梅妃免受皇上淩辱，這也是你父親和高鳳彼此之間的秘密。事後，你父親與梅妃生出了情分，暗中有了雲雨之意。你父親想帶梅妃離開，正宮卻以她失身於皇上為由召她進宮成了梅妃，並囑她儘快懷上龍胎，以保證自己可以繼續維持自己的身份地位。李強並沒有把梅妃放在心上，她入宮後也未召寢過。不久，梅妃懷孕，大家都以為是那夜酒醉後李強使她懷了龍胎。高鳳不知李強在梅妃入宮後並沒有召寢過梅妃，這件事就這樣被含糊了過去。」

　　「你是如何知道的？」葉凡不解地問。

　　「梅妃身邊有個宮女是莫綠衣的徒弟，當時是她冒死把梅妃懷孕的事情告訴了你父親。她在回來的時候遇到高鳳，高鳳本性多疑狠毒，無意中發現這個奴婢有武藝在身，便用盡一切辦法折磨那名宮女足足七天，直到你父親發現殺死這名宮女為止。正宮知道梅妃有了身孕，立刻派人日夜看護，孩子生下來後，馬上賜死梅妃，對皇上提出將孩子過繼給自己撫養。」司馬希晨慢慢地說，「也是梅妃命大，她喝下正宮送來的毒酒的同時，正巧莫綠雲與李強發生爭執，生氣離開時經過梅妃處，發現了中毒的梅妃。莫綠雲身上沒帶解藥，只得匆匆帶梅妃去了我父母處，並將梅妃留在我父母處休養。你父親為了保護孩子和梅妃，就在李強身邊做起了官。」

　　「你是說現在這個皇上其實是我父親和梅妃的兒子？」葉凡不太確定地問。

　　司馬希晨淡漠地說：「你母親就是梅妃，藍氏只是一個假名，你與如今的皇上本是親生兄妹。你父親初時只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兒子，但後來起了貪念，想讓自己的兒子坐上皇位，便故意引著李強的人去了我父母親的藏身之處，並將我父母交到了高鳳手中。這就是我們兩家之間的恩怨。」

　　葉凡想起母親「臨死」前的話，「記住娘一句話，這是我們葉家虧欠司馬家的，是你父親錯在先，千萬不要去報……仇……」

　　「此次出去，我們就會形同陌路，有一天，我會殺死你的親哥哥取而代之，建立一個屬於司馬家的大興王朝。而你，依然是個清白的女兒身，蘇家公子依然在等你，你應該有你自己的幸福。」司馬希晨一字一頓地說，沒有回頭，聲音低沉，「現在我們走吧。」

　　「嗯。」葉凡用盡全身所有氣力，輕輕應了聲。

　　順著原路，二人找到來時的路，葉凡很容易地推開進來時冰塊雕刻成的門，回到了祠堂裡。

　　陽光燦爛，葉凡低下頭，閉上眼，淚水一顆一顆滑過面頰。從此之後，縱然是相對，也只是陌路，葉凡心中輕輕地說一聲：希晨，保重！

　　外面燦爛的陽光，照得司馬希晨睜不開眼。父母的骨灰在懷中依然帶著冰窖裡的寒意，這骨灰硬生生地隔開了他和葉凡。縱然喜歡又能如何，真能視這段恩怨不存在嗎？想到從此之後，二人只能是陌路，心就疼得糾結在一起，整個人痛到不支，陽光下仍然是冷到徹骨。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司馬希晨在心中輕輕地說，「雖然不能共此一生，但，我會在心中永遠留一個位置給你。」

　　八、萬寸相思，燃灰燼

　　一前一後，沉默無語地回到葉王府。

　　「吩咐府裡的人到這兒來見我。」葉凡對迎上來的小蓮輕聲說。

　　葉王府的僕從隨著小蓮走了進來，跪在地上。

　　「你們將葉王府周圍勢力範圍內所有大街上全部懸上白綾，所有與葉王府有關聯的買賣立刻歇業。」葉凡的聲音聽來雖然平和，卻不怒自威，「請最好的唱經師傅來，從現在開始，日日哀樂不止。這兒離皇宮最近，我要逼著皇上親自來祭拜我的父母，讓他送我姐姐回來。聽清我的吩咐了嗎？」

　　「聽清了。」地上的奴僕齊刷刷的聲音沒有半點置疑。

　　「那就退了各自去忙吧。」葉凡擺了擺手，淡淡地說。

　　葉王府的奴僕們平時也是訓練有素的，跟著手握朝中兵權的葉王爺，怎麼可能是些窩囊廢呢？當日，整個京城店鋪中所有白綾統統銷售一空，葉王府方圓數裡之地，白綾如雪，宛如下了一場大雪，舉目望去，一片慘白。

　　葉王府周圍的店鋪統統關了門，有些是葉王府的產業，有些是與葉王府關係不錯，有些是依仗過葉王府，有些是順著形式不好不再開門。街上一下子冷清得讓人心驚肉跳。

　　哀樂聲聲不止，唱經的聲音悠遠不停。

　　皇上坐在朝堂之上，聽著外面傳來的哀樂之聲，看著站立的大臣們，惱怒地問：「是哪家如此大膽，奏出如此響亮的哀樂？」

　　「是葉王府。」何大人低聲說。

　　「大膽，找死不成，是誰在主持此事？」皇上惱怒地問。

　　「是葉王爺的二女兒。」何大人輕聲說，接到司馬希晨的吩咐，要他盡最大的能力配合葉凡。

　　「那丫頭！」皇上真是氣糊塗了，坐在龍椅上，身子哆嗦著，指著外面，氣呼呼地說，「去，立刻讓他們停止，她這是在向朕示威呢！真是活膩了，不知道死字如何寫啦！」

　　「皇上——」一位老臣顫悠悠地說，「您莫要生氣。不如，先安撫一下。葉王爺是手握朝中兵權的大臣，多少有些餘威的。」

　　「去把葉茗那丫頭給朕找來，若是那……那丫頭叫什麼名字？」皇上看著何興斌，惱火地說，「就是那個用劍架在我脖子上的野丫頭。告訴她，把朕惹煩了，朕就殺了她姐姐。」

　　何興斌微微一笑，說：「皇上還是三思而後行，若是如此，只怕是那個野丫頭敢把整個京城都掛上白綾。如今她是傲林山莊的少夫人，有著傲林山莊做後臺，什麼事情她做不來？還是請皇上親自去道個歉吧……」

　　皇上一拍桌案，大聲說：「她想得美，就她一個野丫頭，竟然敢拿著劍殺朕，想起來朕就惱得厲害！」

　　「皇上請三思而行。」前面說話的老臣再次顫悠悠地說。

　　「閉嘴！」皇上賭氣地說，「來人，把葉茗帶出去，綁到葉王府門外，若是那個野丫頭不肯罷手，就給朕一刀解決了！」

　　何興斌沒有說話，退出去，吩咐人去把葉茗捆了送去葉王府，說是皇上的旨意，若是葉凡不收斂，立刻就處理掉這個剛剛進宮的女子。

　　葉王府，葉凡安靜地坐著，眉頭輕皺。如果小葉凡和當今皇上是親兄妹，那麼，葉茗與他應該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如果出了事，豈不是亂倫？

　　有奴僕走進來，跪在地上說：「二小姐，皇上讓人綁了大小姐在門外，並說，若是您不停止，就立刻結果了大小姐。」

　　葉凡眼皮沒抬，淡淡地說：「能得他，竟然敢在葉王府門前殺人？我這就出去，看誰敢擋著我，又有誰敢在我面前殺了我姐姐？」

　　葉凡起身，坐在一邊的司馬希晨也站起身，一同走了出來。

　　葉茗被捆在門外，跪在地上，神情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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