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愛只是擦肩而過(21)_秋夜雨寒

二一

　　司馬希晨緊皺眉頭，沉聲不語，轉身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連聲招呼也沒打。

　　站在那裡，葉凡一心的惱怒和委屈。她不是故意的，她聽師父說蘇青民就在離傲林山莊最近的鎮上住著，便托師父捎了一封信給蘇青民煩他轉交給自己的父親。但現在出現這種狀況，唯一的解釋就是，蘇青民私下裡拆開了信看了裡面的內容！簡直是太可惡了！

　　葉凡決定離開這裡去找蘇青民問問，她要想辦法彌補。

　　為避開島上眾人，葉凡收好披風和外衣，換了身衣服，順水流的方向跳入水中，一直遊到山莊外面的陸地。

　　上了岸，渾身濕漉漉的，覺得很累，靠在一棵樹上休息。

　　「這兒還有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似乎指的就是她。

　　葉凡立刻回頭去看，不遠處，站著兩個人，披著蓑衣，手裡拿著亮閃閃的刀，正惡狠狠地盯著她。

　　「看樣子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是哪家落難的小姐。」其中一個有些疑惑地說，「看相貌長得俊俏得很，身材也標緻。不如留著送去賣了，還值些銀子。」

　　葉凡心中暗惱，狠狠地瞪了他們二人一眼。因為寒冷和惱怒，以及隱約的不安，她微微有些顫抖。

　　「嘿嘿，脾氣還不小，竟然敢瞪我們兄弟二人。」前頭說話的那個男子湊上前來，伸手要去碰葉凡，「來，陪我們兄弟二人快活快活，就饒你一命。」

　　葉凡閉上眼睛，瞬間出手。

　　湊上前的人，覺得好像是片樹葉在自己面前飄落，大概是雨中有片樹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隱約有些許不適，舉起的手軟軟地垂了下來。低頭看，腕間有道淺淺的痕，流著血。

　　他是個江湖中人，是個在朝中為皇上賣命的捕快，他知道，他這只手廢了。是什麼人，可以如此輕易廢了他這只手，而他全然不覺！

　　面前的女子嬌弱清秀，不像是個會武功的人。

　　後面那個不知發生了什麼，湊上前，口中說：「兄弟，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如此模樣……」他也看到了那道血痕，先是下意識地看向葉凡，容顏美麗，氣質沉靜，怎麼看也看不出絲毫的殺氣。

　　「什麼人！若是稱得起『英雄』二字，就出來讓我們兄弟二人見見！」前面的人啞著嗓子對著雨中寂寞的樹林喊，隱約有幾分懼意。

　　空曠的樹林中沒有任何回音，只有安靜到讓人悵然的風雨聲，聲聲入耳。

　　後面的人接著喊道：「若是這位英雄不願意露面，那我們兄弟二人只得送這位姑娘歸西了。皇上有令，只要是從傲林山莊出來的人，通通要死，一個活口不許留！」

　　仍然沒有回音。

　　刀送出，劃過葉凡的脖。一滴雨落在刀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清脆悅耳，聽得送刀的人一愣，這雨滴真是落得有力氣，竟然讓自己拿刀的手微微一震，虎口微麻。聽得嗆啷一聲，刀，靜靜地落在了地上，一滴血順著手腕，靜靜地落在刀柄上，暈開。

　　葉凡靜靜地靠在樹幹上，這平平常常一出手，若不自己心存善意，且是第一次出手，只怕是面前這兩人就已經命喪此處！

　　清風流雲，原本一鐵鑄出，兩人同心，共鑄神奇。但，清風無影，流雲無蹤，難得相聚。司馬容垠清風在手，江湖寂寞無敵，流雲相伴的人卻是相思深埋，寂寞一生。

　　岳晴梅傳她十年武藝，卻不及那個寂寞美麗的白衣女子談笑月餘的傳授。那個在自己師祖和師父口中最最靈秀的女子，那個將愛深埋心中不肯吐出半字的美麗女子，那個將司馬容垠藏在心中最深處的江湖女子，愛了一生，藏了一生，痛了一生的美麗女子。當時已病入膏肓，卻仍能談笑將畢生武藝傳授給她，並將那柄江湖人人只聞其聲不見其容的「流雲劍」留給她。

　　只歎息，清風無影，流雲無蹤，妾有情，郎無意，心有所屬！

　　鑄劍的是一對情深意重的戀人。

　　劍譜的主人是一對歸隱山間的癡情鴛鴦。

　　如今，清風劍在司馬希晨手中，流雲劍在自己手上。

　　葉凡看著他們，說：「你們為何要圍殺傲林山莊？」

　　兩個人彼此看了看，其中一人說：「傲林山莊一直與叛賊司馬容垠有關，這次趁著娶葉王爺女兒的機會聚攏了天下的人，準備圖謀不軌，皇上要滅了這群反賊。」

　　「皇上從何得此言論？」葉凡繼續問。

　　「葉王爺的女兒托蘇公子捎了一封家書回家，書信中提到了對傲林山莊少莊主林希晨的懷疑，懷疑他是司馬容垠舊時部下的後人。蘇公子立刻把消息告訴了皇上，皇上就派人來此堵截。」另一個人繼續說，「皇上說葉王爺的女兒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若非這封書信，他們還不會懷疑傲林山莊竟然會是叛賊的舊時部下。」

　　「他竟然偷拆那封書信，豈是大丈夫所為！」葉凡氣惱地說，「他如今在哪裡？！」

　　「在吳將軍大帳那兒。」其中一人說。他們心中思忖，剛剛是否是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出手？

　　葉凡一怔，吳將軍，吳槐，那個朝中武藝最高的人，難怪會有江湖中人受傷。聽父親說，此人武藝出眾，多謀略，人機敏，是繼尚將軍後，朝中最為出色的武將。

　　「吳將軍的軍帳設在何處？」葉凡沉聲問道。

　　「在通往傲林山莊正門外一裡地處。」其中一人下意識回答。

　　話音剛落，面前已經沒有了葉凡的影子，二人相視一愣，看著手腕上的淺淺傷痕，淡淡血跡，懷疑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夢。

　　司馬希晨趕回小島，已經是深夜。整個小島非常安靜，雪蓮和嬌荷角角落落找遍，並無葉凡蹤影。

　　「難道真如莊主夫人猜測，這位葉姑娘利用了我們？」嬌荷有些懷疑地看著雪蓮說。

　　司馬希晨眉頭輕皺，半晌不語。葉凡如今在哪兒，難道真是自己看走了眼？

　　何明匆匆從外面進來，說：「少主子，吳槐在離莊門外一裡地處駐紮下來，帶的都是朝中武藝出眾的人物。」

　　「吳槐？」司馬希晨頓一下，說，「聽說此人武藝出眾，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去會會此人。雪蓮，你們再四處找找，不要驚動其他人，等我回來再來處理此事。」

　　吳槐端坐在軍營大帳內，拿著本書就著燈火看著。他是個年紀在四十左右的精壯男子，偏瘦，生得眉濃口方，沉穩內斂。

　　外面有軍卒走進來稟報，「將軍，外面有一位葉王府的人求見，說是葉王爺府中的一位幕僚。」

　　「讓他進來。」吳槐放下書，抬頭看著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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