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愛只是擦肩而過(9)_秋夜雨寒

九

　　「很好。」林夫人微微一笑，說，「你不喜歡希晨，希晨不喜歡你，但你認命。認命的女人，若嫁了，就會守一生不變心。」

　　葉凡看著林夫人，慢慢地說：「葉凡明白了，您需要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守著林希晨，卻不必分享他給予杜若欣的感情。」

　　林夫人點了點頭，讚歎地說：「果然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不枉我如此賞識你。雖然你不可能獲得希晨的感情，但我可以教你百毒門的武藝作為補償。」

　　「你真的如此有信心？」葉凡淡淡地說，「若是我嫁了，我便會讓他一心一意只愛我一個人。您賭您一生的籌碼，我賭我一生的幸福。你敢不敢賭？」

　　林夫人有些詫異，但仍然堅定地說：「好，我和你賭。希晨和若欣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你雖有幾分姿色，卻出現在後，怎麼可以勝得過十多年的感情？他絕不會愛你！」

　　葉凡淡淡一笑，說：「感情和時間長短有關係嗎？若是林少莊主真愛杜姑娘，您何必生憂？若是您真的一定要葉凡嫁給林少莊主，那葉凡必將盡所有心力，讓葉凡成為林少莊主心中的唯一。除非您放棄您這個荒唐的打算，讓林少莊主和杜姑娘安穩地過一輩子；也饒了葉凡，可以讓葉凡平淡地過一生。」

　　「不！」林夫人完全沒有商量餘地，「既然我已經這樣決定了，絕對不會更改。明天，就和我們一起返回傲林山莊。」

　　葉王爺帶著李氏和葉芯回到葉王府，立刻吩咐人把李氏和葉芯關進後偏房，下令不許任何人接近！

　　得到消息的蘇青懷和蘇青民立刻趕來葉王府，商量對策。

　　「葉叔叔，怎麼會這樣？」蘇青懷一臉焦急之色地望著葉王爺。

　　葉王爺半惱怒半內疚地說：「都是葉芯那丫頭多事，招惹了傲林山莊被扣在了那裡。小凡陪我去領她們二人回來，被林夫人相中選為兒媳。我一再聲明，凡兒已經許了人家。林夫人卻說，人她相中了，若是嫁了別人，嫁了誰就找誰的晦氣。我只得悔婚於你。」

　　「葉叔叔，林夫人現在在哪兒？青懷想去見見她。」蘇青懷著急地說，「青懷想親自與她說明此事。」

　　「他們現在住在棲鳳客棧。」葉王爺歎了口氣，「只怕是說了也無用，她是江湖中人，所思所行，與我們不同。」

　　「棲鳳客棧？那是何家的產業。」蘇青民面色凝重地說，「之前聽何大哥說起過，棲鳳客棧如今已被傲林山莊包了下來，平常人根本進不去。而且，傲林山莊素來與朝廷不來往，傲林山莊的莊主夫人是百毒門的人，只怕是說了也是白說。既然林夫人看中了葉妹妹，想要讓她罷手，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

　　「那就任由事情發展下去不成？」蘇青懷一臉的焦急之態，失去了往日的平和沉穩，不滿地說，「小凡是個弱質女子，到了傲林山莊如何度日？一個閨閣女子如何與江湖人士共度一生？兩人道不同志不合，如何相伴一生？葉叔叔，我和青民先去客棧看看是否有解決的辦法，您先不要著急。他們雖然是江湖人士，畢竟是在天子腳下，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葉王爺長長歎息一聲，沒有說話。

　　到了午時，茜素來請葉凡去吃飯，猜想著，那葉凡定是不吃，選擇絕食抗議。很多女子乍入百毒門，常會哭鬧或者自殺，然後就是絕食。若是葉凡也這樣，是好言相勸還是挾持她去前廳？

　　「葉姑娘，莊主夫人請您去前面吃飯。」

　　葉凡正倚在窗前，看著蘇青懷和蘇青民在客棧前面不遠處和守衛的紫衣女子交涉，卻不得入內，悻悻離去。聽見茜素說話，葉凡側頭微微一笑，說：「知道了，我這就隨你去。」

　　茜素一愣，葉凡的反應完全在她猜想之外，並無惱怒和害怕，態度和氣得很，只是依然聽得出冷冷的距離。

　　跟著茜素下了樓，到了前面，看見莫家姐妹、林希晨、杜若欣都在。見她進來，林夫人指了指身旁的位子，「坐吧。」

　　葉凡走過去，正準備要坐下，微覺得腿畔有隱約的一絲涼氣吹過，不那麼真切。她微微愣了一下，心中頓了頓，似乎是不經意地用腳後跟微微向後碰了碰。椅子不在她腳可以碰到的位置。

　　這種把戲，那個時代林希晨的朋友曾經戲耍過她多次，每次都讓她不小心摔在地上，樣子狼狽。她裝作只是無意地隨手拉了一下椅子，安然坐下。

　　莫紫衣一愣，看著葉凡安靜淡然地坐下。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剛才用內力把椅子推開了一些距離，原本是要看她摔在地上的狼狽模樣，她運氣還真是好！自己竟然會失手！

　　這頓飯，葉凡吃得安心。何必，已經如此，不如聽天由命。

　　「早上的時候，蘇家來人想要領你回去，你知道嗎？」林夫人偏頭看著葉凡問了聲。一個官府的小姐，突然被強迫嫁給江湖中人，怎麼可能如此平和淡然？她覺得葉凡應該吃不下睡不著才對。

　　葉凡慢慢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等到口中沒有了食物，才慢慢地說：「知道，站在窗前看到了。守衛的人不允許他們過來，他們回家去想別的辦法啦。」

　　林希晨哈哈一笑，說：「葉凡，怎麼好像說得就跟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樣子？」

　　「食不言。吃飯。」葉凡淡淡地說，繼續低頭吃飯，真的好像這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林希晨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色。這個女子真的是很有意思，娶進門來，一定不會覺得悶。

　　「你和蘇家的大公子是青梅竹馬嗎？」杜若欣突然輕聲問。

　　葉凡一聲不吭，安靜地吃自己的東西。早上的飯就沒吃好，吃了一肚子的心事，她可不想中午的時候再吃一肚子的問題。

　　「欣兒在問你，你聽不到嗎？」莫紫衣不高興地問，啪的一聲放下手中的碗筷，惱怒地說。

　　葉凡依然是咽下口中的飯，等到口中沒有飯了，才放下碗筷，安靜地說：「我是在吃飯，不是在吃問題。」

　　「你個臭丫頭！」莫紫衣氣惱地吼道。

　　「紫衣。」林夫人突然出聲阻止，「葉凡是我相中的兒媳，而且她還是當朝重臣葉王爺的女兒，不可如此沒有禮貌。」

　　「好！」莫紫衣壓著火，恨恨地說，「葉凡，你且莫得意，傲林山莊你不會待得順心順意！」

　　「葉凡清楚得很。」葉凡淺淺一笑。

　　「希晨，吃過飯和葉姑娘一起回去，到葉王府見見你未來的岳父母，請個安。」林夫人神情嚴肅地說，「至於聘禮以及葉姑娘的嫁妝，告訴葉王爺，我們是江湖兒女，不講究這一切，就免了吧。」

　　「不行。」葉凡冷冷地說，「若要我嫁，就要風風光光地嫁，聘禮不可少，嫁妝也不會少，而且傲林山莊也要認認真真地娶。」

　　「休要和我談條件！」林夫人冷冷地說，「你不要奢望做一輩子傲林山莊的少莊主夫人！隨時我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那是以後的事。」葉凡並不退讓，語氣並不激動，卻說得字字入耳。「你使得我的父母不得不悔婚于蘇家，這面子如何補償？並非是我葉凡非林少莊主不嫁，也並非是葉王府執意要嫁女兒入傲林山莊。既然大家心知，我不過是為了一個目的而存在的人物，那我本身就是最大的籌碼，殺我也不在此時，但我的條件就提在此時。不論以後如何，此時我嫁了，我就是傲林山莊的少莊主夫人。」

　　「你——膽子真是不小。姐姐，你絕不可輕饒於她！」莫紫衣恨恨地說。

　　「杜夫人，如今是葉凡在和未來的婆母談條件，你不過是外人，請不要多事說些不痛不癢的話。」葉凡冷冷地說，聲音依然不高，但聽來讓人心中一緊。

　　「好。」林希晨朗朗一笑，突然開口說，「好，我林希晨就風風光光地娶你進門，讓你以後縱然不甘，也情願。」

　　「謝了。」葉凡淡淡地說，臉上的表情依然是雲淡風輕，看不出心中已經是波瀾起伏。

　　林希晨說到做到，將行程拖後兩日，正式派人提親下聘到葉王府，聘禮是連葉王爺也少見的珍寶字畫，價值連城，給足了葉王爺面子。

　　滿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葉王爺的二女兒葉凡要嫁給傲林山莊的少莊主，那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江湖之上數一數二的年輕俊傑林希晨林少莊主。

　　面對如此情形，蘇家最終選擇了沉默。雖然是京中首富，可傲林山莊是江湖名莊，招惹了，全府都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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