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
二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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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燁聽莫殤一席話,先前山雨*來之勢也弱了下來,他見明月神情不對,便道:「罷了,罷了。」 莫殤趕忙上前扶過明月,一使力,卻發現帶不動他走。 「宮主,屬下先帶你回去,此事從長計議吧。」他想動之以情,卻發現此刻的明月像個木偶一般,瞪大雙眼,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他這是怎麼了? 莫殤頓覺不對勁,而剛反過身去的祁燁也掉轉回視線,統統瞧著那面前呆滯的人。 「宮主,宮主!」 莫殤搖起他。 那呼喚的聲音送入他耳裡,卻扭曲的辨認不清,他左耳模模糊糊的聽見: ——殺了你,殺了你們!! 右耳卻聞: ——月兒,娘的月兒…… ——殺了你,殺了你!! ——月兒,月兒,娘最寶貝的月兒…… 「啊!!!!!!!!」 抱頭仰天長嘯,明月驀地跪下身去。此時全場大震,紛紛站起身,黎紫更是不顧禮儀從人群中跑出,撲向明月。 「月你怎麼了,月,月!!」 「宮主,宮主!!」 明月置若罔聞,捂著耳朵,撕裂的喊。 「啊!!!!!!!」 腦子裡混沌一片,他一閉眼,胸口的那抹鬱氣被漲到最大,從喉管湧上,傾瀉而出。 「噗——」 鮮血灑出,宛如紅豔豔的牡丹花。他吐血之後,渾身像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頓時無力的倒下。他緩緩闔眼,這一刻他四周所有的聲音,都在一瞬間不復存在。 番外:明月心(二) 明月一昏過去便是七日,莫殤與手下幾個大夫輪流診脈,卻不見其蘇醒。而與此同時,明月此次病發也曝露了他長久私自不喝藥的事實。莫殤把這事說與祁燁聽,他勃然大怒,喝道:「他不喝藥這等大事,你卻不知!?」 莫殤嚇的跪下身,囁嚅:「屬……屬下當真不知,藥都是由屬下親自調配,也有派專人送去給月宮主。也不知月宮主是怎麼避人耳目,沒有喝下去的……」他煞是狐疑,按照明月的病情,他興是一年前就私自停服了藥汁,怎麼這一年的時間裡,自己卻一絲一毫也未察覺? 祁燁黑眸一眯,手暗暗使力的攥緊。驀地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問:「你說送藥給明月的人,是黎紫對不對?」 莫殤聽罷神色一楞,抬起臉來,錯愕的說:「主上的意思?」 祁燁不語,莫殤卻說:「不可能,黎紫對主上忠心耿耿,敬若神明,是不可能做出忤逆主上的事情來的。」莫殤對黎紫的性情心知肚明,竟為其說話。祁燁聽罷,卻冷哼一聲,吩咐道:「去把黎紫給我喊來。」 「是……是……」 莫殤也不敢多言,忙恭謹的領命而去。 一炷香後,一道淺櫻色的身影佇立在屋前。祁燁瞥了一眼她背光而站的身影,只淡淡說:「進來吧。」 黎紫姍姍入內,跪下身請安:「主上安好。」 她聲音沒有絲毫起伏,還是一如既往的漠然。祁燁對她的性情了若指掌,她雖然寡言少語,卻比暗燴教裡的任何人都來的重情重義,忠心耿耿。所心他也對她信任有加。只是,這一次,他怕是要對她失望了…… 「黎紫,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黎紫低著頭,低垂的睫翼微微一動。 「自四歲起跟著主上,如今已有六年了。」 「嗯,的確很久了。」祁燁起身,從椅榻上走了過來。他聲音溫淡,聽不出絲毫質問的語氣。 「你雖年小,但煞是懂事,這麼久了從來沒教我失望過。」祁燁繞著她走了一圈,黎紫至始至終都不抬頭,她道:「多謝主上誇讚。」 黎紫機械的答過之後,祁燁便不再問話。他只是猝然止步,目光輕輕漾過一絲殺意。 屋內有一刻的靜謐,涼風如水穿堂而過。 祁燁驀地啟聲,聲線繼而低沉:「為何這麼做?」 黎紫木楞的雙眼,才稍稍一顫。旋即她像是早就有所預料一般,只是淡淡的一笑。她笑的極為苦澀而無奈,卻是無聲無息。倐地,向來劍不離身的她抽出劍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架在自己脖子上,*要一劃。 此舉讓祁燁大為詫異,他聽見劍鋒拔出的尖銳聲,黑眸一瞠,驀地就轉過身來。 「砰——」 他打掉她的劍,黎紫的左手腕被厲氣所傷,劃出了血。 她身子一斜,望著哐當擲地的劍,眸底悲傷四溢。 「我沒有叫你去死,你竟敢自縊?」 祁燁隱隱不發作的怒氣,更為攝人。他上前狠狠的搧了她一掌,黎紫當即嘴裡溢出血來,她卻不言不語,暗自抹去了那殷紅。 「我……對不起主上……」 她悲慟的說來,身子也輕輕顫抖。祁燁一眯眼,薄唇一咬低聲呵斥:「你一條賤命能抵的什麼?」 「我願意拿我的命,換他的。」 黎紫揪心的說道,那一個『他』字,極盡哽咽。祁燁卻兀自搖頭,冰冰涼涼的笑說:「他就這麼不想活?」 梨紫的淚落了下來,她說:「主上……他不是不想活,而是太想活了……」 女子自顧自的娓娓說來,目光朦朧的投在一處。祁燁黑眸一凜,卻靜靜的聽。 「因為太想活了,所以希望像其他的人一樣,健健康康的長大。主上,你可知不讓他成長,對他來說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情?」黎紫眉眼一動,眼眶愈發濕濡泛紅。 「不能在陽光下奔跑,不能舞槍弄劍,不能看著自己一天天的長大,變得健碩高大。只能躲在屋子裡,縮成一團,重複一日又一日的痛苦……」黎紫越說,心就越痛,到了最後她幾乎說不出一個字。 「那藥能讓他的時間停止,不再長大,不會死去。可是主上,那樣的活著,真的是活著麼?」黎紫抬起臉,那悲戚的神情竟在一瞬,刺痛了祁燁的眼。 「那是比死,更可怕的活啊……」 她一閉眼,淚水樸哧撲哧而下,她覺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了。 祁燁卻緘默了。 他感到一種絕望的憤懣充斥胸膛。黎紫的一席話仿佛把他已藏在心裡的痛,翻攪上湖面。為什麼他們要這麼辛苦的活著,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錯,卻要活的比任何人都艱難。為什麼上天就不肯眷顧一點點,憐憫他們一些些? 他緊緊地咬牙,目光冷的像要把一切冰凍。 此時,有雜遝的腳步聲從屋外匆匆傳來,莫殤與一行衛士進了來,跪下急切的說:「主上,不好了!!」 祁燁鳳眸微瞠,只聽他繼續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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