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一四二


  祁澈也亦覺得蹊蹺,以往除卻上官玉嵊,敢與皇帝直言不諱的官員,也不下四五,如今為何都不做聲?他瞟了瞟他們,一個個均是面色慘白,冷汗涔出,煞是奇怪。

  「看來……」

  祁燁狹眸一眯,俊龐上已浮現得勢之容:「只有上官丞相和朕的愛弟,不同意朕的決定了?」

  上官玉嵊一凜白眉,感覺勢態不對。祁澈站在他邊上,也覺得大殿裡一時安靜的可怕。

  「皇兄?」

  祁澈試探一喚,祁燁卻居然兀自站起,招了招一旁的單喜。單喜托著一本鑲白奏摺上前,遞給祈燁,祈燁展開,若無其事的瀏覽了一遍,便說:「這封密函,是前天夜裡朕剛收著的,朕看時大吃一驚,心裡甚是難過。」

  說罷,他一扔,丟在兩人跟前。上官玉嵊顫抖的探出手,展開一看。他剛閱罷,祁澈便見他雙目一瞠,活活溢出一口鮮血。他忙上前,扶住他連聲喚道:「丞相,丞相,你怎麼了?」

  上官玉嵊額間已有青筋爆出,顫抖向祁燁瞪去眼:「皇上,這等污蔑之詞,你何以能信?」

  「就是不信,朕才如此傷心。」

  祁燁勾著淺笑,說時,語態飄飄然。祁澈聽的一頭霧水,撿起那地上的奏摺,循序而看。他看過之後,卻不可置信地笑道:「皇兄,這真是好笑,這是誰寫的?皇兄拉出他來,臣弟立即就斬了他!!」

  「是奴才寫的。」

  祁澈剛語罷,殿外的光亮處便出現一道黑影,眾人紛紛扭頭看去。一奴才打扮的男子進了來,三跪九叩,拜在階梯之下。祁澈瞠著俊眸,不可置信的望著來人:「奕……奕生!?」

  奕生跟了他八年,是他最貼心的侍奴。為什麼,他怎麼會寫出這樣含血噴人的言辭?

  「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歲!!」奕生並不看祁澈,只是對著皇帝叩拜。祁燁拂袖,令他平身,他站了起來指著祁澈說道:「王爺他想造反!」

  全場微有譁然,卻都不動。

  「混賬!!」

  上官玉嵊踉踉蹌蹌的站起身,氣的*一巴掌扇在奕生臉上。奕生連連後退,又指著上官玉嵊:「丞相他是王爺的幫兇!!他們勾結暗燴教,要在今年春曉節時,起事造貝反。」

  祁燁聽時,蹙眉道:「真是令朕震驚,令朕傷心啊。」

  「皇兄!」祁澈霍然跪下,說道:「奕生他瘋了,他胡說八道。臣弟沒有勾結暗燴教,更沒有想過要謀權篡位!!」

  「沒有?」奕生狠笑:「景王爺其實機智聰明,城府極深,還裝作天真爛漫的樣子。他和暗燴教勾結已不是一朝一夕,皇上信任景王爺才讓他處理暗燴教之事。哪知,他卻反之,要和他們勾結造反,弑殺皇上!!」他義正言辭的說道,又狠狠磕頭:「奴才雖伺候景王爺左右,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對皇上不利!」

  祁澈聽罷,惱紅氣竭,上前踢過奕生一腳:「混賬,你個畜生!!我平日裡如何待你,你何以如此陷害我!!」他一出手,瀧克便帶著御林軍魚貫而入,其中二人上前扯住祁澈。

  「放開我,放開我,為何抓我!!」他咆哮到,情緒極為激動。上官玉嵊指著奕生說道:「你說你主子造反,有何憑據!?」

  奕生瞟了他一眼,說:「當然有,這些證據已統統交給皇上。景王爺抓的那些暗燴教徒,全部都是假的,他屢次放過暗燴教人,丞相你怎麼會不知?別忘了,你們還在密室裡,和暗燴教人秘密策劃,怎樣起義造反呢!」

  奕生擠弄眉眼,嗤之以鼻的說道。奕生說罷,瀧克亦揮手,命侍衛反扣激動的上官玉嵊。上官玉嵊氣不過,大喊:「你們,你們!!」

  他望向皇帝,喝聲道:「皇上,你怎可不分青紅皂白!!我上官玉嵊對祁胤忠心不二,景王爺乃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不查明真相,反而要綁我們,何有天理!?」

  「天理?」

  祁燁踱步下了階梯,負手而走,神色傲然:「何為天理?」

  他走到上官玉嵊跟前,眯眼俯視:「上官丞相,你告訴朕,什麼是天理?」

  上官玉嵊瞳孔一縮,定定的望著他:「你……」

  上官玉嵊從祁燁冷漠的眼中,瞧出了得逞的神色,一時他恍悟,竟大笑起來:「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祁燁挑眉,並不說話。

  上官玉嵊扭著甩開禦林侍衛的鉗制,忿聲道:「是你,是你要除去我們,是你策劃的,是你!!」他猩紅的眼,血絲滿布,咄咄向前。侍衛又趕緊抓回他,把他按在地上,他狠命抬頭:「哈哈,是你,你這個暴虐之君,當初就應該和你那妖孽之母,一起葬身火海。妖孽生出來的,都是妖孽!!我上官玉嵊就是死了,也會詛咒你,不得好死!!」

  祁燁聽著沒有半分怒氣,他平靜的望著他,說道:「朕會讓你看到的,上官玉嵊,你放心,朕會讓你看到,什麼是妖孽。」

  他決恨的輕輕咬牙,那『妖孽』二字,咬的極重。上官玉嵊怔住,遂像反應到什麼一般,大聲哭求:「皇上,你不能這樣,你是祁胤的皇帝,你不能這樣,你要報復,就報復我。是我密奏,要燒死你母親的,你殺了我,你不能忘記你是祁胤的皇帝啊!!」

  侍衛拉著他,拖出暄陽大殿。他邊被拖拽,便拼命嘶喊:「皇上,你殺了微臣可以,可祁胤不能亡,不能亡啊!!」

  說時,祁澈也隨後被拖走,他聽不懂上官玉嵊與皇帝的言辭,他只知自己是被污蔑,只喊:「皇兄,臣弟冤枉,臣弟冤枉啊!!」

  「皇上,三思啊!!」

  「皇兄,冤枉啊!!」

  ……

  聲音逐漸變小,消融在寂寂大殿之中。趴在地上的大臣,均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他們的餘光裡,明黃的袍角正緩緩走回金鑾寶座。祁燁走的極慢,但卻輕快,走到頂端處,他竟轉過身來,倏伸雙臂,仰天大笑:「哈哈!!」

  「哈哈,哈哈!!」

  他笑的淋漓盡致,宛如修羅嗜血後的鳴笑,分外猙獰的回蕩在殿宇之中。但笑的久了,卻震的胸口生疼,仿若肝腸寸斷。

  而與此同時的婪月寢殿,芊澤把懷裡揉成一團的紙徐徐展開。那刺眼的一句,烙在心裡,久久揮之不去:

  一一若生的陽魅,必結萬力而誅之。然,天下大亂,貽害千年。

  她摸了摸那墨蹟暈染的宇,然後在眺向窗外的雲際,一輪血色的夕陽正沉沒下去,天地間,蒼涼一片。

  第八十二章 看見

  夜裡,突然下起雨。

  芊澤百無聊賴的拉攏窗戶,又是坐在燭火下,一陣發呆。她回想那日皇帝和她說的話,他說他最恨的人,竟是自己。為什麼恨自己,芊澤想不通,然而這句話卻像扯動了她心頭的弦一般,纏纏繞繞,糾結不已。

  她把那張魅生之卷的紙收好,聽著窗外雨聲淅瀝。突然,一陣急促的敲窗聲,驚動了還在臆想之中的芊澤。芊澤忙不迭起身開窗,見濕漉漉的幼季站在窗下。

  「幼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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