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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祁燁一擺袖子,折過身去,他意興闌珊的拂了拂領口的長髮,說道:「招溪妃。」

  ***

  「可聽說,那溪妃娘娘又重得聖寵了?」一愛說三道四宮女,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當眾大大咧咧的說道。另外一個女子,煞是驚訝,反問道:「你說的可是那溪音宮,瘋瘋癲癲的溪妃?」她捂著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要知道,那溪妃已是眾奴才口中人盡皆知的瘋妃。她一年四季都不出殿門,送的飯菜都只是擱在門外,不讓人進。

  「是啊,就是她,就是那個邊國的小公主。想不到啊,鹹魚也有翻身的時候,她的好日子,可要來咯!」那宮女拂拂手,笑吟吟的說道。不時,好幾個聞聲而來的婢女們,都靠了過來,紛紛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聽說,這幾日,皇上都是點的溪妃侍寢。你說這是為什麼啊,好端端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就得到了聖寵?」有個胖胖的宮女,滿是不解的問道。其餘幾個也是一臉惑色,但最初的那個宮女卻一拍手,瞪眼道:「我看啊,定是她使了那邊國的什麼巫術,迷惑了我們皇上。要不然,就她,憑什麼霸著皇上啊……」

  那女子說時,一臉醋意。眾婢女調笑,推搡她:「瞧你那副模樣,一看就是春心蕩漾,皇上他可不是我們能想的,你小心掉腦袋啊!」

  「那倒是……」

  ……

  芊澤佇立在一旁,許久發呆。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竟然無端的生疼。他寵倖溪妃的消息看來已經傳遍了整個沁城皇宮。眾人都說,沒了婪妃,溪妃就是下一任禍國妖妃。皇上如今對她是百依百順,為了與她纏綿,甚至連早朝都不上了。

  小手不自覺的緊攥。

  她已有將近一個月沒有見到皇上了,仿若回到了最初。他不過是高高在上的真龍天子,而她只是一介毫不起眼的婢女。一切都沒有改變,納西屋頂上度過的日日夜夜都只是鏡中花,水中月,撈也撈不到了。

  想時,芊澤已不自覺的穿過御花園,*回婪月宮。只是途中,突聞不遠處笑聲一片,她抬眼望去,正是皇帝帶著溪妃,暢遊花園。那溪妃柔若無骨的身子,靠在祁燁身上,無比嬌滴。祁燁卻不反感,反倒是笑意惑魅,抬起她的下巴,輕問:「愛妃,可還喜歡這景致。」

  仿若重獲新生,溪妃一張姣好的臉上,靨生雙頰。本就嬌美的她,此刻更是亮彩照人。她盈盈一笑,說道:「喜歡,皇上陪著臣妾,臣妾什麼都覺得好看。」

  「真是嘴甜。」祁燁挑起俊眉,俊龐伏下,深深的攫起女子的唇。他旁若無人的吻她,引得眾人面紅耳赤。

  芊澤迎面撞上他們,那一幕活色生香印在眼裡,無比刺眼。心裡又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楚,她卻強忍著那痛,故意撇開視線,裝作視若無睹。

  「皇上吉祥,溪妃娘娘吉祥。」

  芊澤冷冷出聲。單喜望著她,又狐疑的轉臉,望向皇上。皇上對於芊澤的出現,絲毫不在意,仍舊心無旁騖的與溪妃纏綿悱惻。那溪妃整個人撲在祁燁懷裡,已是嬌喘連連,她抬目瞥了一眼芊澤,眸光裡閃出一絲詭譎之光。

  「皇上,人都看著呢!」

  她*拒還迎的推了一把祁燁祁燁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身子,只是冷冰冰的望了一眼佇在一旁的芊澤。

  「誰說有人了?朕除了你,誰也看不到。」他狹眸一眯,薄唇輕揚。溪妃一聽,甜到心裡去了。

  芊澤想要忽視那痛,但皇帝的話卻如同尖銳的錐子一般,刺入胸膛。她不想再多呆一分鐘,於是便匆匆作揖*走。祀溪見她要走,便懶洋洋的說道:「著奴才好不懂禮貌呀,看見主子,都不下跪?」

  芊澤一愣,身子不動了。

  祀溪扭著腰走了過來,望了芊澤半晌,佯裝恍悟的說道:「呀,原來是你啊!」她掉過身來,對著祁燁嬌滴道:「這不是我在邊國撿的那個奴才嗎?」她說罷,又轉回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本宮記性不好,你再和本宮說說?」

  芊澤低著頭,心裡感到一股莫名之火,無處可瀉。她分明是故意攔下她,要耀武揚威的,要知道她和羽晴是好朋友。溪妃她怎麼會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奴婢芊澤。」

  祀溪笑吟吟的看著她,又說:「本宮記起來了,你叫芊澤。」她說時,走了幾步,靠著芊澤愈發的近。她移動的身子把芊澤擋住,使得眾人看不到她們的具體情況。芊澤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於是便察覺不到溪妃此刻詭譎萬分的瞳眸。

  溪妃忽然的自行後仰,惡狠狠的跌在地上。

  眾人大詫,婢女們趕緊上前攙扶。祀溪哭著從地上爬起來,指著一臉錯愕的芊澤:「你個狗奴才,竟敢推本宮!?」

  第七十五章 暴打

  「好大的膽子!」

  溪妃剛語畢,幾個身強體健的太監,便一齊上前擒下芊澤。她噗通一聲赫然跪地,腦袋被狠狠按著,雙手反扣。把溪妃扶起來的幾個溪音宮婢女,圍簇在祀溪跟前,忙不迭道:「娘娘受驚了,受驚了!」

  溪妃站直了身,已是美目圓瞪。她指著芊澤問道:「本宮問你,你為何要推本宮?」

  「奴婢沒有。」

  芊澤頭抬不起來,語氣裡有一絲隱忍的不服。溪妃冷笑:「莫不是本宮冤狂了你?」說罷,她便一轉身,嬌嗔的投向祁燁懷抱,滿是委屈的微泣:「皇上,這狗奴才推臣妾,你也看見了。她一向都對我心生厭惡,她定是為了那羽妃來欺負臣妾的!」

  溪妃一石二鳥,一舉報了兩箭之仇。芊澤見她不僅陷害自己,還扯上羽晴,驀地強行抬頭,瞳仁裡燃起兩簇火焰。溪妃更生委屈,眼淚撲哧撲哧的就往下掉:「皇上你看呀,這奴才,這般欺負臣妾,居然竟還斗膽瞪臣妾。皇上,你得為臣妾做主啊!」她裝作軟皮蝦,也不必自行懲戒芊澤,只是一個勁的望皇帝為她出頭,其心了然。

  那幾個溪音宮的婢女,見這陣勢,也漆油加醋道:「這奴才還是邊國人,居然還欺負身為邊國公主的娘娘,更是罪加一等!」溪妃聽著心裡舒暢,依著祁燁的身子,更是緊。皇帝伸手抬起溪妃的下巴,她梨花帶雨的哭,好不可憐。祁燁微微一笑,竟有一絲讓溪妃恍惚的殘忍。但旋即,祁燁便捧起她的身子,寵溺道:「愛妃,你說朕要怎麼罰她?」

  芊澤不敢看男子的臉,只聞他疏遠的聲音,已讓她心如刀絞。他是要罰她是嗎,他甚至都不問清楚,自己究竟有沒有推她。她的反駁,一文不值是嗎?

  「打她八十大板。」她得逞的回過臉,輕睨芊澤。語罷,身後的眾奴才們便微有喧嘩。八十大板啊!打下去已是舍了半條人命,精壯的男兒尚且承受不住,更不用說芊澤這般贏弱女子。

  「這……」

  單喜微微啟音,語態裡有些尷尬。按理說皇帝應不會答應這樣的請求,畢竟一直以來他待芊澤都極為特殊。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皇帝竟微微一笑,把溪妃抱的愈高,說道:「愛妃你可壞心,八十大板打下去,定是非死即殘。」

  祀溪一撇嘴,嬌嗔道:「不好好懲戒她,今後要是奴才們都騎到臣妾頭上來怎麼辦?」

  「哈哈。」祁燁吻吻她怒紅的臉,卻道:「朕喜歡愛妃這個樣子。」言罷,他瞥了瞥單喜,挑起眉峰道:「單喜。」

  「在。」

  「把這婢女拉下去,打一百大板。」祁燁從容啟音,「朕要給我的愛妃,湊個整數。」他狹長的俊眸,又折回視線,與溪妃受寵若驚的杏眸四目相接。她乖恬的撲進他懷裡,整個人仍由他單手抱著。

  「原來皇上啊,比臣妾更壞心。」

  她盈盈一笑,竟是得勢之容。祁燁抱著她,揚長而去,眾人像是過客一般匆匆的掃過芊澤側身,她跪在地上,磕得生疼的雙膝已麻木不堪。她不在意那一百大板,更不在意眾人或嗤之以鼻,或憐憫可惜的目光。

  她在意的是——

  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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