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七八


  來到羽欣殿的時候,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芊澤遙遙的便看見了殿外明黃的輦駕,兩排宮女畢恭畢敬的候在殿外,芊澤一驚,知道是皇上來了。她嚇了一跳,這是大白天的,皇上來羽欣殿做什麼?芊澤帶著狐疑的心態,靠近殿門,小苑杵在門外,一臉憂色的望向裡面。

  芊澤立馬加快步速,剛在門外便被一個白麵的太監攔下了。

  「皇上在裡頭,命閒人不得入內。」

  女子臉色唰的便白了,問道:「這位公公,羽嬪娘娘她怎麼了?」

  那太監年輕的很,和芊澤平頭,他聽後瞅了瞅芊澤,冷冰冰的說道:「沒什麼,羽嬪娘娘忽然重病,皇上來看她了。」他剛一說完,芊澤便覺得腿一軟,差點直癱在地。她強站住,卻禁不住輕『呀』了一聲。

  不遠處的小苑聽見這聲,便知是芊澤來了。她側過臉來,見到芊澤,便忙不迭的跑來,哭得梨花帶雨:「芊姐姐,芊姐姐!」

  小苑拽住芊澤手袖,哽咽的吞吐。芊澤面色乍青乍白,緩步過身,只是一味問:「怎麼回事,怎麼突然病了?」

  「娘……娘娘她,就快要不行了!」小苑哭嘯到,芊澤聽罷,再也無法站穩。踉蹌一下,便頹坐在地,她雙目失神,喃喃問道:「什……什麼叫不行了?」

  小苑邊哭邊說:「都怪我,前些日子見娘娘面色不好,還咳嗽,都沒有重視。娘娘說沒事,便沒有請太醫,現在拖久了,太醫說寒氣已入肺,要治不好了!」她悔不當初,懊惱而心痛的神色溢於言表。「娘娘昨夜睡了,到中午都還未醒,我本以為是嗜睡,哪知午時剛一去看,才發現床榻上有血,而娘娘已昏迷不醒。我這才知大事不好,跑去傳話給了皇上……嗚嗚……」

  「怎麼會這樣……」

  芊澤不可置信的瞠著清眸,那眼淚流不下來。她前些日子來看,羽晴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病倒了,而且病的如此嚴重!她不是不懂得照顧自己的人,更不可能有病不看醫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想時,芊澤倐地站起身來,不顧小苑的訝異,便住寢殿內走。那太監見她硬闖,鐵了臉色道:「你這奴才好不懂規矩,皇上說不讓進,你是想要掉腦袋嗎?」芊澤聽罷,卻不怯懦,說道:「公公,羽嬪娘娘和奴婢感情深厚,現在若見不到她一面,我怎生能安心?」

  「那不管,這是聖令,容不得你胡來。」

  他瞅出芊澤的決然,便硬聲喝令到,芊澤面有難色,卻還是不罷休的想要擠進裡面。那公公眉一蹙,招招手,幾個宮女便上前架住芊澤。

  「你若再不下去,就休怪公公我不客氣!」

  「公公求你了,我就在門口瞄一眼,公公!!」芊澤充耳不聞,不依不饒的請求。那公公終是沒了耐心,大聲道:「把這不識好歹奴才拖下去!」

  他陰陽怪氣的喝令,芊澤卻一急,忍不住沖裡大喊:「羽晴,羽晴!!」

  她聲嘶力竭的喊,那公公便急了,裡面皇上和單喜大公公要是聽到了她在這呼叫,還不怪責自己辦事不利?於是,他連忙一同協著那幾個宮女把芊澤住外拖,一邊還威脅道:「你還敢喧嘩,下去看我不掌你的嘴!」小苑在一旁,淚眼婆娑的勸道:「公公莫要打芊姐姐,她不是有心的。姐姐,姐姐,你別喊啊,別喊!」

  「羽晴!!」

  芊澤置若罔聞,她只知,要真如小苑所說,羽晴性命堪憂,那她怎能不見她!

  芊澤的聲音終是傳到了寢殿裡,祈燁聽到時,先是一怔,然後側身望向門口。他身邊的單喜想是心領聖意,忙不迭上前請命:「皇上,奴才出去看看。」

  祁燁聽罷,先是一秒躊躇,繼而頷首道:「別讓她進來,也別弄傷她。」

  單喜恭敬一躬身,得令後便出了殿門。祁燁目光微眯,潭眸中的神色頗為複雜,他知道是芊澤來了,但現在他不能讓她進來。男子微微歎了口氣,折回目光,冷漠的睨了一眼正在診治昏迷中的洛羽晴的太醫。

  那太醫面色冷峻,額間冷汗涔出。在皇帝的逼視下,他壓力甚大,這床上人的顯然已痛入膏肓。寒氣入肺,又加上診治不及時,她此刻身體虛弱不堪,一個不小心,的確有可能會喪命。但經過他一個時辰的診療,病情已然穩定,只是他已針灸紮了穴,卻仍不見羽嬪醒來。

  「怎麼樣?」

  祁燁耐不住性子,單喜出去後,芊澤果然沒叫了。但他又十分擔心外面的狀況,一時半刻語氣更為陰冷。那太醫聽罷,拭拭汗道:「稟皇上,羽嬪娘娘她現在病情已穩定,只是她身體極弱,一時半會醒不來,待我再……」

  「她是醒不來,還是不願意醒來?」

  祁燁說罷,那太醫卻是一楞。按理說,的確是應該要醒了,但床上的人兒卻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的確有故意的嫌疑。但想歸想,御醫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恭敬的退到一旁道:「娘娘身體弱,醒來著實不易,待老臣卻給娘娘開個藥食的方子。」

  祁燁不理會,也未有作答。他揮揮手命令他們下去,太醫一行人便三三兩兩的出去了。人一走,寢殿內便分外寂寥,祁燁先是杵在原地良久,危險的眯著黑眸,打量床榻上臉色慘白的女子。她顰著眉,嬌媚的面容上,香汗淋漓,一張唇白的如膚色混為一體。

  注視了片刻後,祁燁冷哼一聲,上前粗蠻的拽起洛羽晴纖細的皓腕。

  「醒不醒!?」

  他一拽,女子的身子便立了起來。只是她的上半身仍舊無力的垂吊著,仿佛真是昏迷不醒。祁燁沒了耐心,另一隻手,伸出掐住女子的頸脖,道:「你若不睜眼,朕立刻就把你丟出去。」

  說罷,那女子睫毛一顫,終究睜開了眼。

  她眸子極深,黑白分明,此刻她與祁燁四目交接,竟也毫不避閃。

  「你在玩命。」

  祁燁捏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洛羽晴疼的一蹙眉,慘白的面容上卻忽的一笑:「臣妾若不這麼做,怎麼見的著皇上。」

  她嗓音粗噶,仿佛沉屙已久。祁燁聽罷,陰幽啟音:「無聊。」

  他鬆開手,把女子一甩,正*起身。但洛羽晴卻竭盡最後的力量一撲,抱住他的腰身道:「你若是要走,先甩開臣妾,臣妾已是半條人命了。若留不住一片刻,我死了也好!」

  男子一頓,卻笑的殘忍:「朕從來不受人威脅,你的生死,朕向來都不在乎。」他實在是覺得好笑,以死相逼的後宮嬪妃大有人在,她們死了又與他何干?用這樣的方式見他,留他,只會令他更為厭惡。

  洛羽晴聽罷,雙臂卻圈的更緊,道:「皇上,你可以甩下臣妾走,但是此前,你必須回答臣妾一個問題!否則臣妾不會甘心!」

  祁燁一聽,倒有半分興致。看來,她也不算難纏,於是道:「你說。」

  洛羽晴深深喘出一口氣,仿佛要把胸膛裡憋了許久的話,宣洩而出。她並不抬眼看祁燁,只是把目光隨意的投向一處,但眸間卻像凝了火一般,璨亮。

  「皇上納了臣妾,是不是只因要利用臣妾?」

  洛羽晴想了數月,皇帝收了自己,卻一次都不肯寵倖自己,唯一有的原因便是他根本在蓮燈宴上就是假意納她。

  「哦?」祁燁一聽,俊眉一挑,低首一問:「愛妃,何出此言?」

  「皇上,你娶了臣妾,卻不碰臣妾,視臣妾為無物。臣妾想不到其他的原因,只能認為皇上是為了利用臣妾,氣溪妃。」

  「溪妃也是朕的妃子,朕為何要氣她?」祁燁面無波瀾,反倒有了一絲詭譎的笑意。這笑裡,摻雜殺意,只是此刻的洛羽晴根本看不出來。她只是哼哼又一笑,說道:「這個臣妾自然是不知,但皇上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溪妃她都幾乎瘋了。如此,皇上就更對臣妾不屑一顧了,對嗎?」

  祁燁眯了眯眼,笑而不答。

  洛羽晴直直的注視祁燁,想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一些端倪。但他藏的太深,她不知道這個心思陰幽、城府極深的帝王是如何想的。但她已經肯定自己猜對了,她太願意這是自己胡思亂想,但結果卻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就這麼點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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