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畢竟從小就守護在她身邊,十六年來,悉心照料,沒有出過半點紕漏。祀溪其實知道,自己嫁給那祁胤國帝的命運根本無法逆轉,但她不甘心啊,她是邊國最受寵愛的公主,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麼可以去給人做小?

  就算他有誠意來丘都又如何,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根本不知他長的什麼模樣。人人都說他是宛若神臨的俊奇男子,但就算他其實是個醜陋不堪,體圓膀大的人,作為一個天子,誰又敢說他的壞話,說他不好看呢?

  她祀溪才不信!

  可是……可是,她若不嫁,祁胤國很有可能會指軍西下,把弱小貧瘠的邊國夷為平地。她雖然刁蠻也知道這樣會害苦了她的子民,她雖有不甘,但其實不敢不從。只是,她真的需要發洩一下,她才十六歲呀,她的人生還未展開就要被畫上政治的險惡色彩。

  她不甘。

  祀溪想著想著便留下了眼淚,她許久的緘默讓匍匐在地的老婦一陣惘然。那老婦抬起頭來,儼然發現祀溪粉雕玉琢的臉頰上,緩緩淌著兩行清淚。

  「公主……」

  女子悵然的目光,投在雲罅的之中,睨視那輪如血般鮮豔的太陽。

  「走吧,殷娘,我只是心裡覺得憋屈,覺得為什麼我才十六歲就要背負整個邊國的生死命運。什麼時候,邊國才能真正強大,什麼時候我才能堂堂正正的做一個邊國驕傲的公主呢?」

  她眸光微眯,淡淡的歎息後,便掀了掀裙擺,隻身往回去的方向前行。那老婦先是一頓,然後窩在地上不可遏止的哭泣。

  是啊,她不過才十六歲。

  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天性頑皮,心思卻又玲瓏的她,應該會很幸福吧。

  那老婦哭了一小會兒,便被其餘的奴僕扶了起身,然後她便面色凝重的跟上公主的步伐,遠遠而去。

  第七章 邪帝

  祀溪公主走後,冼暨便緩緩的起了身,揚揚手,示意隊伍繼續前行。芊澤挪了挪步子,但是卻下意識的回了頭,瞥視那抹已然消失是倩影。剛才的那瞬,芊澤發現了她臉上的蒼涼,她心想,即便是一國公主也是有她的無奈吧。

  或許是因為有著相仿的年齡,讓芊澤心中頓覺憐情。而與此同時,她對於他們口中的祁胤帝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這男子身為一國之主,居然能拋下繁瑣的國事,不遠千里的來異國迎親。這在芊澤瞭解的歷史上,是從來不曾不有過的。

  就在芊澤默默想的時候,這支分隊已經被安排進了左下處的一個洞窖裡。洞窯裡極黑又深,即便外面是豔陽高照,也居然透不進一絲光入內,更何況這天陰的像黑夜。芊澤扶著羽晴坐在門口,眼睜睜的看著由竹條做成的簡陋牢門被決然的關上。

  她並不感到意外,或許這就是奴隸的待遇與歸宿。

  夜涼如水,淒清的月光緩緩的從雲下升起,芊澤依著牢門,一雙清澈的眼睛一直尾隨皎潔月跡。洛羽晴靠在她懷裡,顯然是已經睡著了,但因為疼痛,她睡的不盡安穩,秀眉深深顰起。芊澤悄悄的掀開她背上的衣口,感覺那傷疤粘粘稠稠的似乎要和外衣連為一體。

  她雖不忍心看,但現在卻是處理傷口的最佳時機。

  洛羽晴已經睡著了,人入睡的時候,比較不會怕疼。

  芊澤一咬牙,緩緩的撕開那與肉相連的衣皮。

  她的手不住的顫抖,眼睛時刻盯在羽晴的臉上,生怕她給疼醒來。還好,她只是在最初的時候,輕哼了一聲,便又沉沉的睡去了。畢竟,她太累了。

  芊澤把傷口完全的曝露開來,仿佛刺進肉裡的傷痕,觸目驚心。芊澤定了定神,緊接著把擱在腿邊的瓷碗拿了起來。這是傍晚時分,看守人送來的水,芊澤當時沒捨得喝,就是為了等到現在來清洗傷口。

  瓷碗半斜,清澈的水沿著破口而出,芊澤的速度控制的很好,一手倒水,一手緩緩的輕抹,把傷口上的污垢已經血凝都劃開。

  她用的力氣那麼那麼的小,就像在呵護一件彌足珍貴的稀世珍寶。但儘管如此,這疼卻鑽心入骨,不出一會兒,芊澤手下的身子便開始微微顫抖。女子眼見那身子越抖越厲害,於是才輕輕的瞥了一眼依舊閉著眼的洛羽晴。羽晴滿臉的冷汗,幾*滴在地上,但她仍舊裝著睡的很沉,渾然不覺的樣子。

  她不想讓芊澤難過,只能假裝一絲都不疼。

  芊澤的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她並沒有揭穿她,而是繼續更為小心的清洗。

  她晶瑩的淚珠滴落下去,和那碗中的清水混為一體。在這淒涼的夜裡,月光鋪撒在了監牢的外頭,遲遲不入。芊澤的半側身,恰好沾著了些許銀輝,她落淚的瞬間,仿若璀璨的珍珠,在空中倏地一閃。

  三日之後。

  洛羽晴的傷勢得芊澤的照料,已經開始好轉。芊澤不怕她傷不好,只顧念沒有上藥,這麼深的傷口定是會留下疤痕的。一向愛美的羽晴,肯定會非常在意,只是此時此刻,她仿佛對背後的傷不屑一顧,像個沒事人一般挨著芊澤。

  她們挨的很緊,彼此取暖。

  天很冷,這是一種靜態的冷。天地間無風,但整個丘都卻像被關在冰窖裡一般,瑟瑟發抖。芊澤和羽晴都穿的頗為單薄,饑腸轆轆之下,更覺森冷。芊澤知道羽晴其實比她還冷,失血必定造成供熱不足,但是她生性倔強,根本不會表現出來。於是,芊澤便把胸口吊掛的飾物拿起,放在羽晴面前一晃,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看這個。」

  羽晴一楞,這三日她都沒有注意到,芊澤的胸口什麼時候多了一件稀奇的東西。

  「這是什麼,怎麼來的?」

  羽晴當時暈厥了過去,對於那黑氅男子的出現,渾然不覺。芊澤輕笑一聲,不知怎麼的,腦子裡又付出那男子俊挺的下巴,以及微微勾起的唇角。他匿在盔甲後的雙眸,黑若深潭,眯起來,又仿有璀璨的星光在裡面。

  「就是這個東西,救了我們一命。在你昏過去的時候,有個將軍把他送了給我,他雖然沒有直接越權搭救我們,但事實上,我們還活著的確是托了他的福。」芊澤說罷便把那日羽晴昏過去,不知曉的事情,一一娓娓道來。羽晴聽的楞楞點頭,最後竟開懷的笑了出聲。

  「他真是個好人。」

  羽晴眉眼輕彎,出塵的好看。

  芊澤也是一眯眼,小小的唇一勾。

  「是呀,他的確是個大好人。」說時,芊澤把那圓刀的鞘拿了開來,弧度近乎完美的刀刃便發出寒光陣陣。芊澤心想,這刀若是夠大,一定是把利器了。說時她便無意識的在地上一劃,哪知這一劃,竟令兩個女子同時驚詫出聲。

  只消輕然一劃,那刀刃便輕而易舉的沒入地上。

  芊澤的手忽的就嚇的收了回來,她萬萬沒有料到,這刀竟如此鋒利!洛羽晴先是驚的一楞,然後饒有興致的伸出食指,*要摸一摸那沒了半截入地的圓刀。芊澤見她要摸上去,忙連連阻止,這般鋒利,削鐵如泥,人手挨著了,還不要立馬斷了?

  哪知,事實卻並非如此。

  洛羽晴的食指沿著刀刃輕輕一劃,竟然毫髮無傷。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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