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瓊心醉 | 上頁 下頁 |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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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眉頭一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能配上他司寇昊的,原不該是個普通女子,這個局,他自甘而入,亦必將得勝而出。 「駙馬請用。」小廝探頭向房內張望了會,見司寇昊神色平靜,戰戰兢兢地遞上一碗熱氣騰騰的薑茶。 司寇昊睨他一眼,抬手一飲而盡,起身披衣,淡淡道,「婂婂呢?」 「殿下說,今日駙馬晚歸,不許進房,請在此處歇下。」小廝接過空碗立馬轉身退下,連多說半句話的意思也沒有。 司寇昊微微蹙眉,此時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婚前嬤嬤們給他念的那些皇室家法時,其中好似有那麼一句:凡駙馬者,未得帝姬同意外出且亥時前不回府的,當晚不得與帝姬同房。 嚴重者,須得禁足三日。 司寇昊抓狂了!他幾乎可以清楚聽到對面房中瓊函與青喬二人的嬌言軟語,此時恨不能插翅飛去,卻又怕惹急了她,以她的身手,之前不過是迷惑眾人罷了,此時他若真用上蠻力,就算是只兔子,急了怕是也會咬人的。 於是,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他決定先示弱,享受他成親後的第二個獨眠之夜。 司寇鈺第二天一早便去流雲居找百里冰,語氣不冷不熱地向傾綺傳達了昱帝的旨意便去上朝了。 百里冰對此毫無所知,她一早趁司寇昊尚在熟睡中便悄悄溜到了流雲居,此時正在愜意地睡著回籠覺,夢裡,她看到皇叔那只老狐狸神情哀戚地向她懺悔不該瞞她許多事情,等等等等,那表情看得她心頭大爽。 正睡得酣甜時,臉頰上被一陣□蹭得難奈,她沒好氣地一揮手,微微掀起了眼簾。 入眼處是窗外湛藍的天空,被細雨洗刷得分外乾淨,空氣裡初冬的微風分外的清涼。 「傾綺別鬧,讓我再睡會。」慵倦地翻了個身,又往被子裡蹭了蹭。 「少宮主,大公了來了。」傾綺無奈地稟告。 百里冰的睡意立時全消,猛地睜開眼,正見到司寇鈺靠在門邊的翠玉屏風邊負手而立,那神情似是已經看了她許久。他唇角笑意和熙,如春風化雨,一如經年前她看到的模樣,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時辰要到了,在下冒昧進來,還請少宮主莫要見怪。」見她醒來,他淡淡一笑,潤如玉石的眸光在她素色的衣裙上轉了一轉,繼而停在了她雪白頸間火狐裘的圍領上,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如此玉容皎華,清雅如蓮,這般的氣度神韻,明明就是同一人,他卻被迷惑了多年。一切,只怪他自以為是地霧裡看花,終而釀成大錯。 而偏偏,那個將要給她幸福的人是他的親生弟弟,叫他奈何不得,舍卻不得。 「我帶傾綺一起便好,你們在此留守,讓景辰帶著暗衛跟著。」百里冰轉眸對門外吩咐一句,繼而神態自若地自榻上爬起,坐在鏡上略微地理了下妝容,動作間未施半點脂粉。 「殿下不上妝嗎?」傾綺提醒。 百里冰睨她一眼,「我是個江湖女子,難不成去和宮裡的娘娘們爭芳鬥豔?」 傾綺不語,低頭默默將備好的手爐遞到她手上。 司寇鈺已率先邁步出了房門,外面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物,讓他心裡的痛意更深了幾分。不留娘子,景辰,傾綺,霜月,那些他原以為神秘不測的武林人物,竟不過是這個嬌養宮中的帝姬手下。那也就是說,自從他生辰之宴離府開始,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盡數在她掌控之中! 可是,她為何會變成百里冰呢?那百里香又是誰?皇上?不太可能。但除了昱帝,有誰能讓她甘心願意喚上一聲爹爹?他腦中忽然閃過一道人影,卻又覺得並不可能,此事,絕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他討厭一切受人擺佈,更討厭心機深沉的女子,可此時他的心情,卻交雜著甜蜜與複雜,如果一切是她,他似乎……甘之若飴。 …… 「司寇公子,我們可以走了。」百里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淡淡無溫。 司寇鈺看著眼前漸行漸近的清麗容顏,略不自在地將臉撇向了一旁。原來,父親為他定下的親事,竟是如此出色的女子。而他,卻生生錯過。 請君入甕 流雲客棧外停著一輛華麗馬車,檀香烏木車身上鑲著栩栩如生的盛放牡丹,隨風而動的車簾是繡著朵朵祥雲的湘絲雲錦,一看便是宮中貴人專用。不僅如此,那馬車後面還跟著數十騎整齊傲然的銀甲御林軍,威武昂揚,氣派十足。 「這是?」司寇鈺微微蹙眉,待看到馬車旁的昌公公,心中更是一凜。不過是帶百里冰進宮而已,皇上至於這麼大的排場?難道皇帝陛下有意將百里冰的真實身份昭告天下? 昌公公見其神情困頓,微微笑道,「侍郎大人,百里姑娘是皇上貴客,特派老奴前來迎接,還請莫要讓皇上久侯才是!」 百里冰見此情形挑眉一笑,甚是恭敬地對昌公公行了個禮,「民女百里冰見過昌總管,有勞總管大人。」 昌公公嘴角抖了抖,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乾笑道,「天氣寒涼,二位請上車,車裡暖和著呢。」 車裡豈止是一般的暖和,明顯是精心佈置過,器皿用具,茶水點心樣樣俱全,且全都是以帝姬喜愛所設,一看便是費了些心思的。 司寇鈺撩袍在一旁坐下,唇角揚起抹淡淡笑意,皇上對這獨女的拳拳愛護之心倒真正是令人感懷溫暖。這一幕不由讓他想起幼年時,父親每每帶她來府裡,總是細心周到地親自準備吃食,她每吃一口,都會疼愛地問上一句,『好不好吃?『那時的他,曾暗自羡慕這份關懷,此時想來,以父親的性情能那般喜愛她,必定有她的與眾不同之處…… 「婂婂……」司寇鈺溫溫涼涼地看了她一眼,聲音如輕風拂雨般帶了些傷感。如她這般一直被人呵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子,卻能練得一身莫測的武功,還親自苦臥冰峰半年以求那朵冰蓮花,這一切的一切,許是為了他,許是為了父親,而他卻生生錯過了和她共同去承擔的機會。 百里冰此時正捧著手爐若有所思,突然聞得他這飽含深意的一聲淺喚,神情不由微微怔然,眼睫顫了顫,沉默不語。他想說什麼呢?今天這日子……怕是什麼都說不得了。 傾綺抬頭看了司寇鈺一眼,「大公子喚錯人了,這裡只有少宮主,沒有殿下。」 司寇鈺哂然一歎,不再多言。他其實想問,她的毒勢如何?當年,她又究竟是怎麼中的毒?可她此時這般疏離的態度,卻讓他有苦難言。畢竟,是他邁錯了腳步,萬般皆是緣,半點不由人。 一路上,車內三人都不再說話。 直至馬車在東奉門的禦道前停下,百里冰突然抬眸看了司寇鈺一眼,鄭重道,「今日之行與我估計有些偏差,若是有意外情況,你不必管我,只管先回府照看司寇夫人為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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