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瓊心醉 | 上頁 下頁
五一


  鬼醫似乎被這句話氣得不輕,瞪圓了眼睛冷哼一聲,「夫人此言差矣,我鬼醫想救的人,他閻王爺哪敢輕易就帶走?」

  聞言,司寇鈺略略松了口。

  鬼醫見幾個丫頭跪在那裡泣不成聲,皺眉冷哼著踱了幾步,複而走到桌旁坐下,將幾人挨個打量了一番,道,「你們都把頭抬起來,都到我老人家旁邊走上一圈。」

  四個丫頭面面相覷,在司寇夫人頜首下,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轉著鬼醫走了起來。

  輕微的脂粉香刹時在屋子裡嫋繞起來,四個都是司寇府的當家大丫環,衣粉裝扮不遜於普通人家的閨閣小姐,此時環步幽香,輕移蓮步,臉上還帶著輕愁,倒是令人生出幾分疼惜來。

  司寇鈺動了動眉頭,若有所思。

  鬼醫則一直沉默低頭,神情冷肅,直待幾個丫環走了腰腿酸痛,額上都沁出些香汗來,這才毫不憐香惜玉地揮了揮衣袖,「罷了,你們都出去吧。」

  幾個丫頭連忙停住步子,委屈地看了司寇夫人一眼,如釋重負地退了下去。

  「這幾天,除了這四個丫頭,還有誰進過夫人這間房?」鬼醫沉吟一會,轉身對上司寇鈺疑惑的眼神。

  司寇鈺轉頭,溫聲道,「娘,你再想想還有誰?」據他所知這間房裡的灑掃擦洗,一應侍候都是四個丫頭所做,從不允許旁人進來。

  司寇夫人低頭想了想,搖了搖頭。許久,她突然眼睛一亮,隨即又黯了下去,「只有今天月兒來看過我,她又怎會害我?」

  古醉月?司寇鈺的眼神立時冷了下來。

  鬼醫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沉默良久,他長長吐了口氣,「小鈺兒,我們借一步說話。」

  「好!」司寇鈺安撫地拍了拍司寇夫人的手,隨鬼醫邁出了房門。

  ……

  書房。

  「那個古家丫頭,別再讓她去看你娘了。」鬼醫神情頗為嚴肅,「那天我曾告訴過你,你娘所中的盅雖然並不傷及身體,但時日久後就會漸漸失去神識。」

  「正常而言,中了此盅的人多數時日應該是在沉睡,可自我第一次來給她看病時,她便一直神智清醒,且言談清晰,顯然不像是昏沉之人。這樣的情況,只說明有人在定時催醒此盅,目的在於不讓你娘陷入昏迷,這樣做一來是為了養息盅蟲,讓它長大,另一方面,則是讓你娘的身體可以隨時供他使用,他只需在喚醒盅蟲之時另加一味香料,便能讓盅蟲自覺噬咬,惑其神智。」

  「前輩讓她們出汗,便是要查是誰身上有催醒盅蟲的味道?」司寇鈺問。

  「不錯。」鬼醫點點頭,皺眉道,「那四個丫頭應該沒有問題,但古家的那個丫頭我就不知道了,她離開的時候我剛到,倒是不曾注意。」

  司寇鈺思忖一會,冷然道,「多數是她沒錯。娘親這些年來除了四個丫頭就和她走得最近。」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千萬要當心,莫要再讓任何有心之人接近你娘,她雖然不會有生命之憂,但隨時可以傷害身邊的人。」鬼醫抬手取過桌上的筆揮寫藥方,又道,「那冰蓮花的事情冰兒已經在想辦法,她讓我提醒你注意安全。」

  「好,有勞前輩和百里姑娘了。」司寇鈺頜首低允。他實在不明白,究竟是誰會這樣來控制娘親?那塊『于飛』根本就不在府裡,聽都未曾聽父親提起。府裡但凡能夠藏匿的地方他都仔細翻尋過,卻連半點蛛絲螞跡都未尋到。

  古家早已退出江湖不問世事,古醉月那樣做為了什麼?還是那古堡主韜光養晦,為的便是暗中奪取江湖令?但憑他們兩家的交情,古堡主只需親自來和他說明此意,他自會鼎力相助,若真有『於飛』在手,也必然也願意雙手奉上……

  這件事,他需得和司寇昊好好商量才行。以古醉月的心機,不對司寇昊下手,未免不會對瓊函下手。

  「聽聞小昊兒最近便要娶帝姬過府,屆時你要注意,別讓那些居心叵測之人興起了風浪。」鬼醫將寫好的藥方遞過來,語含隱憂,「我先回塵函宮了,有事你可以去那裡尋我。」

  司寇鈺聞言淡淡一笑,「前輩請放心,他們並不回府成親,會一直住在婂婂那裡,是以娘親這裡我來應付便是,這件事情還請前輩暫時不要告訴他們,免得壞了他們新婚的興致。」

  鬼醫愣了一下,顯然有些出乎意料,「她不過府?還有這麼嫁人的?是誰的主意?」

  「是二弟心疼婂婂,」司寇鈺回答,「娘親這樣,他們不回來也好。」

  「是小昊兒的意思?」鬼醫頓口,忽而長歎一聲,「這般也好,有他陪著,殿下僅余的半年性命也算是有所倚靠了。」

  「半年?」司寇鈺臉色一白,拿著藥方的手有些不自覺的顫抖,「前輩說什麼?誰只有半年性命?」

  「瓊函帝姬呀,」鬼醫眼角睨他一眼,「難道你不知道?那丫頭說來也是你之前的未婚妻子,你也忒不關心了!也罷,這便是緣份,唉!」言罷搖了搖頭,轉身大步離去。

  司寇鈺站在那裡許久沒有動彈。不錯,她曾是他多年的未婚妻子。

  他指尖生硬地拿著那張藥方,頹然垂下的眼眸裡,不知是哀還是傷。

  第三十五章 虛虛實實

  正逢禮部和內務府熱熱鬧鬧籌備帝姬與司寇府的親事之時,又趕上皇后的生辰即將到來,這兩件大事突然碰到一起,將兩撥精明強幹的大人們給整了個人仰馬翻,落花流水。

  皇帝大人早朝勤政時,偶爾在臣子們中間看到那個朗如清風的身影,心下總會有些微妙的遺憾。真可惜他只有一個女兒,不然的話,如此優秀的男兒他定要納為駙馬,慢慢調教才是。

  那麼,是否一切就此讓她們成定局呢?

  當他注意到這位素來才思敏銳的愛臣破天荒的正在走神之時,嘴角噙起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殿下的禮部尚書正在彙報此次皇后生辰的籌備情況,見皇帝大人展了笑顏,心下總算是松了口氣。剛過中秋便來了這兩件大事,接下來又臨近冬至、祭天,估計他又要和戶部好好琢磨這些銀子的出處了。

  「司寇侍郎,你覺得如何?」冷不丁的,昱帝龍目輕抬,掃向正神思不屬的司寇鈺。

  「回皇上,臣以為甚好。」司寇鈺的反應算得上很是靈敏。

  「方才趙大人說,你二弟與婂婂的親事就在塵函宮中操辦,婚後也不住到司寇府,你也覺得可行?」昱帝揚起下巴神態頗為滿意。

  原來是這件事,司寇鈺松了口氣,語氣誠摯,「回皇上,塵函宮景致優美,匠心獨具,若是從此空在那裡不免可惜,二弟甚喜那裡風景,如此倒是兩全其美之策。」

  「你不會是怕婂婂去了府裡,欺負你那未進門的妻子罷?」昱帝顯而心情大好,竟當朝開起了玩笑。此事原本一直被眾人默契地不敢提起,這般說了開來,倒是有幾位大臣捋須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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