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瓊心醉 | 上頁 下頁


  遠處的山腳下,紅衣少女語氣不善地問身邊的男子,「你為何傷落月宮的人?到底也是我流煙宮的客人!」

  「那與我何關?」司寇鈺唇角笑意漸斂,聲音卻依然溫潤如水,「冰蓮花關乎我娘親性命,他能這麼快得到消息,我便給他個警告又何妨?」

  「你的意思是,那冰蓮花是落月宮所竊?」霜月低了頭,若有所思。

  司寇鈺歎了口氣。抬眸怔怔地凝向遠處那抹嫣紅的暮色,良久未動身形。

  他未曾料到,她居然會為娘親尋來冰蓮花。

  世間僅此一株的冰蓮花。

  第七章 百里流煙

  是夜,眾人跟隨鄭老去了他的住處歇腳。

  鄭老雖是孤身一人,家中房舍卻不小,前後共有六個房間,勉勉強強倒也湊和安頓。

  一頓簡單的晚膳之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房中雖說簡陋卻整齊乾淨,於出門在外的武林人士來說,能有這樣的住處也算是過得去了。

  白日裡鄭老突然不駝不聾不啞,眾人雖覺蹊蹺,卻也不便多問,只暗地留了心眼,見機行事。

  各自歇下以後,想到明日便能見到神往已久的百里流煙宮,自然是興奮的。可畢竟是身處江湖,興奮之餘,卻也都保持了些警覺。

  夜深露輕,漆黑茫茫。周圍沒有半點嘈雜動響,安靜得只能聽到微風掠過樹葉的聲音。

  正在眾人漸漸放下警惕之時,空氣中卻隱隱傳來了若有若無的絲竹磬樂之聲,時隱時現,叮咚清悅,不絕於耳。

  此情此景十分詭異。尤其是身處一個荒郊野外渺無人煙的林中小屋,那便讓人不得不心跳加速,且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房內各人面色突變,皆都凝神靜氣暗自摒息運功,只待情況有變時便可拼力一搏。

  只可惜大家都忽略了一點。有時候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直面相對的。比如這樂聲,無需與你相見,卻能讓你酣然入夢。你越是緊張,便越是會去注意它,仔細聆聽。

  結果,便不言而喻了。

  於是,當晨曦降臨時,褚文峻及落月宮等眾多高手醒來,只能驚慌失措,大聲呼叫。

  房內不再是簡陋的木桌竹椅。窗外也沒有了蔥翠的蒼鬱樹是。

  床幔四周瓔珞輕垂,朦朧嫋繞。蓋在身上的薄被變成了華貴精緻的雲繡錦衾,觸手輕軟,一摸便知並非凡品。

  「這是……哪裡?」這是眾人醒來之後的第一句話,不約而同。

  「百里流煙宮。」褚文峻問完這句話之後,第一眼見到的是鄭老。目光精銳,步履沉穩。像是憑空出現,悄如鬼魅。

  「你是流煙宮的人。」下意識的,他問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當然。」鄭老眸中精光一閃,點頭回應。

  褚文峻心底一寒,他已不知此行是對還是錯。

  流煙宮的實力,究竟有多深?昨夜不過是乾坤挪移而已,若是有心取人性命呢?

  ***

  司寇鈺並未跟隨褚文峻等人住在鄭老那裡,而是跟著霜月她們直接進了百里流煙宮。是以茶鋪之後發生的事情他並不知情。自然,也不知道他是被領進流煙宮的第一個宮外來客。

  他算得見多識廣,卻也不得不佩服這流煙宮先人所設計的機關巧妙。

  入口其實就在雲霄山下一片深湖之中。那湖水深且急,緊靠著連綿的山壁。而流煙宮的大門像是塊年歲久遠的岩石般,牢牢地嵌在山壁中兩顆毫不起眼的松樹中間。

  這樣的地方,確實很難讓人發現。

  何況山壁邊煙波浩渺的湖水下,也是暗礁隱伏,十分兇險。亙少有人會行船到這裡,畢竟觸礁抑或碰壁都不是件好玩的事。

  據說,那道門每三日才能打開,每次打開的時辰都不同。即便打開了也沒用,因為那入口通道內機關重重,陣法千變萬化,一不小心便能讓人死於非命。

  司寇鈺並無閒情逸致去探聽這些,但聽霜月有意無意地說起,也只是淡淡應承。

  山內別有洞天,在重重闕闕的亭臺樓閣內走了好一會,霜月領他在一處僻靜的院落前停住,「司寇公子,這裡便是你的住處,裡面自會有人接應。公子是貴客,還請不必拘束。」

  說完便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自袖中摸出一把精緻的玉制小劍遞到到司寇鈺手裡,「這是流煙宮的信物,公子閒時可隨意走走,若是遇到巡值弟子出示這塊令牌便可通行無阻。」

  「好,有勞霜月姑娘了。」司寇鈺頜首接過。手中玉劍精巧瑩翠,竟是塊上等翡翠所制,有如食指般長短的劍身上,赫然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

  他心下有些疑慮。雖說這流煙宮是江湖門派,可也是昱朝子民。即便是持有江湖令的一半,鳳凰卻畢竟是皇家標誌,她們竟敢以鳳凰為信物,且刻在令牌之上,著實耐人尋味。

  「公子,請。」正尋思間,面前悄無聲息地出現一名藍衣勁裝男子,神態恭謙,「在下景辰,已為公子打掃好房間,膳食也已備好。此處夜間戒備森嚴,還請公子早些安歇才好。」

  「明日一早,自可領略宮內勝景。」景辰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房門立時打開。門邊站立著的身影,居然是茶鋪的鄭老。

  「鄭老?」司寇鈺疑惑出聲,眸中一道銳芒稍縱即逝。

  「宮中多為女子,所以此次選親的各位公子,便由老奴來招待侍候。」鄭老低眉斂目,恭敬地抱拳。

  「哦?」司寇鈺唇角勾起一抹淡而無溫的弧度,「如此便有勞了。」

  第二天一早,雲淡,天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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