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瓊心醉 | 上頁 下頁


  未得他回答,又道,「人人相處,皆講求個緣字。我雖與鈺哥哥定親,卻來往不多。婚姻大事,皆因父皇和太傅之命,想來他也是無可奈何,未必對我有意。太傅生前待我有如親女,我原想與你們多多親近,可鈺哥哥忙於朝事,你又常年不在。這幾年,所幸有他們幾人,我才過得些清潤日子。」

  司寇昊聞言怔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她句句出自肺腑,所言非虛。如此聽來,倒似有些哀怨之意,難道是怪大哥對她冷落?思及此,忍不住溫聲安慰,「大哥得皇上器重,自然不能怠慢。」

  「你以後無聊之時,不如我教你習武練劍。」

  「婂婂,可好?」

  瓊函動作一滯,眼眶亦不自覺地紅了幾分,低聲輕喃,「真是難為你,還記得我的小名。如今,這般喚我的人,是越來越少了。」言罷執酒一飲而盡,喉頭微堵。

  「昊哥哥願意教我習武自然是好。可一年有大半時日你都不在府裡,我卻上哪裡去尋你才好?」

  「我……」司寇昊一時語塞,低眉良久,答道,「我不在府中之時,多半便在燕山。你若是願意便來那裡找我。」眼光掃過她身邊眾人,揚起些似有還無的笑容,「燕山自有燕山的規矩,你來的時候只許帶青喬一人。」

  瓊函點點頭。原來他竟是在燕山派,那般倒好,今晚可謂是不虛此行了。

  「好!那我就帶青喬一人來!」瓊函語音清脆,笑容綿甜。一旁青喬卻用力擰緊袖下手指,心中哀歎,二公子,這般折磨人——真正是你不對了。只願屆時你莫要後悔才是。

  「殿下,時辰不早該回宮了。」瓊函待要再飲,手中酒杯卻突然被一旁風言奪過。但見他神情冷峻中帶了幾分關切,溫聲道,「若是被皇后知道你飲酒,不好。」

  瓊函無奈歎氣,只得放下手中酒杯。轉頭瞅向目光漸漸迷離的司寇昊,悄聲道,「風言,昊哥哥喝醉了,我們把他帶回宮去,可好?」

  風言額角抽了抽,「為何?」

  「好不容易有人願意教我習武,我怕他明日酒醒後反悔。」好不容易尋個樂子,怎能容他反悔?

  「可我覺得把他丟去楚館比較好。」溫語眉頭不動,淡淡道。

  「楚館?」那是京中出了名的污穢之地,館中皆是以色侍人的清秀少年,「不好罷?」

  「他不好女色,總要有所好才是。」 溫語不為所動。

  「他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般對他?」

  「他說我是庸脂俗粉。」

  瓊函歎了歎,同情地看了眼司寇昊,不再堅持。

  此時的司寇昊已經悔得腸子都青了,所謂陰溝裡翻船不過如此。他原本仗著七分酒意和她對酌,實則清醒無比。此時卻不知為何竟覺得大腦昏昏沉沉,連手指都有點不聽使喚,就連開口也覺十分困難。

  想他修武多年,目聰耳慧,向來十分小心。此時不消多說定是有人在酒裡做了手腳,府裡下人定然不會,唯一有可能的那便是對面那幾名男子了。

  傳言果然非虛,這幾人確實記仇得緊。

  而那四人真實來歷,他今晚竟是一無所獲。

  唯一慶倖的是,婂婂並未追問大哥下落。至於楚館,楚生是他好友,應該會出手相助才是。

  「殿下,我們現在去哪裡?」出得司寇府外,青喬問。

  「自然是去雲霄山了。」瓊函抬頭看了看天色,淡淡道,「他們想必尚未出得東郊,我們走秘道。」

  第五章 不留娘子

  距京城三十裡處有個小鎮,名曰沙木鎮。此鎮雖小,卻是京城通往雲霄山的必經之地。

  鎮上僅有一家客棧,名曰『不留客棧』。

  這客棧看上去樸實無華,並無特色,卻因其掌櫃不留娘子而遠近聞名。常有京中貴族,武林豪傑爭相光顧,生意十分興隆。

  倒不是這不留娘子長得如何美豔傾城,也不是她有如何的生意手腕,卻是因她那絕佳的釀酒手藝,委實難得。經她所釀的酒不僅味甘醇厚、口齒留津,更有一種奇香在內,讓人甘心為之一醉,再不夢醒。

  但這不留娘子有一怪癖,那便是從不留酒醉之客。照說她開的是客棧,自然該供人住宿。可但凡在她店中醉酒之人,必定會被其扔到街市一角,任其自生自滅。

  於是,時日久了這沙木鎮上便形成了獨特一景。白天黑日舉凡路過那不留客棧,總能見到有人躺倒在街角門邊,面色紅潤且神色恬靜,似正好夢鼾甜。

  八月初十這天,直至午時不留客棧仍未開門,急煞了一群犯了酒癮之人。

  直等到日頭西沉,天散紅霞之時,客棧的木門總算是拉開了一條細縫。招呼的店小二尚未得及說話,便被一群人給沖到了大堂內。

  「哎哎,莫急莫急,各位客官請坐。」小二狼狽地從地上爬起,將手中抹布揚了揚,無奈地打招呼。

  掌櫃不留娘子見此景,搖了搖頭繼續低頭查看手中帳簿。

  堂上正自哄鬧之時,卻聽「啪」的巨聲響起,將正忙著找座位的眾人驚得皆是一愣。

  循聲看去,只見一虯須大漢拎著把青鋼斧兇神惡煞地站在堂中,旁邊的一張長木椅已被震了個四肢零落。

  「不對,不是沒開門嗎?怎會有人在裡面?我等在外苦候半天,不過是仰慕你這店裡的美酒,卻為何要將我們拒之門外?真正是豈有此理!」

  「莫非老闆娘嫌我們長相粗鄙,配不上你這小店?」他身旁緊跟的精壯男子亦吼了起來,一雙銳目直直地盯著正撥著算盤珠子的掌櫃不留娘子。

  不留娘子抬起眼簾,指間算盤珠立時頓住,「那幾位客官是昨天夜裡便留在店裡的,還請莫要誤會了才好。」

  此時店外正有兩名客人走進,附和地點了點頭,解圍道,「不錯,我們昨夜便住下了,此時方才回來。掌櫃娘子今日一早便來通知我們,說有要事店內招待不過來,我們便出去吃了飯的。」

  「那這幾位呢?既然招呼不過來,他們怎麼就能坐在這裡吃飯飲酒?外面烈日炎炎,」那精壯男子瞥了眼那邊坐上幾人,不甘心道,「我們等了整整半天,你怎生也不知道出來招呼一聲?」

  不留娘子無奈笑了笑,神態疲倦卻語氣委婉,「今日我確有要事,未得招呼各位還請多多擔待。諸位酒水銀兩皆免去五成,可好?」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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