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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亭葛王爺過謙了,依朕看,王爺應該是對茶頗有研究,光這茶具的做工就極是講究,絕非凡品啊!」

  「呵呵!」亭葛梟笑著隨手撥弄了一下茶蓋,說道:「其實甬帝才是茶中高人,微臣不過是附庸風雅的一介粗人罷了。」桐青悒笑著瞥了眼亭葛梟,話鋒一轉,說道:「朕聽說靜雪城裡最近出了一樁大案,不知王爺處理得如何了?」

  「呵呵!」亭葛梟笑道:「原來甬帝是為了朗剛財主一案而來啊!」

  「朗剛財主的父親曾救過太上皇的命,是吾皇室的恩人,如今其後慘遭滅門,此事非同小可!」桐青悒微攏著眉頭,緩緩說道:「而且據朕所知,朗剛財主的父親亦是當年亭葛王爺父親的近衛侍從。」

  亭葛梟忽地挑眉看向桐青悒,眼神鋒芒微露,唇角笑意不減:「微臣斗膽,敢問甬帝對此案有何高見?」桐青悒兀自欣賞著茶盞上的暗紋,一邊品茶一邊讚歎:「這工藝果然精巧絕妙,只怕是出自某位隱鱗藏彩的高人之手。」

  許久,他將茶盞放下,抬眸迎向亭葛梟的目光:「亭葛王爺能謀善斷,身邊臥虎藏龍,不乏俊茂之士,朕完全相信王爺能妥善處理此案!」話落,兩人各自唇角含笑,相視不語。

  「朕許久未來蘇毗王府了,不知王爺可否帶朕四處走走,看看有些什麼變化?」桐青悒打破微妙的沉默氣氛,一臉爽朗笑意,顯得極有興致。亭葛梟笑了笑,語帶關切道:「甬帝一路風塵僕僕恐生勞頓,不如先休息一下,沐浴用膳之後再參觀也不遲啊!」

  「呵呵,朕精神好得很,四處走走再用膳也無妨啊!」桐青悒說著,起身朝廳內走去。亭葛梟隨即笑道:「難得甬帝有此興致,臣自當奉陪。」

  貝葉與另外三名禁衛隨侍在桐青悒身後,一行人在亭葛梟的陪伴下依次參觀蘇毗王府的各個院落、花園。其間,桐青悒與亭葛梟有說有笑,相談甚歡,旁人看來此君臣二人似乎有關係極好。貝葉一路將亭葛梟的每一抹神情都納入眼底。其餘禁衛亦不動聲色地察捕四周的動靜,不放過一絲可疑之處。

  一行人及至一處白牆青瓦,松柏掩映的庭院前時,桐青悒忽然停了下來,盯著院門上的大鎖微微皺眉道:「此處為何鎖起來了?」亭葛梟回頭瞥了眼始終跟隨在後的侍衛,不緊不慢地說道:「臣以為,這座院落應當是甬帝當年的舊居!」

  桐青悒轉眸看向他,靜待下方。「既是甬帝的舊居,臣不敢隨便開放,所以從入駐王府那天起,便命人將此院落封鎖起來,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王爺真是有心!」貝葉上前一步,看了看緊鎖的院門說道:「今日甬帝親臨,這院門應該可以打開了吧!」亭葛梟看了看貝葉,唇角泛起一絲詭譎笑意:「甬帝若要進去,自然是要開門的,只是此處久無人來,亦無人打掃,只怕有些髒亂,不如待臣命人先來打掃一番再進去參觀?」

  「不用了!」桐悒忽然開口:「今天就逛到這兒吧,朕有些餓了!」貝葉怔了怔,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然後默然退至桐青悒身後。午膳過後,桐青悒婉拒了亭葛梟一番盛情相留,匆匆離開了蘇毗城。

  出了城門,桐青悒終於開口解答了貝葉心中疑惑:「亭葛梟是故意的,她早就不在蘇毗城裡了,我們來晚了一步。」一行人馬行至達瓦河畔,忽然看見一人一馬披著風塵急馳而來。「鎮國公?」貝葉驚訝看著來人,未料到鎮國公桑吉竟然會連夜追趕而來。

  看到甬帝一行平安無事,桑吉不覺松了口氣,翻身下馬,行禮。桐青悒神色複雜地看向鬚髮斑駁的桑吉,忽然問道:「是太上皇的意思吧!」桑吉沉默半晌,緩緩說道:「甬帝對玨兒的情意,老臣感激涕零,只是請甬帝以國家大局為重,速回帝都主持朝政,其餘的事情就交由老臣去辦吧!」

  「如今你隻身一人來到下穹,不是等同於送死麼?」桐青悒聲色俱厲,命道:「你還是隨朕一同回上穹吧!」

  「多謝甬帝憐愛,只是老臣心意已決。」桑吉半跪於地,沉聲說道:「一切冤孽就由老臣一人承擔。」

  桐青悒怔怔不語,腦海中漸漸浮現出父親桐格深沉冷厲的面容和冷酷無情的聲音——「成帝王業者,沒有什麼不可以犧牲!」

  一百一十、靜雪隱蹤

  馬車連趕了一整天的路,其間在郊外偶有停留休息,天色將黑,目的地仍然未知。每至一處停留,拉則都會對桑玨描述周遭的景物,只是大雪覆蓋了群山,分不清究竟身在何處,放眼所及皆是茫茫白色。此次路途遙遠,此次路途遙遠,似乎並非前往鬼盟的方向。

  馬車在深夜裡急馳,狼嚎之聲遠遠近近。破曉時分,車外偶爾傳來人畜之聲,似乎到達了遊牧民區。馬車繼續前行,近正午方才有喧囂人聲傳來,馬車行得平穩緩慢,應是進入城內。

  昏昏沉沉間,車終於停了下來。刺目的光線突然自打開的車門外射入,令拉則有些不適應地眯了眯眼,她下意識地替桑玨遮擋光線,抬起手後才想起來桑玨的眼睛是看不見光的。下了車,稀薄寒冷的空氣呼入肺腑有一絲刺痛。桑玨微蹙了眉輕聲問道:「這裡是靜雪城?」

  「是!」楚離忽然回身,看向桑玨的眼中閃過一絲欽佩:「小姐果然聰明!」拉則看了看桑玨,又看向楚離,一臉茫然。馬車是直接停在一座大宅院的後院的,四下極是安靜,除了兩名守門的侍衛外再無其他人。

  拉則扶著桑玨緩緩跟隨在楚離身後沿著堆滿積雪的小徑而行。小徑兩旁的樹木上掛滿了晶瑩的冰棱花,陽光照射下閃爍著水晶般的光澤。拉則一路驚奇地睜大雙眼,不時發出低低的驚歎。

  不久,他們便到達了一座空曠幽靜的院落。一位身著華服的老者領著一眾奴僕、婢女站在院門處,似乎等候多時。楚離大步走上前去,那名華服老者恭敬地傾身行了禮,然後命奴僕引領楚離進入院內。待拉則扶著桑玨走近,華服老者驀地怔住,雙目盯著桑玨許久,神情驚愕甚至有絲駭然。

  拉則瞥了眼身著華服的老者,扶著桑玨走入院內。她早就習慣了旁人見到桑玨時的驚豔,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如華服老者這般古怪的神情。院落裡的積雪都清除得乾乾淨淨,青磚地面上僅有些濕意。奴僕、婢女候立兩排聽眾調遣。

  楚離冷眼掃了一圈眾人,開口說道:「把這些人都打發走!」華服老者一愣,趨步上前說道:「這些都是下官精挑細選的奴僕,個個伶俐乖巧……」

  「全都打發走!」楚離冷冷打斷他的話,頭也不回地走進主屋。「是是是!」華服老者連連點頭,忙揮手示意一眾奴僕、婢女們退下。楚離檢視了一圈屋子,方才示意拉則扶著桑玨進去,然後對跟隨在側的華服老者說道:「日後小姐有何需要,都由你親自打點,除了小姐的貼身丫頭,閒雜人等不得接近這裡!」

  「下官明白!」老者一臉恭敬,笑容顯得有些僵硬。在馬車上顛簸了一天一夜,桑玨有些疲憊,午飯也沒吃便躺下休息了。醒來時,已是暮色時分,屋外隱約傳來拉則的低語聲。身處陌生的環境,雙目不便,沒有方向感,桑玨在走出內室時不小心碰倒了擺在角落的花瓶。

  突來的碎裂聲響驚動了屋外的人。拉則很快沖進屋裡,看了眼地上破碎的花瓶忙奔至桑玨身邊,緊張道:「小姐,你有沒有傷到哪?」桑玨臉上掠過一絲尷尬的潮紅,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口渴想喝水,沒想到……」

  「您要喝水叫奴婢一聲就好了!」拉則小心地將她扶到桌旁坐下,一邊倒水一邊說道:「這裡您又不熟悉,萬一碰傷到了哪兒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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