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瞳 | 上頁 下頁 |
二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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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慢慢勒住韁繩,讓馬越跑越慢,自己也假裝渾身無力,軟軟地趴在馬鞍上,一邊搖搖晃晃,一邊豎起耳朵聽後面的動靜。 談符離卻異常機警,前面這個漢人一天之內無數次大顯神威,他還有些自知之明,單獨對上任平生等於送死。見任平生這般模樣,他不但不追,反而立即勒馬、轉身,一氣呵成地向後就跑。 談符離轉身飛跑,頭也不回,反手持弓,推窗望月,嗖嗖嗖就是三箭!將任平生上中下三路都招呼到了。 任平生氣得大叫:「老子這樣了你居然嚇得就跑,那你還追個屁追!回家抱孩子算了!」 他本已經蓄勢待發,想等談符離靠近一點兒立即飛身撲上。他這個肯定不是普通意義上人能飛身撲上的距離,原想談符離必然會靠近來看,誰承想他不但不靠近,反而毫不猶豫地跑了。這一撲之勢只能硬生生打住,轉向手臂,揮舞從蕭圖南那搶來的馬刀,將三支鐵箭都格開了。 一層濃厚的血色突然湧上任平生的臉,又潮水般褪去之後,小腹一陣銳痛,如同被箭支射中一般無二。 任平生本來已經到了毛孔都藏不住汗的地步,內功已經耗盡,若不是武功到了他這個境界,此刻應該完全不能活動,只能靜坐恢復。可是他卻可以暫時調動人先天最本質的精元,保證身體自由活動,甚至還可以像剛才一般,極短時間內化精元為內力,來個猛然一撲。 誰知這一撲還沒有化成真正的行動,便硬生生憋了回去。談符離不懂內功,卻無巧不巧地將他內勁打斷,談符離一招未過,只是逃走,反而讓這個武學高手受了內傷。 任平生搖頭苦笑,打馬便走!談符離這般警覺,再等下去也不會有機會,要是將追兵都等來,他此刻可沒有能力再殺個來回了。 蕭圖南勒馬等他靠近才一起奔馳,他看著任平生,嘴角含著一絲嘲諷:「你搶的馬呢?」 任平生臉色陡然又整個漲紅,紅得如同要滴血一般,他沉著臉,自己在自己胸口擊了一掌。 噗!一口鮮血噴出,他的臉色才略好了點,搖頭道:「沒辦法,還是你先跑,我儘量抵擋。」 蕭圖南目光一閃:「你是不是用了什麼損耗生命的功法?」 任平生嚇了一跳:「你胡說什麼?」 「我雖然沒有練過內功,但是我身邊有個真正的武學宗師,他曾說過你們中原這門化血神功,是用生命為代價,讓內力暫時提升的一門功法。」蕭圖南凝眉,終於還是道,「其實你何必這麼拼命?世事無常,就算不能保我平安,青瞳也不會怪你!還是你先走好了!」 任平生駭笑道:「你想得美!我這是瘀血瘀血!裡面已經傷了,有時間就慢慢打坐調理化開,沒時間就直接吐出來,反而對身體好。誰說我要為了你捨命用什麼化血神功?你知道中原有多大?難道什麼功法我都會?就算中原當真有這麼一門功法,多半也是邪功,我修煉的可是正宗道家內力!拜託你,懂得的就說,不懂就藏拙!怪不得青瞳常說,無知不可怕,無知而又勇敢的人才最可怕!」 蕭圖南的臉色變了幾變,一言不發,打馬便走。 這是什麼樣的人,連他這樣的敵人都會一會兒被他氣得半死,一會兒被他逗得半死,一會兒想殺了他,一會兒想關心他。 他心中一痛……何況青瞳? 十七 說一個「跑」字很容易,但是跑起來可真是要命。談符離便在安全距離內緊緊咬住不放,可賀敦士兵落後一裡左右,同樣緊追不捨。 任平生再也不敢動用內力,卻是越跑越慢了,風箏遠遠地掛在天上,看著不遠,可是跑了一個時辰,也沒見距離近了一點。 此刻無論是追的人還是跑的人全都是強弩之末了,每個人奔跑的速度還不如前兩個時辰十分之一那麼快。前方的風箏成了支持任平生和蕭圖南跑下去的信念,前方的他們兩個成了可賀敦人跑下去的信念,他們都還在苦苦支撐著。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蕭圖南還好,粗重的呼吸聲卻從任平生嘴巴裡傳出,他先是覺得眼前發黑,很快眼前又發白,就在眼前不停閃出五顏六色的小光斑的時候,身後突然破空聲起,四支長箭同時飛到。 談符離的馬比這些人的都好,他體力消耗不大,所以一直綴著,直到現在,發現機會,才猛然出手。 人的手有五指,最多便能控制四支箭,談符離這一弓四箭可不是把四支箭搭在一起同時射出的人可比的。 無論一弓搭著幾支箭,箭支都只能射向一點。而他這四支箭卻受肌肉操控,嚴格落向他預定的區域,就如同四個神射手同時射出一箭一般,四支箭絕無先後,同時到達,將任平生可能躲閃的範圍都籠罩了。 任平生奮起餘力,身子一撲,噗噗連聲,他坐下馬匹脖子一支、肚子一支,他牽著的馬匹前胸一支,後腿一支,四支箭一支也沒浪費,全中! 兩匹馬轟然倒下,任平生跳起來就跑,心道:今天這叫什麼運氣?強制運動日?現在他有兩個選擇。 運內力跑——受內傷! 不運內力跑——受箭傷! 他還沒有決定好傷哪裡,蕭圖南縱馬回奔,將他一把撈上馬來,兩人一騎,用盡全力奔馳,此刻他們的姿勢,只能用「抱頭鼠竄」來形容! 談符離狠狠一拍馬,緊跟其後。 正北方,地勢越來越高。好似和任平生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們兜轉一圈之後,又繞到河邊。不過這一次道路越發崎嶇險峻,徹底到達河流的上游了。 馬匹的優勢被地勢抵消不少,但是談符離還是漸漸追了上來。 他們正縱馬飛奔,就在這個時候,蕭圖南忽然使勁一勒馬,馬匹突然停下來,前蹄揚起,大叫。 任平生一眼望去,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山區地勢多變,身邊這條高粱河在面前突然折了一個大彎,河床因為冬季的水少,變成了一條峽谷橫在了面前,那峽谷只怕有十丈深! 任平生留意望去,因為風箏指示的地方大概就在這附近了,應該有路才是。只見轉過彎之後,峽谷前果然有一處寬度僅有丈餘,又有一座木橋橫於其上,看那橋體結構十分熟悉,分明是自己人搭建的。 任平生大喜,對蕭圖南叫道:「那邊!」 蕭圖南縱馬上前,對岸突然探出幾個腦袋,縱聲大叫:「老大,老大!我們在這裡!」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任平生隔河相望,見到是馮羽,也喜出望外,催促蕭圖南:「是我的人!快上橋!」 蕭圖南一夾馬腹,剛跑兩步,對面馮羽等人臉色轉為驚惶,齊聲高叫:「不要上!不要上!」他們站起身子,拼命揮手,姿勢如同轟雞。 「什麼?」任平生大吼問道。 「跑!往回跑!」幾個人大呼小叫,直叫得臉紅脖子粗。 「啊?往回跑?」任平生苦著臉,但還是依言回奔,很快就和談符離遇上了。 破空之聲又到,這一次那箭風帶起的聲音幾乎可以用「尖嘯」來形容,這一箭是談符離箭技最高水平的代表,同樣的一箭曾經射穿濃霧,還將兩輛包著厚皮的車子釘在一起。 任平生站起身子,歎了口氣,決定還是受內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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