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瞳 | 上頁 下頁 |
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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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著蕭瑟道:「但是你不能逼我,如果我是被你逼去的,阿蘇勒也會小看我!」蕭瑟不說話,直到被方行舟拖曳而去,他美麗的眼睛一直微笑地望著她。 侍衛將青瞳抬回甘織宮,青瞳了無睡意,命人將軟轎放在院中,自己望著夜空發呆。過了一會兒肩膀一暖,花箋偷偷走過來給她披上大氅。青瞳勉強笑道:「花箋,你怎麼也沒睡,晚了,你先去睡吧,我透口氣就回去。」 花箋轉到她身前,衣服穿得整整齊齊,臉上都重新用脂粉裝飾了一下。她道:「青瞳,我聽方行舟說找你的是一個扶著竹杖的人,是不是蕭瑟?」 青瞳點點頭道:「花箋,我還以為他是幫著我的呢,誰知他……唉!別提了,這次麻煩大了。」花箋輕輕地問:「你……把他關起來了?」 青瞳點頭:「先把他留下來,我得摸摸底,看看他做了什麼。」 「青瞳,我……」花箋猶豫一下道,「我可以去看看蕭瑟嗎?」 「你去看他幹什麼?沒用,這人鐵了心了,你勸也沒有用,還是睡覺吧。」 「可是我想去看看他,青瞳,要是牢裡關的是阿蘇勒,你會不會想……啊,這樣比喻不對,要是你被抓了,你說阿蘇勒會不會想辦法去看你?」 青瞳搖頭:「那是因為阿蘇勒喜歡我,你又不喜歡蕭……」她的話噎回喉嚨,心中猛地一震,回頭驚訝地看著花箋,道:「花……花箋,你……你……你、你……」她吃驚過度,喘了好大一口氣才能接口:「你……喜歡蕭瑟?」 花箋臉如紅霞,然而她抬起頭道:「是!青瞳,我就是喜歡蕭瑟,一見到他就喜歡得不得了!那滋味沒法說,沒見過他之前我不知道,見過立刻就知道了。第五連江以前也喜歡我,我知道,可那種感覺不對,一見蕭瑟我就知道了,就是應該這樣。你有多喜歡阿蘇勒我就有多喜歡蕭瑟!唉,又錯了。青瞳,你喜歡阿蘇勒一定比不過我喜歡蕭瑟,我明知道他不會那麼喜歡我,就像阿蘇勒也知道你沒有那麼喜歡他,可是這心裡真的放不下。」 「青瞳,自從我見到蕭瑟,我就開始可憐阿蘇勒。也不對,這沒有什麼可憐,喜歡他已經讓我很開心了。該怎麼和你說呢……」她歪著頭想了想,道,「或許,或許,你想想你以前多喜歡離非,我就有多麼喜歡蕭瑟!見到他就歡喜,想到他就高興!就是那樣!」 青瞳看著她發著光的臉頰,心中一片茫然。她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花箋就是她的一部分,就像影子一樣,理所應當和自己在一起!她竟從來沒有想過花箋也有獨立的思想,心中也有比她更重要的人,更沒有想過遲早有一天,她會離開自己,毫不留戀!她滿嘴苦味道:「花箋,你怎麼不早點兒說啊!你……你早說片刻,我也不會打他,我……我沒想到,我不知……」 花箋拉住她的手,溫聲道:「青瞳,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也算你的朋友,同過甘苦,共過生死!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是一定是你不能容忍的大事,否則就是沒有我這一層關係,你也一定會維護他,不需要我說。現在我雖然說了,但你就是有一天要殺了他,我也不攔著。因為我很清楚,只要是能為我做的事情,你怎麼著也會盡力,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你都會盡力!不需要我說。」 花箋一直到天色微白才回來,見到青瞳仍然坐在院子裡,過來道:「怎麼還不睡?」她聲音神態都很平靜。青瞳沉默片刻,才問道:「你們……說什麼了?」 「哦!」花箋道,「都是我們住進振業王府之後的小事,說著玩玩,沒有什麼。」她說得平淡,青瞳只好相信。奇怪,小時候每次和離非分手,花箋都興奮得兩眼通紅,非逼著她說兩個人相處的全部過程,不說就胳肢她。現在輪到自己有機會八卦一下了,怎麼自己覺得那麼心虛啊!是他們約會的地方不對,浪漫不起來,還是花箋人大臉皮厚了? 「對了!」花箋轉回頭道,「兔子的事情我幫你問了,他說那三天可能有個什麼不會亮的大星星把北斗星給擋住了,具體是什麼他也不知道。其實當時天上看不見的星星不止這七顆,但是這七個的形狀特別,大家都認得,別的一般沒有人會記住,所以他想來想去,就單拿這七顆星星說事了。事後那些兔子還真的燉了。」 她說罷,笑了起來,青瞳只好跟著她笑笑。現在她關心的已經不是什麼兔子了,花箋說得再平靜,她這番舉動本身就等於給蕭瑟拿了一道免死金牌。在青瞳心中,大概怎麼也不會想殺他了,然而該拿這相國怎麼辦?青瞳一籌莫展,毫無頭緒。 二十、歸來 皇帝回京。 一隊隊開路的武士手持金刀、金搠、金瓜等禮器絡繹不絕通過京都德盛門,連綿的儀仗一直延伸了幾十裡長。京中百官已在城外列隊等候,在一番煩瑣的禮儀中將離京一年多的皇帝迎回皇宮。一路奏樂、車駕、旌表、儀仗用的都是最高級別,大家都喜氣洋洋,仿佛皇帝不是流離失所而是去巡幸歸來一般。 景帝在六十四人抬的鑾駕中探出頭來,青瞳連忙跟上,她仍做武將打扮,因為胭脂比一般的馬匹都高,所以她也不顯得比其他武官矮小。 景帝道:「寧澈,這京都可遠沒有以前那麼熱鬧啊!」 青瞳道:「稟父皇,京都的大小商鋪九成已經照常經營了,東西北三個方向的商路也已經基本通行,南方漕運因船隻不足,恢復起來要費些工夫,不過陸路已經通暢,大批客商雲集京畿一帶,過不了多久,京都就會恢復原貌。」 景帝四顧道:「不是店鋪,朕記得以前這條街遍地歌台舞榭,現在怎麼都沒有了?」 青瞳一愣,沒想到父皇關心的是青樓妓館。奇怪,以前他一直居於深宮,怎麼知道這些,難道偷偷出來光顧過了?現在不是聯想的時候,青瞳也不知道這些青樓怎麼一下全關門了。她見鋪面個個都很整齊,沒有毀於戰火的跡象,想了一下道:「兒臣也不知,或許京城守備為迎父皇回宮,暫令這類場所歇業幾日,等回宮之後,兒臣過問明白即刻回奏。」 她在暗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景帝打了個哈欠,在嘹亮的樂聲中大隊人馬緩慢進了皇宮。 能再回京都景帝也是有一些唏噓的,他仔細打量著一處處熟悉的宮殿。宮殿幾十年都是一個模樣,和記憶中的並沒有什麼不同,論舒適其實比不上滁陽新建的小皇宮。這宮城本來就是大苑高祖在前朝遺留的皇宮基礎上修建的,兩朝加起來已經足有四百多年歷史,每一處宮殿都整修過,但是老宅子的陰森厚重還是處處可見。比如文華殿和翠微宮兩處,盛夏進去都是一股陰風,冬天就更不得了,景帝撫摸自己的腿一下,覺得自己膝頭隱痛,很可能就是在這裡落下的毛病。 他用腳輕蹴鑾駕轎底,抬鑾駕的六十四人齊齊停步,動作整齊劃一。他從滁陽帶來的貼身內侍郭忠立即上前,景帝吩咐:「傳旨,著戶部撥銀,重修文華、翠微二宮!」 想起滁陽的溫芳苑,又加了一句:「還有,看看什麼地方可以修建溫湯池。相國說過了,朕要經常浸溫湯,才能養身益壽。」 郭忠立即答應,一溜小跑去後面和戶部尚書黃希原傳旨去了。 等問清楚了滁陽皇宮中的溫芳苑是一處天然的溫泉浴場,黃希原當即傻眼了。這是自然條件所限,京都根本沒有天然溫泉,離京四百多裡的玉泉山山頂倒是有一處,但要把那泉水一直引進皇宮得多大工程啊?且不說開鑿山頂泉眼這類地質上不允許的舉動會不會引起山體崩塌。 黃希原剛期期艾艾說出來,郭忠就瞪起眼睛道:「滁陽的溫湯怎麼引,這裡就怎麼引。大不了路長點,多建些引水的東西就罷了。在滁陽,萬歲爺的聖旨可是沒有人違背的,莫不是京都的規矩不一樣,那咱家要回去請示過萬歲爺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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