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瞳 | 上頁 下頁
三八


  「別人不行,可賽斯藏賽師傅一定可以!你見識過真正的高手嗎?」蕭圖南道,「確實有人有超乎人類的本領。」

  青瞳突然想起那夜襲營時一掌就震斷營門巨木的黑衣人。蕭圖南又接著道:「就算你有辦法走了……」他指指花箋和蕭瑟,「我就殺了這兩個人。就算你本領通天,連他們也帶走了……」他靜靜地說,「我就讓賽師傅去大苑,殺了你那心肝寶貝的離非!」

  他留戀地看著青瞳道:「我真希望你是不想走,而不是走不了。苑青瞳,反正是不走,你不如試試愛我吧,我會讓你快樂!」

  青瞳笑了,「快樂?現在又有人強迫我快樂!」她深吸一口氣,突然朗聲道,「蕭圖南,你穿上衣服吧,我就是不信,我苑青瞳的命運會一直由別人主宰,總有一日,我要自己決定要不要快樂!」

  說這番話時青瞳露出嚮往和決絕的神色,這讓她的眼睛發出奪目的光華。蕭圖南一時被她震撼,過一會兒才笑道:「我不想穿衣服,我要色誘你!」

  饒是青瞳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由笑出來。蕭圖南微微翹起嘴唇,心道:姑娘,你這不就笑了嗎?可憐的姑娘啊,對你好的人太少,其實你很容易被打動的,你知道嗎?

  青瞳歎了一口氣道:「蕭圖南,上馬來吧,現在我真的得帶著你了。你的人來了,好歹也得投鼠忌器吧。」

  蕭圖南愣了愣,隨即笑了。他四肢發軟,在青瞳的助力下爬上馬兒。他靠在青瞳身上扭了扭,狹長的鳳眼眯成一線,像一隻舒服的貓。

  青瞳一手攬住他,一手拿出金刀抵在他後心上,道:「別動!」蕭圖南撲哧笑了,道:「原來世子妃的金刀玉杖還有這種用途啊,你真有創意。」

  青瞳不答,指揮著馬兒向西南方向走,快下午的時候,賽師傅帶著幾十個士兵趕上來。蕭圖南愉快地和當先一人打招呼,「烏野,賽師傅說救下你來了我很高興。三百多人就剩下這些了嗎?」

  烏野一行都異常憔悴,他聲音有些哽咽道:「是,王……阿蘇勒,我讓大家抱在一起,但是大部分弟兄都被卷走了,落下來的時候又有幾十人已經死了,我在中間幸而無事。阿蘇勒,弟兄們四處找你,可是五天還沒有一點兒消息……我……」他眼淚滑了下來,「如果你出了事,我們也不用活著了!」

  賽師傅接口,「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準備自盡!」

  「辛苦你了!」蕭圖南也有些動容,這樣的身份責任,他沒有可能放棄。同時,流淌在他血液中的雄心也不允許他放棄!青瞳要的世外桃源,他是不可能給的了。所剩的只有青瞳肯放下心結,和他共同站在權力的巔峰那一條路。

  蕭圖南想到這兒,不禁回望一下青瞳,卻見青瞳一雙妙目,也正望向自己。兩人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堅決和一點兒失望。

  蕭圖南轉過頭,「烏野,這一次活下來的弟兄,以後就都是你的兄弟,莫要讓他們給人欺負了!」

  一眾士兵眼睛裡都露出喜色,烏野是蕭圖南身邊近侍,就是到了皇上那裡也有幾分面子,有他關照好處自然不必說。至於烏野自己的獎賞則不需要明說,蕭圖南繼位後他必是重臣無疑。烏野應了一聲,「是,阿蘇勒。」

  蕭圖南搖頭道:「應該是好的,阿蘇勒!看你答得不倫不類,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以後你不用為稱呼我發愁了。」他欠欠身子,讓烏野看清抵在背後的金刀,笑道,「我露餡了。」

  六、別走

  烏野驚怒異常,賽師傅雖然昨天夜裡就得到消息,然而這事情畢竟不光彩,不清楚王爺的意思如何,於是並沒有告訴他。現在他見到王爺笑眯眯地和青瞳共乘一騎,還以為他終於精誠所至打動芳心了呢。

  「你……」他怒瞪青瞳,不知該說什麼好。

  蕭圖南道:「別這種表情,我還沒死呢。她呀——嘴巴凶是凶,卻捨不得殺了我的。」隨著他話音剛落,青瞳一刀刺進半寸,血一下就流了出來。

  「啊……」西瞻人都驚叫起來。蕭圖南竟然眉頭都沒皺一下,還是笑嘻嘻地道:「金刀染血不祥。烏野,傳信回去重新打造金刀和玉杖,金刀打得鈍一點兒,別做這麼鋒利了!偷偷地做,小心別讓人知道。」

  他用水汪汪的眼波瞟向身後青瞳,「金刀還好辦,那玉杖都傳了五代了,很難找到一樣的翠色,怕是瞞不過,你真會給我出難題。」

  青瞳不去看他,對烏野說:「我要請你們王爺送我一程,不想有人跟著,千萬別讓我看出痕跡,否則我就殺了他。我是很小心的人,跟著來的話我勸你們至少離我五十裡外。」

  蕭圖南道:「別嚇唬烏野,你不會殺我的。」

  青瞳對烏野道:「你信他這麼久了,我勸你這次信我,因為你輸不起!」她說罷不再理他,一帶馬,向前就走。烏野下意識要追,馬蹄剛一動,蕭圖南就發出「嗯」的一聲悶哼,轉瞬他背上又流出一道血流。

  這幾十人不敢再動,呆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青瞳帶走了他們的王爺。賽師傅在一旁側耳傾聽,直到他也幾乎聽不見馬蹄聲,才身形一動,悄然無聲地跟上去。他也不敢賭蕭圖南的命,然而離得太遠,青瞳若突下殺手又怎麼來得及救援!這絕頂高手進退兩難,只有寄希望于王爺的魅力了。

  蕭圖南魅力似乎不小,青瞳知道必定有人跟著甩不掉,所以也不急著趕路,當夜借宿在牧民家裡。她和蕭圖南挽肩拉手,叫外人看了自然親密無比,於是只好說是照料生病的丈夫,被安排在同一個營帳裡。

  夜裡青瞳綁住他手腳,猶豫片刻還是扶他躺在被子裡。有那樣的高手在,真是一點兒也疏忽不得。身邊近距離躺著一個男人,青瞳睡意全無,身子緊張地繃直著。蕭圖南卻很舒服的樣子,雖然手足被縛,只能支起半邊身子,但是水汪汪的鳳眼好像蘸了蜜糖的刷子,在青瞳臉上刷了一層又一層。

  青瞳感受到他的火熱目光,心擂鼓一樣地跳個不停,突然耳朵一熱,蕭圖南的嘴湊上來,輕輕地說:「累了吧,你睡,我替你守著就好。賽師傅要是來了,我就大叫。」

  青瞳哭笑不得,然而他的呼吸帶著灼熱,一絲絲吹進耳朵裡,燒得她臉也紅了。

  蕭圖南又小聲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我的衣服都脫光,賽師傅就算來了,我也不好意思立刻從被窩裡出來,總來得及讓你警醒了。你就放心休息休息吧,二十多天的路程呢,你哪能都不睡覺守著?」青瞳回肘狠狠打了他一下,臉頰紅若火燒。

  蕭圖南吃驚地道:「怎麼了?你又不是沒見過男人身體,何必迂腐守著你們大苑的那些禮教?再說要是守著禮教,我們現在這樣子你也一樣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青瞳咬著嘴唇不答,蕭圖南不知道的是,雖然嫁了三年,青瞳還真的沒見過男人身體。

  一夜無眠,到了白天蕭瑟替她一會兒,因他腳夾不住馬鐙,手不扶住韁繩就會掉下來,所以花箋也上了馬扶住他,一匹馬馱了三個人,行走更緩慢了。青瞳不放心,就又把蕭圖南拉在自己身前,如是三日,眼見她便憔悴下來。

  到了第三日夜裡,青瞳又拿出一顆藥丸送到蕭圖南嘴邊,「吃吧!」他的麻藥已經到期,不吃明早他就會恢復力氣,青瞳他們三個就不是對手了。

  蕭圖南沒有反抗,順從地將藥丸含進嘴裡,舌頭順勢把她手指勾進嘴裡吸了一下。青瞳像被烙鐵燙了似的跳起來,幾乎回手就想給他個嘴巴。

  手到他眉骨那條幾乎抓破左眼的傷痕前卻停住了,有些打不下去。蕭圖南輕輕笑了,自己把臉頰貼在她滾燙的掌心中蹭了兩下,舒服地眯起眼睛。青瞳手心感受著他皮膚的溫度,突然有些心酸,輕輕道:「阿蘇勒,逼到極致,我真的會殺了你的,不如你讓我走吧。」

  蕭圖南聲音慵懶,「不會的,青瞳,你剛剛只是說真會殺了我那句話,你的手就抖了,你傷心了。在這一點上,我比你自己還瞭解你。你這人啊,不怕別人對你不好,只怕有人對你好!你不會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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