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世皇妃 | 上頁 下頁 |
一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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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省點氣力吧,休息半個時辰繼續趕路。我們必須在破曉之前到達山頂,取得最乾淨的臘雪之露,這樣,皇上才有救。」 我深深吐納著呼吸,平緩自己的體力,蘇景宏也沒有再說話,只是一直用手臂支撐著我搖搖欲墜的身子。其實蘇景宏也並不是那麼蠻不講理的粗人,否則他大可丟下我自己出去尋找甘露、雪蓮,糧食……或許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吧。 半個時辰後,我的體力稍微恢復了一些,吃了一些糧食補充體力,立刻與他一同繼續朝雪峰攀爬。快要到達巔峰之時,山路愈發地陡峭,我的體力依舊不支,險些由雪峰上摔了下去,幸得蘇景宏緊緊拉住了我,才免遭一難。 他溫實帶繭子的手突然讓我想到了父皇,父皇的手也是這樣的,年少時他多次領兵出征,無數次奮戰沙場才穩定了夏國,蘇景宏手上的繭子一點兒也不亞于當年的父皇,一股酸澀之感湧上心頭。 萬里荒原茫茫白雪,風勢猛烈,衣角飛揚。 破曉那一刻,我匍匐著身子用手中雪白的羽毛輕輕將雪面上那層露水掃進瓶子中,片刻就裝了滿滿一大瓶,隨後小心地收入懷中。 「四處找找看有沒有雪蓮,聽軍醫說它一般生長在雪峰的山峭邊緣。」蘇景宏見我已經收好瓶子,便在漫漫雪峰之巔四處找尋著。 我小心翼翼地踩在邊緣,探出腦袋朝下望去,這雪峰還真不是一般的高,若是人摔下去鐵定會粉身碎骨。 「雅夫人,小心點。」蘇景宏突然回首,僵硬的聲音帶著絲絲的擔憂。 「會的。」我沖他一笑,真沒想到,一向對我有偏見的蘇景宏竟會關心我。他不是巴不得我死嗎,這樣祈佑就可以安心當他的皇帝了。 突然,我在雪峰的山峭邊看見一朵絢爛的白花,在風雪中傲然生長,色澤嬌豔。那不是雪蓮又能是什麼! 掩不住興奮,我立刻蹲下身子,伸手想去夠那朵雪蓮,「蘇將軍,我找到雪蓮了!」一邊回首沖蘇景宏喊,一邊用力去夠下邊的雪蓮,可是離得實在太遠,要夠上還差好大一節。 蘇景宏也興奮地奔了過來,站在我身側探腦而望,整個眉頭深鎖,「離得實在太遠了,雅夫人你讓讓,我用刀鞘做幾個能夠踩踏的雪坑。」 待我讓開,他便動手在陡峭險峻的峭壁之上鑿下一個個雪坑。看他如此用力,我擔心他腳底打滑,立刻托住他的胳膊,以免他不小心摔下去。蘇景宏的身子被我觸碰之後僵硬片刻,隨後立即恢復,繼續鑿著。 片刻,終於鑿出一個個可以抵達下方的雪梯。「好了。」說罷,蘇景宏便將手中的大刀插入冰雪之中。 「我去。」一把攔住欲下去的蘇景宏,堅定不容拒絕的聲音由我口中吐出,側首凝望著有些訝異的蘇景宏,我冷著一張臉道,「你是亓國的大將軍,要號令萬千將士與昱國一搏,不能出事。我馥雅是紅顏禍水,遺留在世只會禍害皇朝,若我出事,這世上便也少了一個禍害。」頓了頓,我笑道,「況且這個地方如此之滑,萬一您一個不小心以我的力量是絕對拉不住您的,若我滑了,以您的力量或許還能拉住我呢。」 「好。」他沒有拖拖拉拉,直接應下。他很聰明,知道考慮事情的嚴重性,不愧是久戰沙場的大將軍。 在下去之前,我看見蘇景宏的眼中出現了一抹亮光,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當我與蘇景宏帶著好不容易摘采到的雪蓮下山之時,漫天的大雪又下了起來,紛紛擾擾,蕭蕭襲襟。蘇景宏默然將雪蓮與雪露遞給軍醫讓其磨成藥粉給祈佑服下,我與他皆在帳外等待著,大雪落了我們滿身。 展慕天聽聞我們回來了,立刻由軍隊脫身而來,站在我身邊低低地問:「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我含著淡笑而搖頭,「沒有。」 「看見姐姐安全回來,我就放心了。」他松了口氣,細心地為我拂去髮絲上片片雪花。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始終凝視面前那緊掩著的軍帳,腦海中浮現的是在雪峰之上的情形。當我摘采到那株雪蓮之時,我清楚地看見了蘇景宏目光中那抹殺意。 其實早在上山之前我便已經知道,蘇景宏定然會對我下手,但是我沒有遺憾了不是嗎?雖然明白,但是我還是含著笑容將手中的雪蓮遞給他,「一定要救活祈佑。」 蘇景宏的手有些顫抖地接過雪蓮,緊握著我的手有些生疼,突然間感覺到我的手一松,在我以為要摔下去之時,手再次被收緊。 他竟將我帶上了雪地,沒有再看我一眼,便孤身離去。 看著他矛盾的身影,我怔住了,他竟然將我救了上來。他方才那明顯的殺意,根本就是想將我置之死地,他鬆手了,卻再次握緊了。 無數的雪花片片打在我的臉頰之上使我回神,側首望著站在身側的蘇景宏,那剛毅的臉以及滿面的胡腮,炯炯淡漠的目光直勾勾地望著軍帳。我動了動口,卻沒有說出話語。 此後我們三人都沉默著,天地間唯剩下風聲呼嘯,雪聲簌簌。 直到軍醫出來,我們的眼睛一亮,不約而同地沖了上去。可是我沖到一半之時卻停住了步伐,呆呆地立在原地,望著展慕天與蘇景宏焦急地詢問著祈佑的傷勢。 軍醫終於是松了口氣,笑道:「皇上已然沒有大礙,現在已經轉醒……」 話未落音,二人已沖進簾帳,我的心也漸漸放下。 「雅夫人,您不進去麼?」軍醫奇怪地看著我。 「不了……他沒事,我便放心了。」苦澀一笑,我挪動著步伐緩緩後退。 展慕天和蘇景宏卻突然揭帳出來,「姐姐,皇上要見你。」 「見我?」瞬間,我亂了方寸,也不知該用何表情面對祈佑,又該與他說些什麼呢?我想退卻,但是心中卻是如此渴望著想要見到他,見到他沒事。 當我揭簾而進之時,眼眶猛地泛酸,望著虛弱著躺在床榻之上的祈佑,上身沒有穿衣裳,唯有雪白的紗布將他的腰際纏繞了一圈又一圈,臉色異常蒼白,但是目光卻深炯地凝視著我。 雖然帳內生起了四個暖盆,熱烘烘的,我還是擔心他會冷,蹲下身子加了幾塊炭。 「馥雅……」他喑啞的聲音喚了一聲,氣若遊絲,幾乎用盡了全力,悶哼一聲,似乎扯動了傷口。我立刻跑到榻邊擔憂地望著他,「怎麼了,傷口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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