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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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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進來。」我倏地睜開了眼睛,凝視著一位嬌小玲瓏的女子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最後跪在中央,「奴婢花夕,拜見辰主子。」 聽她細膩的聲音,觀其穩重的步伐,很難想像她就是展慕天口中的高手,似乎比我還弱不禁風,真的能保護我? 「花夕,以後你就接替浣薇的工作吧。」我動了動身子,雙手舀了滿滿的水,任其慢慢流去,「浣薇的不幸我真為她感到傷心,從此缺了一條左右手。現在你來了,希望你能比她做得更好,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奴才一定會做得比浣薇好。」 今夜我收到太后身邊的宮女傳來的一句話,晚膳邀我去太后殿共用。花夕幫我好好打扮了一番,髻上珍珠翠玉,華麗奪目,內著單薄縞絹絲素衣,外披雪白的天狼狐錦裘。 當我頂著細細小雪趕到之時,才發現太后殿有幾人在場,鄧夫人摟著她的女兒正與太后細聲凝重地說些什麼,靈月公主與韓冥並肩而坐,兩人臉上皆冷若冰霜,根本不像夫妻。太后一見我來,忙堆起滿滿一臉的笑意,「辰主子來了,哀家素聞你高傲,不興與人打交道,還真怕你不賞臉呢。」 「太后娘娘盛情邀約,奴才豈有不來之理?」我將身上的貂裘脫了去,花夕不緊不慢地接著抱入懷中,一直與我保持著一步之遙。 「既然人都已到齊,那就坐吧。」太后率先坐于首座之上,周圍的人才敢坐下。鄧夫人與我坐在第二席,韓冥與靈月坐在第三席。待坐罷,誰都沒有動筷開口,氣氛頓時有些冷。 我打量著桌上琳琅滿目的珍肴,牡丹乳鴿脯、白玉珧柱脯、錦繡紅鸞、彩雲龍鳳羹、百花釀雙菇、錦繡玉荷包……才五個人而已,上這麼多菜式,吃不完最後終究是要浪費的。 太后見我們都不動筷,便率先動筷,不時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掃視著我,「辰主子,聽聞昨夜承歡恩澤,怎未聽聞皇上對你有所加封?這個辰主子算個什麼品級?」 我聽出她一語雙關,賠著笑臉,動勺盛了一碗龍鳳羹,「品級這東西奴才從來都不屑一顧,只要有了皇上的恩寵,就算是沒有封位又如何?」 靈月公主聽罷一聲冷笑,「辰主子看得真開,如果這後宮眾妃都有你這般品性,這後宮也就不會如此烏煙瘴氣了。」 我暗暗低笑,轉眸而望著她神情有些冷硬的笑容,臉上斑駁的痕跡顯得蒼老了許多,再無當年的窈窕溫嫻之態。還未從當年明太妃與祈星的死中看開?一想到祈星,我心中的愧疚便肆意蔓延著。 太后一聽靈月的話,立刻沉下了臉。當然,後宮無皇后,太后便是後宮之主,若這後宮真如靈月所說的烏煙瘴氣,那必是太后的責任。靈月這樣說擺明瞭是在與太后叫板,她對韓家似乎有很深的成見。 「靈月,怕是你多年待在韓府未再涉足皇宮,連說話都有欠妥當了。」太后的玉筷一放,與桌子間相擊出重重的聲響。 靈月勾起莞爾一笑,「既知靈月素未踏入皇宮,為何又讓韓冥勉強我進入這皇宮呢?你們韓家軟禁我三年,為何現在突然又釋放我了呢?只因這位辰主子嗎?即使我多年未經世事,也不至於老眼昏花,這根本就是潘玉。」 一席話使得太后臉色一變,氣憤得正想呵責靈月,韓冥卻已起身,揚手就給了靈月狠狠一個巴掌。我看著眼前的一切,聽著靈月所說的話,有些不敢相信。韓冥軟禁靈月三年,而且如今還動手打她?他們之間落到了如此地步? 想當年韓冥對靈月還是尊重有加,靈月對韓冥更是一味地付出,怎麼今日一見,卻突然來了這麼大的轉變呢?那今日太后勉強靈月來的原因何在?難道是為了讓她來勾起我對祈星死的愧疚? 韓家……原來韓家有著這麼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靈月公主……對,我必須與靈月公主單獨見上一面,她一定知道許多事。可是怎麼樣才能見到靈月呢,她現在可是被韓冥軟禁著。 第十六章 悵惘雪飛揚 靈月在韓冥一巴掌下顯得格外狼狽,她的鬢髮淩亂地散落在耳邊,鮮紅的五指印掛在臉上。她一語不發地望著韓冥,一動不動。韓冥拽著靈月的手將她往外拖去,「你現在就給我回府待著。」後吩咐殿外的侍衛將她押回府中。看到這裡我不禁為靈月的處境、命運感到悲涼擔憂,她在韓冥身邊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嗎? 而此時鄧夫人懷中的女娃被嚇得哇哇大哭,悲愴的哭聲縈繞滿殿。太后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低喝一句:「夠了,要哭回你的寢宮哭去,省得看在哀家眼裡心煩。」 鄧夫人的神情有些慌張,急急地摟著孩子離開了太后殿,只剩下我與太后、韓冥僵坐在漢白碧玉桌前。我雙手置於腿上,靜靜地等待他們的下文。 韓冥舉杯將酒一飲而盡,再重重地置回桌上,心情似乎很不好。我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他,心中疑惑頓生,他與我多年前認識的韓冥有很大不同,難道是置身於權力中的關係?權力真能讓人變化如此之大? 太后將一臉的倦態掃去,直起腰杆問:「你是打算繼續留在皇宮?」 「是的。」 「你說過不與哀家爭權。」她的聲音愈發地冷硬。 淡淡地回視她的淩然之態,「前提是孩子順利出生,但太后沒有做到。」 「這不能怪哀家,是皇上親手將你的孩子殺死,你若要恨,恨他便是。」 我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著太后,不解地問:「我怎會恨皇上呢?他可是我的夫君呀。」 「你在說假話,你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你恨他。」她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般,深深地注視著我。 「臣妾不知太后娘娘還會看相。」我笑了笑,悠然起身,「恕臣妾先行告退。」不顧太后有沒有應允,我便朝寢宮外走去,才走幾步便回首凝望韓冥,「能不能麻煩冥衣侯送送我?」 韓冥身子一僵,複雜地睇了我一眼,再看看太后,即起身相送。 微暗暮寒,細雪紛飛,凍寒三尺。 花夕在我身後撐著傘,片片雪花如飛絮傾灑在傘上,韓冥與我同步而前,兩排深深淺淺的腳印沿著這條蜿蜒的路徑蔓延了好長一排。韓冥一路上都沒有說一句話,一直都是我在說,他只是靜靜地聽著。 「突然間發覺我認識的韓冥竟不是以前的韓冥了,那個曾說守護我而忠於皇上的韓冥似乎已經不見了,你現在守護的是權力,忠心的是太后。」我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他的步伐停住了,我也隨之而停下。 他的話題卻突轉到我的身上:「你離開皇上吧,他絕對不會是你的歸宿。」 「他是不是我的歸宿你怎麼知道,你是他嗎?你是我嗎?」我莞爾一笑,「你似乎一直都想我離開祈佑,是私心,還是別有用心?」 「不論你如何猜測都好,這句話我只說最後一遍,離開納蘭祈佑。」他很沉重地將話說完,後退一步,向我淡淡地行禮,「曾經我說過,不管路再難走我都會陪你走完,如今我只能送到這兒了。」 從他嚴肅認真的表情中,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會保護他的姐姐,永遠不可能再與我站在同一戰線上了。以後……各為其主。看他緩緩地轉身,我深呼吸一口氣笑道:「韓冥,我還欠著你一條命,我會還的。」 他的步伐沒有停,沉穩地朝前走著。我看著雪花飄灑在他的發間,有些悵惘,迷茫。我與韓冥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的…… 「主子,回宮吧。」花夕眼神格外冷靜,似乎根本不受我與韓冥那番對話的影響,我暗暗欣賞起這個花夕。展慕天選的奴才,果然非同一般。 「不,我們去長生殿。」似乎該去安慰安慰那個喪失愛子的蘇思雲了,都好些日子了,聽說她還沒從哀傷中舒緩過來。 嗤鼻一笑,邁著悠然的步伐朝長生殿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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