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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第七章 浴血也重生

  最終祈殞還是一字不語的淡笑而去,未追問警告威脅,我猜不透他會打什麼主意。臨走時那略帶奇怪的笑讓我非常不安,或許又是我多疑了。祈殞一向是個與世無爭的人,沒有兵權沒有黨羽,就算有野心也無法作亂。這也是皇上一直未對他下手的真正原因吧。

  我將一身盔甲禁衛服脫下遞還給韓冥,身上僅留下一身單薄緋衣錦杉。在這初春時分略帶寒冷之氣。我沙啞的對他說了一聲謝便獨自離去,步伐如千斤重。

  我開始將那百轉千折的思緒一條一條理清。昭鳳宮十三個奴才,莫蘭與皓雪即是皇上的人,那為什麼刀光劍影竟對我說,她們是杜莞的人。所以現在可以確定,他們兩也是皇上的人……不對,四大護衛應該皆為皇上的人。

  鳳棲坡風箏突然斷弦,絕對不會是偶然,定是人為。只為引我去發現弈冰與溫靜若的姦情。那麼,風箏肯定事先被人掛在那棵樹上,會是誰?

  腦海中努力回想著那日的一幕幕。

  「皇妃,今日風和日麗,我們去放風箏吧。」

  這個提議是浣薇出的,在廢苑發現我的也是她,難道是她嗎?

  「鳳棲坡啊,四面空曠迎風,是放風箏最好的地方。」

  去鳳棲坡是心婉要求的,會不會是她?

  漸漸的轉入西宮正廊,卻見一大批禁衛押著兩個人朝這兒迎面而來,我奇怪的凝神而望。越走越近,兩側垂掛的燭火搖曳飄搖照在他們的臉上。我看清楚他們的臉,竟是溫靜若與弈冰。

  我沖上前擋住他們的去路,「靜夫人?這怎麼回事?」看他們雙手雙腳都被鐵鎖扣著,衣襟有些淩亂,應是掙扎後而扯亂。

  她瞥了我一眼,一聲冷哼由口中發出,「你問我怎麼回事?我都喝下了那碗藥,為何說話不算數,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被她的話弄的身體一僵,奇怪的追問,「你說什麼?」

  「除了你,還有誰會知道我們在鳳棲坡後園廢苑見面。」弈冰冷漠的瞳中有著血絲,瞪著我的目光讓我心驚。空中一聲雷響,閃電劃過,映的他半邊臉與片青綠。

  我越過溫靜若沖到弈冰身邊,緊握著他的胳膊,著急的解釋著,「不是我……」

  他狠狠抽手一揮,將我握著他胳膊的手甩開,力氣很大,我連連後退數步,努力想穩住身子,卻還是未穩住身形而重重摔在地上。

  又是一聲響徹黑夜的雷聲。我望著他們由我跟前越過離去,盯著弈冰的背影我大喊一句,「弈冰!真的不是我,我怎麼會害你!」

  他倏地轉過身,回首睇著地上的我,目光中閃過複雜之色。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被禁衛軍用力推著離去,「快走……」

  他頻頻回頭盯著我,一絲亮光褪了又升起,盡是疑惑。直到他們押著兩人遁去,再無跡可尋之時,我才恍然收回視線,是皇上……他要諸殺二人。

  我才回到昭鳳宮沒多久,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心婉與浣薇一直在外等著我的歸來,望著她們兩人眼中那無可做假的焦慮,我格外複雜。她們兩,很可能有一個也是皇上派來我身邊的。為何這皇宮中要有這麼多虛假、利用、陰謀。我又為何會捲入這場血腥的鬥爭之中,是我的錯嗎?最初我就不該遇見祈佑,不該讓他救下我,不該與他談了一筆複國交易。

  我澹然掠過她們焦急的眼神轉進寢宮,「靜夫人與弈大人是怎麼回事?」

  浣薇也不是太瞭解,輕搖頭,「只聽聞一批禁衛突然闖進廢苑……對了,就是皇妃您拾回風箏的地方。他們抓到靜夫人與弈大人正做著……苟且之事。」

  我一聲諷刺輕笑,音調卻是難聽至極,「禁衛怎會知曉他們在那?」

  心婉為寢宮內掌上幾盞燈,將原本微暗的寢宮照亮的更加通明,「誰知道呢,或許有人告密吧。」

  「皇妃!您的手流血了。」浣薇驚叫一聲,立刻派去拿藥箱為我止血。我望望自己早已染滿鮮血的手,是剛才弈冰推我時,雙手撐地所造成的吧。

  心婉即刻去來一盆清水為我擦拭傷口,看著她們兩人對我真的很好很緊張呢。可是為何其中會有奸細呢?又或許,我猜錯了,那日只是一個巧合吧?

  電閃雷鳴,春漠漠。寒風斜雨,聲恰恰。細風窗外風雨飄搖,雨水打在地面、屋簷上的聲音,我的心中感慨萬千,「皇上……會如何處置這件事呢?」

  「他們做出如此大逆之事,肯定是難逃一死的。」浣薇小心翼翼的為我的手上好金創藥,再繞上紗布。

  「死……很可怕呢。」我突感身上涼意陣陣,「浣薇,你速去養心殿外探探,皇上如何處置他們。」

  她望望外邊的大雨,瞬間遲疑,卻很快點點頭,打了把傘便隱入漫漫大雨間。我則佇立在寢宮檻側,凝望茫茫黑夜被大雨吞噬侵襲,我焦急的等待著浣薇前來回稟。

  一杯沁人心鼻的香茶擺於我面前,望著心婉的臉,我歎息一聲接過它,打開蓋帽輕嗅其芬芳,「梅花釀,每次聞到它,我的心情就能平靜許多。你是如何泡它的?」

  「奴婢每日寅時起收集百花的露水,將梅花浸泡一個時辰。然後放在暖日下曬乾,最後再將其放入壺中,用小火將其煮沸,這杯梅花釀就完成了。」她說話之時,眼珠靈動,眼簾一眨一眨,極為可愛。

  「難怪一入口便會有酣甜之香,原來你每日是這麼用心的在為本宮泡茶。」香氣持續不斷的撲鼻而來,餘煙嫋嫋拂頰,我輕吮上一口,心情很快平靜了下來。

  當我飲盡最後一口茶時,全身已被斜雨淋濕浣薇回來了。她一邊喘息一邊因寒氣侵身而顫抖著,「皇妃,皇上已將靜夫人與弈大人收監入獄。」

  「只是收監?」我呢喃著重複這四個字,再望望案幾上的鴛鴦紅燭正燃燃而燒,紅淚劃落。家醜不可外揚,所以皇上絕不會光明正大的斬殺他們。那麼,在獄中,他們定難逃一死。

  我雙手糾結著,指甲不自覺的掐進手心,將包紮好的傷口又掐出了血。鮮紅刺目的朱紅之色染紅了雪白的紗布,一股不好的預感升上心頭,刺激了我的心神。

  勾起一抹笑容,提步沖出了寢宮,整個人投身于漫漫大雨中,我要救弈冰,即使就不了,我也要救自己。

  夜闌春雨,點點滴滴。

  白雨亂珠漸石階,寒雨霏霏飄燈燭。

  當我渾身濕透的站在養心殿外,依舊被侍衛擋在外,「皇妃,皇上已然與尹昭媛就寢與寢宮。要見皇上明日起早吧。」

  我狼狽的望著緊閉的宮門,此時的我早已顧不得自己的身份,雙膝一彎,重重的跪在琉璃地面,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臣妾雪海求見,求皇上移駕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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