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秦始皇之繾綣 | 上頁 下頁
一一七


  再到晚上,巴清將席鋪移到隔壁臥房,替他光嚴窗戶理平褥被才離開,躺在床上睡不著,夜深人靜時,她悄悄下榻,走進他的寢室,他睡著了,一隻手臂垂在床外,巴清過去扶起他手,放回軟褥上,視線盯著他的臉……

  「你是打算一直這麼看下去,還是乾脆上來?」他突然出聲,雙眼赫然睜開。

  巴清一驚,忙站起身,雙頰不禁緋紅。

  「我來看看,看看你是不是,是……」

  「給我倒杯水。」他打斷她。

  巴清轉身去桌旁,倒一杯溫水,過來,他只喝了一口,放下水杯,說:「把窗子打開。」

  「這會外面有風。」三月的夜裡還很冷。

  「巴清!」他抬頭看她,臉上扯出笑容,「我其實更想出府走走。」

  巴清皺起眉,考慮片刻,替他披上深衣,再去推開木棱窗戶,外面的光線射進來,異常璀璨,風也跟著竄進房,棣謙望向窗外,每到晚上,他其實捨不得睡,僅剩的日子虛度在久睡裡,真的捨不得。

  「你出去吧,以後半夜不要再進來,否則……」

  他的話沒說完,巴清想不出能否則什麼,走回到床榻邊,說:「你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點東西?」

  棣謙斜眉。

  「我去廚房給你燉點銀耳羹。」巴清預轉身,手卻突然被他拉住,一個站立不穩,她被他拉到身邊,拉倒向床榻,巴清錯愕看他,棣謙傾身,大手倏地罩上她的胸脯,巴清意識過來,身體霎時輕顫,立即閉眼。

  半晌,沒有進一步動作。

  巴清張眼,面面相視,他眯眼看他,「你對所有人都這麼上心?」他問,巴清搖頭,「為什麼這麼問?」

  「出去吧!」

  ……

  一個人被另一個人吸引,也許不在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就是舉手投足間,目光不經意追逐他的身影,想對他好,想看他笑,大夫說,無論什麼樣的重症,都要保持暢快愉悅的心情,積鬱不治。

  五月,一年裡最美的氣候,棣謙的病也似有好轉。

  立夏這天,巴清回家,這是嫁人後的第一次回門,巴父和巴母老早就等在家門口,滿臉喜悅,馬車到時,巴清下來,一同跟隨的兩名家僕捧出新禮,巴清喚:「爹,娘!」

  巴父掩飾不住高興,忙點頭,巴母卻向馬車上張望,輕道:「姑爺呢?」

  「他,前幾天去了咸陽。」

  「去咸陽了!」巴母有些失望,倒是巴父擺手,「不礙,不礙,他一定是有他的要事,下次再來拜見也一樣。」將女兒迎進院去,巴清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中午飯時,巴母一直盯著女兒的腹部,悄聲問:「這兩個月,月水還正常來嗎?」巴清答不出話,支支吾吾的應了聲,母親不滿,說,「你出嫁前,娘也都教導過的,娘不是催你,當然現在也不急,但是女人這一輩子圖什麼,也就是丈夫的寵愛,還有健健康康的孩子。」

  「不急,不急!」巴父笑著給女兒倒了杯清酒,寒暄,「在巴府,過的習慣嗎?棣謙他,對你好嗎?」

  「都好!」巴清點頭。

  「身在婆家屋簷下,凡事要忍讓用心,記住一個善字,多念別人的好,我聽人說棣謙雖然個性沉默,做人卻謙遜有禮。」

  「嗯!」

  ……

  巴清所翻閱過的所有醫書都未指明肺癆不能育,回巴府後問大夫,大夫反問她:「夫人怕被傳染嗎?」

  「怎麼會怕?」巴清歎氣。

  「其實,只要稍加注意,並不會傳染,但是吐沫傷口萬不能碰觸他吐出的血。」大夫交待。

  再到晚上,光線一點一點沉沒,巴府裡都燃起燈,巴清出浴,帶著一身的沁香,她體態勻稱,面容皎秀芳菲,與身俱有一種內斂的儀靜,走進棣謙臥房,他正撥弄秦箏,香味襲來,他抬頭。

  「今天看起來,你像在刻意引誘?」他目光從上到下掃視她,似笑非笑。

  「棣謙,」她到他面前,綻開笑,「我是你妻子。」

  「確是!」他有些失神。

  「我不想抱憾,棣謙……」無論將來怎麼樣,跟他,她心甘情願……

  解開腰間綢帶,一襲紗衣落地,她逕自靠近他,褪去他身上的薄深衣,赤袒貼靠,他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欲望迸發。情分,從第一眼,他半卷起的簾內已經註定,然而對於他,也許更早,更早。

  巴清永遠無法知道,他第一次看見她,絕非村頭窄道上的擦肩而過。

  無數個清晨,她上山劈砍青竹,他巡望自家礦場,經常看見她辛簡的身影,他駐足凝視……從沒想過,這一生竟真的跟她交集……

  「會後悔嗎?」他低沉的聲音微顫。

  回應他的,是巴清柔軟的手臂,拉他更低的貼緊自己,棣謙極盡小心的牽纏,這一夜,他無法控制自己,無法再恢復理智,想要她,從身體到心,他都想要,迫切的渴求。

  靈魂沒有了禁錮,他對她有了牽掛,對自己有了期待,對人世有了更多的不舍,想要這麼活下去,巨大的喜悅還在等著他們,半年後,面對一桌膳菜,巴清突然一陣泛酸,從胃裡竄出酸意,令她作嘔,吃不盡滴粒。

  大夫號脈,少頃,向棣謙作揖:「賀喜公子,夫人有孕了。」

  無疑,對於人丁單薄的巴府,這就像一道炸雷,棣謙眼眶頓濕,他不敢如此奢望的,這是上天對他額外的悲憐?將巴清緊緊的擁入懷裡,七尺男人,泣不成聲。

  巴清眼裡升起水霧。

  巴夫人和巴老夫人當即跪到祖宗牌堂,感激祖宗眷顧。

  幸福來時,會叫人忘記所有的悲哀,巴清睡在床榻上,棣謙會守在床畔,盯著她的睡臉,有時一看就是一夜,他每天從不落下一頓煎藥,甚至一碗一碗的灌下他厭惡至極的補湯,他挺拔的身影逐漸復原昂揚。

  葉綠葉黃!

  天寒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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