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秦始皇之繾綣 | 上頁 下頁


  「是啊,都說了我是身份卑微的藝伎,自然要多學幾樣手藝好取悅客人們,不像姑娘你,從小嬌生慣養的,是個小姐吧,嘖嘖,瞧你這雙手,保養得真夠細緻的。」說著,她很自然地執起夷簡的手,讚歎地撫摸著。

  不過夷簡忍不住翻眼,抽出雙手,趴到床榻上,說:「你還沒見過我二姐的手,那才叫真的美,除了手美,人也美,整個新鄭城,就沒一個女人能趕上我二姐。」

  「哦?難道你是新鄭冬官鄭公的女兒?」

  「你怎麼知道?」聽到這裡,夷簡真的吃驚。

  「呵呵,你剛才說到沒人能及你二姐的美嘛。在韓國,誰不知道鄭公的女兒美,前段日子,不是才剛出嫁到趙國。」

  「那是我大姐!」

  夷簡得意,大姐美,二姐更美,二姐雖然庶出,不過想要攀親的貴族公子們還是多得可以從禦街的巷頭排到巷尾。照夷簡來說,二姐的美正如莊薑的美,所謂手若柔荑,膚若凝脂,所謂領若蝤蠐,齒若瓠犀。

  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談話持續到這,那女人沒有及時再回話,算是一陣短暫的沉默。不過她按摩在夷簡後背的雙手卻突然加重了力道,從脖頸到腰際,她賣力地向上推拿,最終十指停落在頭鬢兩側,力道變軟、變輕、變柔,沿著發根撫向後腦,很愜意,很酥麻。

  夷簡趴在床榻,陣陣困意襲來,半晌過後,意識逐漸消失,即將去見周公,這時那女人卻忽然彎身,像是呢喃一般地,在夷簡的耳邊輕問:「小姐你喜歡我的推拿嗎?」

  夷簡迷糊地點點頭。

  她又再問:「那小姐想不想我天天都替你推拿按摩?」

  夷簡再次點頭。女人的聲音就像她剛才的手法一樣柔軟,聽在夷簡的耳裡,縹緲又酥癢。朦朦朧朧之間,夷簡又似聽到那女人最後一次問道:「不如小姐收我做貼身奴婢,專門伺候你,好不好?」

  (四)

  幾個時辰後,是清早。

  一覺睡到天亮,夷簡睡得很足,在絲絲清脆的鳥鳴中睜眼。目光所及,卻赫然發現一雙大腳,而腳的主人,正肆意斜臥在床榻外側,微眯著雙眼,慵懶中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凝重,竟與之前的粗鄙完全不同……四目倏然對視,夷簡一驚,慌忙從榻上爬起,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她卻眨了眨眼,說:「小姐你忘了,昨晚你說要給我個棲身之所,收我做貼身奴婢,天天伺候小姐你。」

  「啊?」夷簡訝然,「我說要留你做奴婢?」

  「是啊。」她點頭,反問,「小姐你真忘了嗎?」

  「不可能啊!」夷簡疑惑地搖頭,這不像她說的話嘛。可是仔細回想昨晚,她替她推拿按摩,睡熟之前,又隱隱有些印象。

  「小姐你不會反悔的吧?」她神色一凜,突然坐起,雙眼盯著鄭夷簡。片刻,眼底似又漾起水霧,道,「小姐你心善,說要收留我,那麼奴婢我一定做牛做馬來伺候小姐,若是又反悔了,那我……我就去死!」

  「誰叫你去死啦!」夷簡白她,這算不算叫挖井自掘,沒事找個人來煩自己。不過這女人既然真想做牛做馬地伺候她,那也無所謂啦,關鍵是要看怎樣跟三姐說。所以考慮片刻,她又說:「好了,好了,你先別出去……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呵呵……燕……」她笑起來。夷簡卻莫名地反問:「燕?」

  「燕!」她重複。

  「什麼燕?」

  「小姐,奴婢我就叫燕。」

  「燕。」夷簡忍不住悶哼,「鶯鶯燕燕,燕,還真豔俗。」

  換了衣服,夷簡去隔壁三姐的客房,三姐也已經起來,這會兒正坐在桌前補衣服,這叫夷簡看著很奇怪,照理說不管什麼樣的衣服也輪不到三姐來補啊。看見夷簡進來,夷纓說:「這麼早起啦,正打算過去叫你。」

  「三姐你在幹什麼?」

  「哦,是大姐做的薄襖,昨晚不小心勾在竹簽上,破了,就自己縫縫。」

  夷簡點頭,看看三姐手裡的針線,又看看桌上的剪刀,無聊地在三姐面前踱了幾步,又忽然一把拿起桌上的剪刀,彎身到三姐的面前,說道:「三姐,你插死我吧,插死我吧,插死我吧……」

  「一大早,你思覺失調?」夷纓皺眉,急忙搶過她手裡的剪刀,不是擔心她真要插死自己,而是刀口鋒利,怕她一不小心傷到皮肉。

  「三姐啊,我做了錯事!」夷簡故意垂下腦袋,一臉的懊惱。

  「什麼錯事?」

  「三姐,我看到一個醜女人,我覺得她很可憐,我就答應讓她做我的奴婢了。可是我又想起三姐你說過不要多管別人的閒事,唉,都怪我剛才一心軟,就答應了人家,我現在該怎樣是好啊?三姐,她那麼可憐,還說要做牛做馬地伺候我……」

  「哦,不就是個奴婢嘛,」夷纓點頭,「答應就答應了,帶回去也無妨。」

  「真的?」夷簡抬起頭。

  「真的,難得你還能記起我說過的話,這次算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快去準備準備,咱們還要繼續趕路,」說著,夷纓看了眼窗外,又歎道,「雨總算停了,看天氣,今天大概會出太陽。」

  第三章 庶出的二姐

  (一)

  韓都城,新鄭。

  夜已深,韓王桓坐在王宮寢殿裡,了無睡意,一邊的閹官倒已經打起了瞌睡,半個身子倚靠在帷幔邊,頭耷拉在脖頸上。韓王看著有些煩躁,正想把他踢醒,就在這時,殿外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太子姬安帶著一群宮女們過來。半夜裡,他的面色不免顯得悲涼,一身白色薄金縷衫更在尊貴中搖曳,年紀尚輕,表情卻是一絲不苟,沒有青春的朝氣。他的心思,太壓抑,活著,或許太累。

  韓王驚訝,問:「已經子時,你還不去睡嗎?」

  姬安不回答,一雙幽深的長眼默默地凝視著自己的父親。韓王忍不住歎了口氣,又道:「邊塞有了回報,說李牧到了宜安,但並不出戰,每天只督促士卒們修建工事。」

  姬安點頭,才說:「兒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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