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蛇 | 上頁 下頁


  楊華兒在一旁掩面而笑,「哎喲,看來姐姐的妹妹,和姐姐心可不齊呢。要我說,不吃便不吃,認輸就好了,我這人一向寬大得很,不會追著你非分個勝負不可的,姐姐不用怕難為情。」

  這女人說話真難聽。我橫她一眼,從表姐手裡拿出一粒藥來,在手裡掂了掂,仰頭就吃了下了去。

  這藥有些甜絲絲的,很像百草霜的味兒,也不難吃,吃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楊華兒哼了一聲,和她身邊的那個兔子精一人也拿了一粒吃了,表姐也吃了一粒。

  「好,那咱們就等著好消息來吧。」

  我咂咂嘴,這藥丸跟潤喉糖似的,真有表姐說的那麼靈驗嗎?我怎麼覺得這藥和我師傅以前給我吃的一種百草丸味道差不多呢。

  這會兒又有兩個女子進來了,我一抬頭。一個也是個美人,走路似弱柳扶風,大有西子捧心之態。另一個就是那位剛才說過話的辛姑娘辛顏,兩個人臉上都有些喜色,也有些不安。能進這間屋子的,都是已經入選的,看來她們也是中選了。

  幾位世家小姐互相點頭致意,並不親熱,也未顯得不和氣。從進了這個門開始,她們可就是競爭對手了。要拼命將對方踩倒,讓自己爬上去。我跟師傅在一起的時候,這種事雖然沒見多可是聽得卻不少,在現代又看了不少宮廷戲,其中記得最深的一部就是《金枝欲孽》,裡面演員長得又漂亮,戲演得又精彩,可是沒想到我閑著沒事,居然跑到後宮裡面來瞎混。表姐她們眼神閃爍,鬥志昂揚,我可一點兒也精神不起來。不能使用法力,好吃的東西哪裡去找?衣服誰來洗?也看不透凡人的心思,我就好像被打斷了腿拔去了牙的老虎……

  不一會兒有人進來頒旨,所有中選的美人今天都不能離宮,一應所需物品報回信兒去由家裡打點了送進來。美人們今晚都安置在沅英宮裡,每人只留一個貼身婢女服侍,學習宮中規矩禮儀,待半月後再次遴選。

  一眾美女伏身下拜,口稱謝恩領旨。我無聊地跟著人趴下去,只想著快點給楊華兒和兔子精使絆子下套兒,讓她們快快認輸,我也好從這倒黴賭局裡面快脫身。

  接著就由一些宮女來領路,一眾入選美女都要去那所沅英宮。我扶著表姐的手跟著她,經過長長的宮道:回廊……還不知道這朝的皇帝是老是嫩是黑是白?

  我看看表姐,又瞥一眼站在後面的楊華兒。打賭歸打賭,可如果她們打賭的對象是個又老又醜的白髮老頭兒,那可太叫人倒胃了。

  我在心裡默默地數了數,算上我表姐和楊華兒,一共二十四個姑娘入選。

  當皇帝可真是美差,首先是吃,禦廚那手藝是不用說。再者是穿,不用問肯定是天下最好的織物繡品都穿在皇帝和皇帝的女人身上了。再說這個豔福,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挑小老婆,這一挑還不是論個而是論打,且一下子就是兩打。

  兩打美女啊,到了現代哪個男人還能這麼享受?就算是有人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這個派頭。

  所有中選的女子在一起住半個月調教半個月,皇帝再來細細地挑挑,那會兒可以比較得更細緻些,這些美人中出眾的就會另行分封賜住。真像沙裡淘金,篩過一籮又一籮,看最後能熠熠生光留在籮底的,究竟是誰呢?

  表姐人又美,家世又不錯,加上又塞了錢,分到一間很不錯的屋子,窗戶很大很敞亮的,通風也好。推開窗戶就可以看見庭中的假山,花木,小橋,流水,涼亭……

  嗯,我深吸一口氣,這地方不錯。

  「喂,」表姐精神飽滿,一點兒都看不出是折騰了半天的樣子,「那妖精住哪兒?」

  我剛才瞥了一眼,往東側的廂房指指,「進了那屋子。」

  「哼。」表姐笑得又可愛又得意,「那間房可不及我這間。」

  就算是吧,那又有什麼好得意的。我從袖子裡摸了一小袋肉乾,就躺在椅子上開始磨牙。表姐過來推我,「大小姐,你現在的身份可是我的丫頭啊。」

  「是啊,」我懶洋洋地說,「那又怎麼樣?」

  「你得幫我去端水,我好理妝更衣啊。」

  水還用端,我伸出一根手指剛想念咒,表姐一將掩住我的嘴,「喂,你幹嗎!」

  「我搬水啊……」差點忘了,吃了那個倒黴丸藥,我現在可不能用妖力做事了!

  我瞪大了眼,簡直想一頭撞在牆上。

  表姐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看著我,鬆開了捂住我嘴巴的手,「小翠兒,這可真不好意思了……」

  我端著銅盆,裡面是打來的熱水,總覺得很奇怪啊,為什麼凡人一形容女子心腸壞,就愛說蛇蠍美人呢?我們族裡大多數姐妹心腸可都不壞啊。毒蠍家我認識的幾位大姐姐也都是面和心軟,吃齋行善的。

  那凡人為什麼要這麼形容?哪來的偏見呢?

  我遠遠看到兔子精也來端來水了,而且對我丟了一個大大的不屑的白眼。

  臭丫頭,兔子就該安分守己,我雖然修道:可我不是道家中人,不持齋也不戒殺的。你覺得大家都不動法力我就收拾不了你了?

  腳下有粒小小的石子,我不動聲色,手裡的銅盆端得穩穩的,腳尖微微一磕,那石子斜著飛了出去,兔子精剛捧了一盆水,結果莫名其妙的腿一軟就往前僕,銅盆打翻,水流一地,人跌得那叫一個狼狽。

  她跌倒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抬起頭來看我的臉。

  我沖她扯個笑容,捧著我的盆走了。

  真是世風日下妖心不古……想當年我師傅拜在峨嵋老祖和觀音門下難道是只學道的嗎?那一路玄牝劍法使出來,就算是沒運上法力,也是雷霆齊怒,山河變色啊。反而是後進的小妖精們,除了會一點兒變化搬運術,別的就都懶得學,做妖都還偷懶,想成材……真難啊。

  我一手捧著銅盆,一手捂著嘴打呵欠。

  水端到屋裡時還是熱的,水上面撒了些不知道是什麼花兒的花瓣兒,粉嫩嫩的香噴噴的,表姐眉開眼笑想過來洗臉,我瞪她一眼,自己將袖子捋起來先洗了。她委委屈屈的在一邊說:「你讓我用你的剩水啊……」

  我不耐煩地抬起臉,抹抹水,「我臉上可什麼也沒抹,剩水也是清水。要是你先洗,這盆裡怕不洗出二兩的鉛粉胭脂加香油來,比麵湯水還渾,讓我怎麼用?」

  表姐吸吸鼻子不吭聲了。

  真是,這臭美的狐狸精真將自己當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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