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秋大夢 | 上頁 下頁 |
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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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看著這個弟弟。當初,他們演了出精彩的雙簧,使自己牢牢的控制住老十四。那個弟弟說,十七弟是可依靠之人。可是為什麼他也不能對自己講實話呢?! 雍正死死的看著眼前俯首在地的人,十八弟為了那個女人連祖宗都不要了;眼前的十七為了那個女人――連後代都不要了。想起那些傳聞,雍正就覺得頭疼,這個女人簡直是愛新覺羅家的剋星!幸好――,唉!算了,算了…… 雍正無奈的揮揮手,清空了屋裡的人,頹然的坐下。 窗外,夜空如洗,只有幾顆星子冷冷的掛在天邊。涼風吹卷,養心殿裡益發的空曠起來。雍正斜靠著榻上的繡墩,望著外面的天空發呆。不期然的想起那個夏夜,花叢柳蔭下,燈火闌珊處,相依相偎,酣然而眠的人。孤單的感覺漫天漫地的卷了過來。 小十八,不,或者如他所說,是老十三吧,不管是誰,他總是比我幸福啊…… 允禮踩著虛浮的腳步回到自己的府裡。一個月了,養心殿裡沒有一絲風聲。這個皇上哥哥不好伺候啊!小十八,為什麼每次你都能帶著她躲得遠遠的,留我在這裡擦屁股! 坐在書房裡,丫頭香雲端來一碗醒酒湯。允禮扶著腦袋,心裡亂亂的:三哥,難道是為了三哥嗎?方才在外面吃酒,禦使盧璋暗示他,只要彈劾三阿哥,定可避此劫難。他何嘗不知?! 以前若不是十三哥兩頭斡旋,皇上和那幾個人早就吵翻天了。事實上,究竟那天發生了什麼,又有誰知道呢?隱隱約約,允禮覺得小十八的離開和這件事有關。一道寒顫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能想,不能想!念頭翻轉,難道皇上終於忍受不了三哥了嗎?思及八哥九哥的下場,允禮的頭更疼了。下意識的甩了兩下,伸手拿起湯碗一口灌了下去。 抬手,紅漆的託盤及時的伸了過來。兩隻蔥白的玉手赫然映入眼簾,肉肉的,還有小坑…… 允禮盯著那只手,有一瞬的愣神,放下碗,修長的手指慢慢的在那雙手上遊移。一點點的蹭著每一個小坑。「這個,深了點……」 「得得得」碗底輕輕的撞擊著託盤,「嘩啦,噹啷」,掉到了地上,碎裂的聲音傳的老遠。屋外伺候的貼身太監秦冬兒趕緊撩簾子進來,呼的又匆匆退了下去。香雲這丫頭今兒是如意了,趕緊下去安排。 劇烈搖晃的床帳裡傳來一個男人的悶哼,嘎然而止。外間伺候的秦冬兒帶著端著熱好的湯藥走進離間,輕輕的喚了聲:「爺?」 帳子裡嗯了一下,秦冬兒輕輕撩起幔帳,披頭散髮的香雲正慌張的披上外衣,另一隻手還在允禮的手裡。秦冬兒見怪不怪,沖著湯藥努了努嘴兒。香雲一下子變了臉,淚水聚集在眼眶裡,求情似的回望允禮。 允禮玩了會兒手,抬起頭,發現香雲沒有喝藥,眼神漸漸的涼了下來。香雲越來越害怕,心中卻還有一絲絲的期盼。這一個月都是自己在伺候,連新來的那個丫頭都沒有機會。興許,爺對她真的不一樣呢!如果,如果能為十七爺留個後代…… 香雲壯起膽子,沒有端那個湯碗。 允禮的嘴角終於耷拉下來。低頭看看那雙手,冷冷的說:「怎麼了?」 冰冷的語調,即使在這個充滿肉欲的屋裡也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香雲嚇的顧不得體面,赤著身子跪到地上,咚咚咚的磕頭,「十七爺,十七爺,看在服侍爺的份上,您就饒了我吧!我再也不幹了!我喝,這就喝。」錯了,大錯特錯。 香雲通體發寒。上回有個丫頭不知好歹,不肯喝藥,結果被灌了絕戶的藥。那時,自己還笑她不識好歹,現在才知道,同樣的事情竟然出在自己的身上! 允禮沒理她。半裸著身子趴在床邊,一伸手,撈起香雲的一隻手,做夢似的在唇邊摩挲著……猛的一扯,香雲「啊」的一聲驚叫,半趴在床沿。白生生的身子在暈黃的燭光下閃著珍珠般的色澤。 「啊――」,從書房裡傳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叫,連續不斷的在果郡王府裡回蕩。 「是誰在叫?」燈下看著花樣子的側福晉孟氏,聽到慘叫問身邊的婢女香紅。 香紅稟道:「回側福晉的話,剛才聽秦公公的話,今兒還是香雲伺候。」 孟氏沉吟了一會兒,問道:「已經多久了?」 香紅說:「好像有一個多月了。」 孟氏低頭不說話,一排細細的銀牙把下唇隱約咬出了血印。半晌,歎了口氣,才說:「回頭去看看。等過兩天好差不多了,讓那個韓婆找個人家,送了吧。別弄髒了府裡。另外,爺幾個月之前不是帶回來兩三個丫頭嗎?還有三哥也送了四個,你去挑個差不多的,給爺送過去。」 香紅沒有立刻應聲。孟氏抬頭看了一眼,微蹙著眉,說道:「你的心思我不明白麼!象爺這樣的哥兒,有幾個不愛的。可是,爺的心裡――,唉,我要是幫你就是害你啊!」 香紅撲通跪倒,說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眼淚呼啦啦的掉下來。 挑走了兩個伺候十七的,側福晉順便賞給給貓兒一個名字――靈月。還是因為那雙眼睛。 三個月後,貓兒――對了,現在叫靈月――已經適應了兩腳貓的世界。很高興,肚子沒那麼痛了。只有每個月的行經還比較難受,聽說女貓都這樣。唉,落後啊! 昨天,那兩個伺候十七爺的有一個被官府抓走了,說是和什麼三阿哥有勾連。真是搞不明白,兄弟之間怎麼就像貓和狗一樣。 收拾完後花園,天色已經晚了。靈月習慣性的爬到樹上,窩了起來。 「咳咳咳」,一陣煙霧把靈月從睡夢中嗆醒。 「誰!」是個男人的聲音。 靈月遲疑了一下,翻身下樹,過去行禮:「奴婢靈月,見過主子。爺吉祥!」悄悄一瞅,好像是在給死貓燒紙。 允禮背靠著石凳,坐在地上。靈月福身施禮,兩人正好平視。彼此都愣了一下。靈月想:他眼裡是什麼?為什麼會讓我的心空落落的? 允禮招招手,靈月走過去,倚在他懷裡。允禮從後面環住,輕輕的前後搖晃著。就好像回到那個晚上,敏弘坐在他的懷裡,告訴他天上那些星星的名字。雖然他不知道那些奇怪的東西是什麼,雖然沒有來得及說很多,但是,那時很美很美,很開心,很開心…… 明月中天,遠處隱約傳來三兩聲犬吠。一些東西漸漸在靈月的心裡復活…… 靈月陪著孟氏在莊親王府裡聽書。書名叫《封神演義》。書裡說,介於貓和人之間有一種東西叫做妖。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貓妖」?有我這種什麼都不會,連怎麼變回去都不懂的貓妖嗎? 莊親王家裡女眷甚多。自從看到了允禮眼中的東西,靈月對人類好奇起來,原來人類中的女人有這麼多變化。福晉莊重典雅,其他的側福晉或者侍妾丫頭,或妖嬈多姿,或靈秀可人,或清淨淡然。中間還有一個很早就走的,比旁人多了幾分高傲。聽說,她本是樂坊清倌,最擅長琴簫音律。前幾個月,王爺得了她,好像得了個寶貝,在府裡,連福晉都不敢管她。 靈月聽見福晉對孟氏說:「這世上會音律的還少嗎?這不,李衛已經來信,他已經物色好了女子,都是江南水鄉的漢家女子,其中也有知書達理,通曉音律的。過兩天就送到了,就讓她再蹦達兩天吧。」 孟氏陪笑說:「福晉和王爺是結髮的夫妻,怎麼是她們可以比的。不過,這狐媚子惑人的手段還真是防不勝防呢!」 福晉看看她,眼中有一絲了悟。歎了口氣,說道:「我算是看透了。象那戲文裡說的兩情長久,也就是說說。要真放在這日子裡,你說,讓其他的姐妹們還怎麼活啊!當年,聖祖爺的十八阿哥為了一個女人,活活燒死了那個蒙古公主,差點打起仗來。你說,大家都是過一天算一天,她怎麼就那麼逼人太甚呢!」 孟氏被說到了痛處,眼圈一紅,趕緊扭頭看了別處。福晉拍拍她,說道:「你也別傷心。她不是也沒好報麼!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聽說果親王到現在也沒有納娶,足見對妹妹的心思。至於那些野花野草狐狸精,就當給爺們兒找的稀罕物事玩兒了。你呀,想開些。早點為果親王開枝散葉才好。」 其實,允禮在府裡用那種藥,早就傳遍了京城的貴族圈。莊親王福晉說完了也覺得不妥,忙補充說:「還記得聖祖爺八阿哥家裡那位不也是沒有麼?後來找了個肚子,生下個阿哥,養的還不是和親生的一樣。地位榮寵有哪樣少了?!如果果親王真的就好那一口,你就不妨多留心一些,這普天之下總有那麼一兩個差不多的吧,你就接進府裡又怕了她了?等孩子生下來,你自己養著,還不是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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