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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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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敏弘都在折騰她的花,胤衸過去的時候,樂兒正在一邊伺候。揮揮手,不讓她說話。站到敏弘的身後,探頭看過去:敏弘正一手泥巴,滿身綠汁的彎著腰忙活。一邊忙活一邊說:「你別跟爺說啊!我把這綠冠修小,高矮差不離,放到後面,他不會看出來的。過兩天這東西一死翹翹,誰也抓不著咱倆!」 樂兒揚聲說:「主子,奴婢可從來不敢動十八爺的東西。這盆景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奴婢可擔待不起!」 胤衸看清楚敏弘倒騰的東西,差點沒氣死,是他千方百計從老三那裡搞過來的一盆松樹盆景,至少值一座五進的大宅子加六個丫頭!現在已經被敏弘肢解的七零八落,可憐兮兮的躺在土裡,半死不活。旁邊還扔著一根劈成兩半的毛筆,筆頭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大概敏弘覺得差不多了,抓起小松樹,往盆裡一紮,抱著土向裡面回填。一邊填一邊說:「唉,早知道就不用這個東西了。一點也不好看。那傢伙小氣的不行,要是知道了不定怎麼發脾氣呢!哼,小氣鬼!」想起了小時候的兒歌,順口哼哼:「小氣鬼,喝涼水,喝了一肚子小螞蟻,敏弘來了你打滾。耶!」大功告成! 一抬頭,胤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樂兒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 康熙六十年三月在康熙慶壽之日,有大臣上疏立皇太子之事,康熙對此置之不理;事過數日,又有十二人聯名上疏立儲,康熙懷疑這些人為胤礽同黨,均給予處罰。 敏弘本來對這段歷史就有一個大致的瞭解,下人們偶爾的隻言片語,已經足夠她為這些事情串起一個大概,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想的,竟然讓一個轉投八阿哥的人挑頭,康熙自然以為是太子的主意。又是一場風雨,連壽筵都不歡而散。 但是對於藏於深宅大院的敏弘而言,這些事情就好像是發生在三百年前一樣遙不可及。保留本我的代價就是肉體的局限,沒有辦法兩全。不是沒有遺憾的,想起別的穿越女個個活的風聲水起,和一眾阿哥愛得死去活來,多少也有些不平。都怪胤衸看的太緊,老拿他老爹嚇唬人,動不動就掉腦袋。人家有的穿越女還能被康熙看上呢,成了康熙的心頭肉不就死不了了?!切! 敏弘前三百年,後三百年的胡思亂想,拿著毛筆默寫《夢回大清》精彩片斷,哦耶!口耐滴小薇。幸虧你沒碰到偶家龜毛!想到得意處,忍不住扭扭屁股擺擺胯,晃晃身子甩甩筆,嘴裡還吼兩句某年世界盃的拉丁歌詞。相當開心! 胤衸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裡。為了準備壽筵,大家都累癱了。但是最累的不是這個,而是老爺子越來越嚴重的疑心病。這次雖然嫁禍二阿哥,可是八阿哥那裡已經有所警覺,對自己已經有了防範。過兩天還得找戴鐸商量商量。 進屋的時候腦子還沒有從這些事情中脫開,就聽見敏弘在那裡胡亂的吼叫。抬頭一看,某女正高舉右臂,低頭看著書桌,嘴裡還大吼著「狗(GO),狗(GO),狗(GO),啊累哦累哦累!」 胤衸也覺得自己累的象狗一樣,但是她怎麼知道的?看她那興奮的樣子,也不像累呀。咳嗽一聲,喚回注意力。敏弘扭頭一看,笑得象朵花似的,放下筆撲了過來,先親親,再親親,然後再親親:「老公!哈哈哈!」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胤衸一頭霧水。敏弘很快注意到胤衸眉眼間的疲倦,眼珠一轉就知道怎麼回事,趕緊吩咐準備熱水澡,順便試試自己新設計的桑拿房。 胤衸在現代的時候對「桑拿」這個詞有基本認識,敏弘衛生間裡有個桑拿桶,雖然從來沒有「正大光明」的看丫頭用過,但是不等於沒有見過。每次看她們舒服的不行的樣子,也很好奇。 敏弘自己已經偷偷的用過了,樂兒和保旺都知道怎麼伺候。先讓胤衸泡過身子,圍好白巾(當然是敏弘親自操持,請勿參觀。),找了個披風圍好了,兩個人一起鑽進屋子。敏弘告訴他基本的用法和感覺,就出去張羅別的東西。老九的香料店裡,剛剛從大理進了些香料,敏弘一看就知道是純天然的香精油,自然不會放過。十八般武藝上陣,全套的SPA服務。 胤衸蒸完桑拿,搓過身子,泡過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享受著玉氏按摩。身子完全的放鬆了,懶洋洋的,好像被拆開了晾在太陽下曬著一樣舒服。精神卻很亢奮。一下下的翻著敏弘默寫的清穿片斷。 能讓人記住的當然是好片斷和H片斷。胤衸早就習慣了她無厘頭+無恥的個性,見怪不怪的翻著,早就不是當初看見敏弘衣服少點就臉紅的老古董了!而且一邊翻,還一邊評論,時不時的回頭瞄瞄敏弘,評估一下理論應用的可能性。往往這個時候,敏弘就會覺得不自在。一記貓爪拍在狼頭上,強制壓回色狼的不良想法。男人和女人無非如此,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不要臉的碰見更不要臉的,就會害羞。相對論的偉大就在於此! 胤衸扛不住疲勞,終於沉沉睡去。敏弘看著他的睡相,皺了皺眉,輕輕的替他翻了個身,側身躺著,免得壓了心臟,做惡夢。睡夢中,胤衸不耐煩的哼哼一聲,抓住敏弘的手摸了摸,咂吧咂吧嘴,才自顧自的睡去。敏弘無聲的一笑,躡手躡腳的放下帳子,走出去。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一種說不清的情緒讓她回頭看去,寶藍色水紋繡的帳子墜著杏黃的流蘇,靜靜的反射著下午的陽光八寶條案上的西洋鐘滴滴嗒嗒的走著,屋子裡顯得格外安靜。愛人,回頭的時候,身後有我的愛人,縱然千百遍輪回,我依然為這一刻而滿足。那是我的幸福! 敏弘坐在花園裡,和樂兒還有其他幾個丫鬟,聽核桃嘰嘰咯咯,眉飛色舞的講著康熙壽筵的盛況。心卻飛的好遠,好遠。遠到三百年後,遠到過去的一段又一段戀情。相信有愛,相信可以永遠愛下去。閉上眼,那些心中不知名的悸動和希望,滿滿的融合在一起,叫滿足,叫幸福。 繁花入眼,紅霞滿天,眼前的每一張笑臉都是那麼生動。想起一句很俗的話:世界多美好! 鵝黃色的嫩柳款款擺動,花枝纏繞處分拂兩側。敏弘看到胤衸站在面前――皺著眉!沒辦法,生活就是這樣,在你浪漫的無可救藥,感動得一塌糊塗的時候,給你一榔頭――「刷碗去!」 胤衸顯然是跑過來的,趿拉著鞋,只穿著中衣,頭髮也有點淩亂。看見她,明顯的松了一口氣,但表情依然欠奉,話也有點欠揍:「出來也不說一聲兒,你怎麼回事兒啊!」 頃刻間,核桃他們呼啦跪倒一大片。敏弘也愣了一下。看胤衸還氣鼓鼓的站在那裡,恍然大悟。可能是他醒的時候,核桃和樂兒都在自己這裡,沒人應承。又看不見自己,急了。走過去,小心的挽住他,看他雖然還是拽拽的,可是也沒有排斥自己的碰觸。輕輕推推他,順著力道,兩個人沿著花徑返回臥室。敏弘背著手,搖了搖。核桃和樂兒還有其他人,才長籲一口氣,站了起來。趕緊各就各位。 因為康熙大壽,普天同慶。胤衸帶敏弘出來逛花燈。到了前門,敏弘老遠的就看到一個燈火通明的大檯子。原來康熙爺要與民同樂,帶著一幫兒孫媳婦,和老百姓一起鬧花燈。敏弘不解的看看身邊的胤衸,他怎麼沒去?發生了什麼事 胤衸抬頭看著遠遠的高臺,回頭看看敏弘。笑笑說:「壽筵前,額娘找到我,希望我能從去年入宮的秀女裡選一個福晉,也為壽筵添個喜慶。我說,除了你,我不娶任何人。皇阿瑪本來就在後面藏著呢,聽我這麼說,就藏不住了,出來把我大罵了一頓。不許我列席。不然,你以為壽筵會結束的那麼早麼!」說得時候,胤衸的臉上掛著絲絲的得意,只是藏不住眼底的遺憾和憂傷。一邊是父母,一邊是愛人。可有兩全? 這些事情早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早晚的差別。敏弘收藏起胤衸眼底的黯然,默默的笑了,靠在胤衸的懷裡,一起慢慢的隨著人流走。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這時候的花燈,真的是花和燈的大會,再加上一叢叢的煙花,好一處太平盛世,繁華似錦圖。百姓也是難得一睹天顏,居家傾巢而出,熙熙攘攘,接踵摩肩。 擠了一會兒,敏弘就覺得身體扛不住,兩個人儘量撿人少的地方走。 「老爺,夫人,算一卦吧!」一聲呼喝吸引兩人的注意力。在街的拐角處,一個葛衣先生,身後立著「麻衣神相」的幌子,坐在那裡。 兩個人心情都不錯,走了過去。先生依然是那副神在在的模樣,問道:「請問,兩位想算什麼?」 胤衸還沒想好,敏弘已經開口:「子孫!算下我們的後代。」胤衸臉色一變,卻沒說話。 那人看了看,說道:「這位夫人開玩笑。二位此生無後,何來子孫的命運?」 敏弘說:「先生何出此言,可有破解之法?」 先生說:「對夫人恐怕是無破解之法。兒女都是前生債。夫人前世渺渺,後世茫茫,滄海桑田于夫人而言不過是虛空,無喜無憂,無債無求。既然如此,上天又怎麼會給夫人降下兒女呢!若說這破解之法,只有一條,如果夫人可以放開這位老爺,或許他還可以還債求緣。多子多福。」 「胡說!」胤衸勃然變色。敏弘攔住他,對算命先生說:「先生差矣。我於紅塵的確所求不多,唯有他一人,是我全部的想望。我求子女,不為傳宗,只為百年後,他眼前仍然可以時時晃過我的影子,莫失莫忘,奈何橋邊早些相認。既然先生說我前生後世皆無,子孫又幹我底事?我只要在我活著的時候,被他時時掛念,全心全意對待不就好了嗎!所以,先生已告訴我破解之法,所謂無解之道,恰是生之所在。還要謝謝先生,指明前途。至於這位老爺,你還是問他自己吧!」 敏弘抿嘴一樂。與其說是駁斥算命先生,不如是在說服自己。說完了,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想好了,心情跟著大好。 胤衸倒是沒有廢話,兩眼一瞪,說道:「一派胡言,無稽之談!」甩袖而去。核桃趕緊付了錢,跟上去。 胤衸心裡想著別的事情,皇阿瑪喝斥自己的時候,曾經說過:她永遠別想進愛新覺羅家!恐怕終這一生也不能給她名份了。 敏弘見他不語,問他因何心事重重。胤衸歎口氣,把皇阿瑪的話重複了一遍。敏弘說:「你呀!怎麼這樣看不開!你說,我看重活著這件事兒,還是名份這東西?」 「當然是活著!」這是我們命之所系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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