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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玩兒的?你什麼時候也喜歡女紅了?」胤衸想今天晚上算沒時間幹活了。算了,偷偷懶吧,反正有劉雨聲頂著呢。實在不行,就試試那個劉墉的爹,不都是棟樑麼!擁著巫自鬱悶的敏弘,向臥室走去。低聲的問:「給我做的吧?晤……」低頭啄了一口,床好遠啊!「什麼樣子的?是你們那裡的嗎?我喜歡你那件吊帶,馬上天暖了,找出來穿吧。你的胸衣換花樣了嗎?我看看……」停停停,嚴重跑題,敏弘越聽越奇怪,一抬頭,嘴就被堵住了,呼嗵倒在了床上。那件胸衣,他也沒看就扔了出去。

  春夜正好眠。

  劉雨聲看著呵欠連天的十八阿哥,心裡奇怪,昨天的公務不重啊!照理說今兒一早就能發傳了。怎麼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啊?胤衸指指那一落摺子,說:「德桓,你幫我看看吧。今天下午給他們回復。」

  不負責任的傢伙!劉雨聲還指望著早點走,跟幾個朋友喝酒呢!全泡湯了。

  年後的這幾個月,忙得不可開交,好久沒和敏弘溫存了。昨天一興奮,弄的太晚,連帶著今天也沒了精神。胤衸長長的打個哈欠,靠在椅背上打起盹來。心裡還美滋滋的回憶著……

  胤衸醒過來得時候,正看到劉雨聲愁眉苦臉的樣子。裝作沒看到,動了一下。劉雨聲趕緊整容肅坐,一本正經起來。胤衸偷偷的笑,說道:「德桓,你有沒有聽說過劉統勳這個人。」

  劉雨聲說:「回貝子爺的話,這個人是在下的本家。也是本朝劉棨大人的兒子,字延清。微臣入京之時,也與他有過交往。為人方正,稍微有點狷介。雖是朝中重臣之子,卻不願攀附權貴。」

  胤衸說:「哦?那你算不算攀附權貴?」

  劉雨聲有點尷尬,心裡說,我倒黴了才「攀」附上你!

  兩個人的認識頗富戲劇性。胤衸天天去大雜院報道的時候需要經過劉雨聲租住的房子。當然,離敏弘的大雜院還有一段距離。那時候,劉雨聲剛剛入仕,家裡窮,打點不起,一身官服都打補丁。胤衸第一天見到敏弘的時候,看到敏弘那麼辛苦的狀況,當時沒說什麼,出來以後,走出老遠了,心裡越想越難受,忍不住趴在牆角失聲痛哭。剛巧劉雨聲就住在這裡,這個時候剛剛當從當鋪回來。也不認識胤衸,就覺的一個大男人哭成那個樣子,肯定有極傷心的事情。而他自己已經把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當掉了,明天還不知道吃什麼,這官當成這樣,也算窩囊!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站在胤衸旁邊,也跟著悲悲泣泣的哭了起來……兩個人因哭結識,劉雨聲哭得興起,把剛當來的一點銀子都拿來請胤衸喝酒。

  放在別人也不至於花光。但是胤衸是什麼人,山珍海味還得翻翻揀揀。劉雨聲死要面子活受罪,被胤衸吃了個精光。兩個人醉醺醺的回到劉雨聲住的地方,一覺到天明,才發現沒錢了。房東還等著收錢呢!正唉聲歎氣,胤衸也醒了,聽見房東惡聲惡氣的罵人,心頭火大。正一肚子火沒地兒撒呢!擺出王子的架勢,把人家臭駡一頓。康熙罵人從不含糊,他兒子自然也是個中翹楚。房東氣得兩手直哆嗦,又罵不過,最後一攤手,隨你罵,交錢!

  胤衸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帶錢的習慣,平常都是核桃帶著。氣勢立刻就沒了。乒乒乓乓,房東也痛快,連扔代轟,把兩個人攆了出來。

  所以兩個人也算是患難之交。後來,胤衸出入大雜院,不想穿的太過光鮮,借了幾套劉雨聲的衣服。落魄的樣子還為自己贏了幾分同情分。對劉雨聲分外的感激。

  劉雨聲想,這絕對不能算攀附。他還欠自己衣服呢!但是,這話不能說。時間久了,劉雨聲也摸到些胤衸的脾氣。他總是前帳後帳一起算,算來算去,不光他不欠你的,你還欠他的。然後,他就會大度的拍拍你的肩膀,哥倆好的說:「沒事,別急,慢慢還!」

  想起上次夫人所托之事,胤衸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明明看樣子大家都沒事了,偏偏自己這裡還是怎麼做怎麼錯,十八阿哥還有事沒事的打聽那天夫人說什麼了,在哪裡說得,他站在哪裡,夫人站在哪裡,兩個人多遠,喝沒喝茶,夫人是怎麼遞給他的,他是怎麼接的。一來二去,劉雨聲多少有些明白,這個十八阿哥是吃味了。從此以後,你們家的事兒我再也不沾了,再美的佳人有你這條龍守著,我也不敢動心思。

  有一陣子,劉雨聲都在巷子口等著,省得再被托點什麼東西。

  胤衸看劉雨聲聳眉耷拉眼,知道他心裡又念叨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老鼠怨,隨他去!不屑的撇撇嘴,他才是小心眼子,龜毛漢呢!轉念去想自己的事情,說:「德桓,你得空的時候,跟這位劉兄坐坐,幫我看看這個人。過一陣子,我聽說十三哥要去莊子裡打獵,如果方便就一起去吧!」

  中午的時候,胤衸看看了擺上來的膳食,問核桃:「今兒怎麼不見夫人做得東西。」

  核桃看看他說:「剛才樂兒姐姐來信兒,說夫人一上午都在休息,所以,今天就沒送。」

  劉雨聲狐疑的看了一眼胤衸,胤衸乾咳兩聲,裝模作樣的吃飯。

  落蕊出事之後,十三阿哥府和十七阿哥,十八阿哥府的關係一直彆彆扭扭。後來,胤衸和胤禮屢次為十三阿哥送人情,卻因為是在暗中進行,許多事情不能為外人道。再加上胤衸以前總是搞不清自己是誰,和十三的碰面是能免則免。所以,儘管各方均有意和好,卻總是沒有機會。含英本來就是以夫為天的人。當初張羅落蕊的事情,想法是很簡單的。沒想到事情鬧的這麼大,還出了人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畢竟那裡只是一個遠親,心中也是後悔。有心等事情涼點和十八福晉熱絡熱絡,十八福晉又去了。現在,聽說小十八又納了一個,很是受寵。前兒聽劉夫人說,長的極漂亮,就是潑了點。心中也起了念頭,回頭就把娘們兒見的閒言碎語簡單的和十三阿哥說了。

  十三聽了只是淡淡的說:「不是本人,就算長的一模一樣,也是天差地別。這個理兒,十七看不透,情有可原。十八也看不透?這個小十八越來越讓人難懂了,也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含英說:「上回十八阿哥不是送了帖子過來,說和咱們一起去莊子裡打獵麼。正好這個季節,莊子裡的桃花也開了,不如把那個夫人一起請來,大家見見面?」

  十三沉吟了一下,點點頭:「你去辦吧。」

  象?能有多象!

  「十四阿哥,你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那個清清爽爽帶著幾分嬌嗲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澄澈的眼睛看著他的時候,似乎含了很多東西。這麼多年了,那雙眼睛在腦海裡晃啊晃,始終無法看明白。現在卻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22.野戰

  劉統勳和劉雨聲的關係其實不錯。兩個人都有幾分傲骨,劉雨聲這個人因為早年際遇不順,更有魏晉之風。如果不是胤衸搭了一把手,那天很可能就是他掛冠之日。說不定還要縐個歪詩,流傳個「沒錢當官,當官沒錢」之類的傳頌一下。後來,見胤衸的確是個為國家做事情的人,也就死心塌地的跟著,只要能為百姓謀事,自己的名聲算什麼呢!劉統勳一開始也不待見他和十八阿哥交往,但是看了劉雨聲的所作所為,兩個人也常在一起聊天,漸漸的也認同了德桓的觀點。對這個十八阿哥也多了幾分好奇。

  當然,劉雨聲無論如何也不會把怎麼認識十八阿哥說出去的。餓死事小,面子事大!

  此次賞花遊獵只是兩位阿哥的日常出遊,沒有那麼多人。回家和敏弘商量了,胤衸應允下來。

  劉夫人因為身子重,沒有跟過來。不過倒是給十三福晉備了份小禮,倒也周全。敏弘送了副繡屏。一行人騎馬而行,來到莊外的山谷,果然是桃花遍野,山都染成了粉紅色。暖風出來,空氣裡多了幾分甜香。男人們耐不住,縱馬入山,尋獵追蹤,呼喝有聲;女人們在桃林之中,悠悠賞花,自在逍遙。

  劉家在山東諸城是當地的儒門大戶,書香傳家,清高自詡。劉氏子弟多半都有些傲氣。劉統勳第一次看見敏弘的時候,眼前也是一亮。他此時二十剛剛出頭,正當青春年少,幾多風流輕狂。眼前窈窕淑女,能不心動!不過,看見她跟在十八阿哥身後,亦步亦趨的樣子,心中扼腕。本來就有點瞧不起這些滿族的王公貴介,多半都是酒囊飯袋,或者化外野人。現在看來更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劉統勳本來對打獵這種事不太感冒,借著機會就想著留下來。劉雨聲知道胤衸的性子,也曉得延清打的什麼主意,哪裡敢捅這個馬蜂窩!死拉活拽,連使絆子帶眼色,總算是把他給拉走了。

  十三福晉看著敏弘笑眯眯的說:「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弟妹的芳名,夫人來夫人去的,見著生分。弟妹不嫌棄,就叫我含英吧!」

  敏弘心想,叫我什麼?敏弘?行麼?直說吧:「福晉,弟妹二字奴婢實在不敢當。十八爺有過吩咐,說我們府裡只有一位福晉,現在還沒有回來。奴婢雖然出身低微,可也知道尊卑有別,不敢造次。十八爺給奴婢取了個新名兒,叫敏弘。不過,您要是喜歡,叫牛嬸也行。還是這個名字我聽得慣。」

  含英的臉色變了變。初時見她酷似敏弘的樣子,已經夠讓人吃驚的了,現在聽到十八阿哥給她改的名字,心裡突的打了個冷戰,莫不是十八阿哥走火入魔了。不敢再往下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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