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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劉夫人是在給小孩子挑東西。敏弘偷偷的打量她,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她的肚子。看她相貌一般,可是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個所謂的孩子。胤衸雖然心裡有事,可是還是很疼孩子的。自己摔死她的時候,也是存了報復的意思吧?

  劉夫人也注意到了敏弘。實際上,從她一進門就注意到了。紫紅色的披風,絮了一圈黑色的貂毛,襯得鵝蛋形的臉龐益發的白淨,隱隱還有一層玉色的柔光,讓人無法一看眼睛。黑色的眼睛澄澈如波,靜靜的浸在那層玉光之下。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讓它興起波瀾。微微轉動時,寶光流動,輕輕一掃,所有的人仿佛都被她看在眼裡。(我有沒有說敏弘是個大近視眼?)。嘴角似乎總是含了笑意,若有似無的翹著。這也是個幸福的女人吧?

  劉氏上下看了一眼敏弘的穿著,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她身上的衣料竟然是宮裡的料子。怕是哪個阿哥府裡的人吧?只是自己在京城也很久了,小姐太太的經常轉轉,怎麼就沒有一點印象?

  樂兒伺候敏弘脫了披風,裡面的衣服剪裁合體,竟然與大多數人穿的不太一樣。曲線玲瓏,又不失端莊大方,只輕輕的一轉身,舉手投足之間,便是與眾不同的嬌媚與柔美。不知道是誰家阿哥的新寵?

  且不說劉氏在這裡估量。敏弘已經挑好了料子。突然看見角落裡有一塊薄薄的料子,摸在手裡,滑滑的,說道:「咦,這個料子做夏天的褂子倒是好。他肯定不會熱。」

  樂兒看了一眼,說道:「哎呀,這都是別人不要的下腳料。這料子又滑又沒有形狀,極難捏出針腳,作出來的衣服怎麼會好看?」

  敏弘說:「好看到在其次,舒服才是第一的。掌櫃的,這料子我全要了。」轉頭對樂兒說:「回去我就學,不信人還弄不了這些東西。對了,你不要和人講,免得他又笑話我。」前一陣子,自己心血來潮,弄了個沙包。遊戲本身倒是挺受歡迎的,胤衸也喜歡跟著搗亂,可是自己的手藝太差,沙包總是漏東西。漏一次被笑話一次,多漏多笑話,少漏少笑話,就是沒有不笑話的時候。想想就鬱悶!

  劉氏正有交結之意,走上來說:「這位夫人,這料子我以前用過,是不太好縫,樣子也不太齊整,對縫稍有偏差,整件衣服都看著彆扭。」

  「可是……」拿著那個料子,想著胤衸夏天總要有個穿的,心中猶豫起來。

  劉氏看她不舍的樣子,說道:「不如這樣,我以前是做過的,有些訣竅可以試試。如果您不介意……」

  敏弘抬頭看看她,想了想說:「好啊!您要是能交交我的丫頭就再好不過了。我是肯定學不會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何時方便?樂兒,趕緊謝過夫人。」

  樂兒抬頭翻了個白眼,對劉氏行禮說:「夫人您不要介意,我家夫人就是這樣的。她不太會做女紅。學也學不會!」劉氏微微訝異她言語的不敬,又聽樂兒稱呼敏弘「夫人」,以為敏弘只是一個受寵的小妾,心裡多少有些懊悔,猶豫著要不要拒絕。

  正想著,外面馬蹄聲由遠而近,到了門口,翻身下馬,進來一位阿哥。看見敏弘先是一愣。口裡已經驚呼:「敏弘!」

  敏弘認出來是九阿哥,想起落蕊,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看看他,又看看周圍的人。

  九阿哥隨即想起來,她很可能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牛嬸」,果然象得很,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難怪小十八跟中了邪似的藏著。

  掌櫃的趕緊迎了出來,「喲,九爺!給您請安了。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九阿哥掃了一眼敏弘說道:「自然是--香風。」

  敏弘大眼睛一眯,自己素有潑名,要不要證明一下?

  九阿哥又說:「我來看看,過兩天記得把給十四阿哥的東西準備好。別怠慢了。」

  看九阿哥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敏弘也收斂了憤怒。正要走,九阿哥回過身攔住了她。「十八弟妹?見了九叔也不見禮?」

  啊?原來她就是傳說中十八阿哥的寵妾!劉氏掩住吃驚的嘴巴,那個又潑又俗的女人?

  「九阿哥言重了,」敏弘福身施禮道:「奴婢何德何能,不敢高攀。十八阿哥早有囑咐,合府上下只有一個福晉,現在不在府中。九叔的稱呼,奴婢擔當不起。如果九阿哥沒有別的事情,時候不早了,奴婢也要回去了。」

  哦,難怪不出來!不過是十八福晉的替身。看她那個樣子,也真有幾分可憐呢!劉氏暗暗揣測。

  九阿哥伸手捏著敏弘的下巴,大拇指搓捏著說道:「原來是個丫頭!……不過,這樣子也配的上個福晉了。改明兒,我和皇阿瑪說說,把你配給十四阿哥或者十七阿哥,要個名分,也不算委屈了。你看可好?」

  敏弘啪的打開九阿哥的手,退後兩步,義正詞嚴,聲音洪亮的說:「你們這些皇親國戚,眼裡還有沒有倫常!你弟弟背地裡耍手段害得我丈夫背信棄義,和別的女人跑了;又騙了我伺候他,卻心裡想著別的女人。好,我不計較。人家說,烈女不事二夫。我那相公再有錯也是相公,可是現在我又跟了十八阿哥……」說道這裡臉已經氣得泛紅,眼裡也有了淚水,「你現在又要給我個什麼名分。我的名聲全都被你們敗壞了!我告訴你,不管你們八八九九,四四七七的,我牛嬸也是不好惹得。惱了我,你們也別想好兒!」啪啪啪,使勁的拍著旁邊的桌子,一幅市井潑婦的樣子。說完,一提裙幅,沖樂兒一擺頭,說:「咱們走!」大踏步的沖了出去。沒兩步,又折了回來,拿著買好的布料,惡狠狠的瞪了九阿哥一眼,蹬蹬蹬的向外走,門口的一個條凳大概擋了她的路,一腳飛去踹到了一邊,扭頭又瞪了眾人一眼,這才如惡霸一般的走了。

  眾人看了個目瞪口呆。傳言果然沒錯,真是枉得了一幅好相貌!先前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唉,狗屎上不了席面,難怪十八阿哥不讓她出門!

  九阿哥看著敏弘的背影眯起了眼睛:怎麼會有那麼相似的人?難道沒有死?不可能。或者真的有什麼邪崇?

  「邪崇倒未必,只是不被天地所容。」一個大和尚走到老九身邊,宣了聲佛號。

  「啊,大師!」老九心中一動,連忙見禮。

  這事透著古怪,而這個老和尚不正是給小十八治病的嗎?或者他知道什麼?

  八阿哥胤禩的府邸。

  「荒謬!」八阿哥胤禩聽完老九轉述的話,拍案而起,「老九,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你就要講了。難道我們的教訓還不夠嗎!」

  「八哥,可是十八的事情太難解釋了!」

  「十八活的好好的,哪有什麼八歲死去的事兒!玉牒檔案全著呢。更何況,皇阿瑪現在對他還是很上心的,將來誰坐那個位子,還不知道!」

  「八哥,我總覺得寧可信其友不可信其無。大師給的物件我們保管好,萬一真的有那麼一天,也好提前做個準備。總有扳回來的機會!」

  晚上,敏弘學給胤衸聽,胤衸看她拍桌子砸板凳的潑樣,想起了自己初見牛嬸被惡整的慘相,竟然心有餘悸:「敏弘,你,你不會本來就是這樣的吧?」敏弘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討厭,放鬆一下都不行嗎!不知道英國紳士多是足球流氓麼!一點常識都沒有。

  鬱悶至極,敏弘坐在椅子上悶頭把線頭。這料子果然難弄,還得重縫。越拔越線頭越多,手上一重,嗤啦,布料扯了。唉,這是今天的第二塊了!

  頹然的抬頭,正好對上胤衸亮晶晶的眼睛。哼!不爽、走啊!起身要走――

  「別走,」胤衸抓住她,「你還沒說這是什麼呢?」向布料努努嘴,眼裡含了明顯的笑意。這丫頭知不知道,自己臉紅的都到耳朵根兒了?!真想咬一口。

  敏弘沒好氣的說:「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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