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秋大夢 | 上頁 下頁 |
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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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出征的日子越來越近,胤衸也越來越忙。有的時候,不得不泡在兵部裡,成宿的加班。敏弘看著日子越來越熱,只道胤衸本來就比常人怕熱,便讓核桃經常帶去些降火消毒的湯煲,一來二去,部裡的大小官員也都知道,這位不娶不納的十八爺,家裡也有個知疼知熱的人兒。時不時的還能沾點光。小十七更是不客氣,報仇似的,每次都搶。害得核桃不得不繞著走。敏弘聽了抱怨,就分成兩罐。只交待其中一罐是給十八阿哥的,其餘的是給大家的。多半都進了十七的肚子。胤衸笑笑也不計較。 「今兒燉的蓮藕豬蹄湯挺好喝的,明天還能弄點嗎?小十七最饞豬蹄子了,我那份都讓他搶走。可惜了的!」胤衸換好了衣服,一把推開核桃拿給他的外罩,「誒,不穿了,太熱!」招招手,讓敏弘過來。敏弘笑著不動。胤衸一愣,平日都跟牛皮糖似的,今兒怎麼轉性了?再招招手,還是不動。胤衸挽挽袖子,壞笑道:「好,你敢不過來!看爺怎麼收拾你!」敏弘連連擺手,就是不說話,站在原地不動。胤衸跨前兩步,敏弘還是擺手,就是不說話也不動。胤衸覺得古怪,走上前來,圍著敏弘轉了三圈,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你在玩什麼啊?」敏弘的眼睛圍著他骨碌碌的亂轉,胤衸看看四周,核桃和樂兒垂首站著,一副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沒什麼古怪啊? 伸手試試兩人的額頭,都正常啊?當然,自己的溫度稍高一些。捏捏敏弘的臉蛋,看她齜牙咧嘴的樣子,也正常啊!又圍著轉了一圈,沒什麼異樣啊!今天是犯什麼古怪? 「你沒事吧?」胤衸忍不住又問。敏弘還是擺手不說話。「誒,我說你這是搞什麼名堂?這大熱天兒的,你要急死我啊!快讓我涼快會兒。」胤衸急了,一伸手,抱住敏弘,就要往涼亭裡去。敏弘兩腳剛一離地,「討厭啦!」一對繡錘毫不客氣的掄上胤衸的後背,「都怪你,害我輸了!」 胤衸愣了一下。後邊的樂兒也蹦了過來,「夫人,夫人,認賭服輸,認賭服輸!」敏弘心不甘情不願的掏出一串銅錢,嘴裡還嘟囔:「下回找你那口子去,看你還囂張!」樂兒笑眯眯的接了錢串子,「謝十八爺。奴婢這就給您備茶!」 胤衸目瞪口呆:「你,你們又在玩什麼花樣?這丫頭也太不像話了,爺回來半天了,也不給倒茶!」 敏弘雙手摟著胤衸的脖子,說道:「是啊!你要是剛回來那會兒,直接吩咐她倒茶去,我不就贏了嗎!不管,你害我輸了,你得賠!」 胤衸一聽,頭就大了。上次也是為了什麼原因,敏弘吃了點虧,結果,是他,被罰給折耳洗澡。雖然敏弘會在旁邊打下手,可是那只貓就好像炸了窩似的,掛著一身的水,四處亂跑。也不知道是人給貓洗澡,還是貓給人灌水?雖然作為福利,把那只祖宗貓送走之後,又換了新水,美美的洗了個鴛鴦浴。可是,從那以後,胤衸一聽見誰家貓肯讓洗澡,就忍不住支棱著耳朵聽。被官員們發現了,還傳授了不少秘籍。過了相當一陣子才把這個毛病去掉。現在敏弘又讓他賠,不知道能賠出什麼花樣來。 臨水的地方,敏弘在柳樹下面搭了個草棚,遮風擋雨,還能避開夏天的日頭。草亭向水的方向延伸出一個幾塊木板鋪成的平臺,一直探到水中可以釣魚或者,如某人所說,烤魚。 胤衸開始覺得這個東西很醜,不倫不類的。可是,等到夏天的花草長了起來,這個草亭掩映在花木之中,反倒成了園中一景。在這個角落裡別有一番鄉野景象。尤其是,敏弘在亭子周圍垂了細密的紗帳,接口處都種了驅蚊避蟲的草木,周圍是高大的柳樹和繁茂的花樹,離草亭最近的是兩棵奇怪的不長蟲子的樹,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也不刺鼻,很是舒服。即使在炎炎夏日,這裡也是涼爽宜人,清幽寧靜。水面涼風吹來,看錦鯉翻浮上下,柳枝往復輕拂,花影搖動,讓人流連往返,仿佛神仙境地。 敏弘手裡搖了蒲扇,身子貼著胤衸,這才讓他安生一會兒。沒片刻,胤衸又熱的受不了了。一鼓作氣,脫的只剩下一個綢褲,又把褲腳高高的挽起來,這才舒服的躺下。一邊吃著西瓜,一邊在敏弘的身上蹭涼,邊蹭還邊說:「我怎麼覺得你比以前更涼了呢?你就不出汗?」說著,胤衸的汗已經順著脖頸子留下來。敏弘用涼帕給他擦了,才說:「我也奇怪,你怎麼就那麼多汗?昨晚上,你非要墊冰袋,你倒是涼快了,害得我後半夜腿肚子直轉筋。我看,往後,也別弄什麼冰袋了,直接用我好了。」 胤衸壞壞的摸了一把敏弘的臉,被打到一邊,說道:「我不是怕熱著你麼!要真這樣,我求之不得。來,讓我涼快涼快!」手已經不規矩的深入敏弘的衣服中了。 「不許亂來啊!」敏弘打著扇子警告他,說道:「就算沒人看也不許亂來。上次你就弄得我不得不再洗一次。我今天可是剛洗完了,不想洗了。要洗你洗去!」 見胤衸不停,用扇子拍打了一下,胤衸這才訕訕的收手。敏弘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忙麼?」 胤衸張嘴,吃了口遞過來的葡萄,懲罰性的咬了口手指頭,算是稍稍補償了一下,說道:「也不是。太熱了,湊一塊難受。我先跑回來了。」 「啊?你曠工!」敏弘指控道:「那不是很多人要追到家裡了?」 胤衸說:「沒事兒。現在外面都道你是牛嬸,老十四也不管了,看見也無妨。」 敏弘奇道:「我本來就是牛嬸。跟了你也是牛嬸啊!難道,我還是別的什麼人?是――」 胤衸突然警悟到自己說錯話了,打了個哈欠,截斷敏弘的話說:「啊!好困啊!這兩天累死了。我睡會兒啊,睡會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胤衸已經鼾聲四起。 敏弘看著他,心裡歎口氣,他還是不肯說!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做得那些夢。每次說到他福晉的事情,胤衸就含含混混。自己夢裡的那個「倒黴」福晉和自己真的是出奇的相像。而且,敏弘對民間生活幾乎是個白癡,真的是從新開始,什麼都不知道!來到這裡才像生活了很久一樣那麼自然。在她的夢裡,根本就沒有市井生活或者普通的人,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個蟒袍黃帶子,或者鳳冠貴人。再加上他臥室裡那幅少女的畫像,敏弘早就懷疑自己失憶前是不是就是這小子的老婆?!退一步說,如果自己真是一個普通的村婦,又怎麼可能記得皇子福晉的模樣?還那麼清楚!旁敲側擊了幾次核桃和樂兒,敏弘發現這兩個人對自己都不陌生,自己的很多習慣他們都知道。這些細節如果不是長久的生活在一起的人,是不會知道的那麼清楚的。所以,自己十有八九是這小子的老婆! 但是,他現在似乎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看來中間還有隱情是他避諱的。回想起夢中那些亂七八糟但是恐怖的事情,敏弘覺得如果有個男人對自己做了這些事情,真他媽的該閹了他。同時也會覺得這個男人很可憐,不得不做出選擇,還要面對放棄的後果。細細想來,他也是在盡全力維護自己的福晉吧?可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說得容易,做來難。這世上又有幾個人真的一點貪心沒有?就連自己不也貪圖這情愛中的快樂嗎?這一次他選擇在這個問題上沉默,恐怕是怕自己知道後離開吧?殊不知,除了怎樣逃過這一難之外,其餘的自己基本上都已經貫穿明白了。惟一丟掉的就是身臨其境的欣喜與痛苦。大概只能等到記憶被喚醒之後才能有吧? 偶爾,敏弘會有一閃而過的心痛與辛酸,比如聽到五阿哥說送來的丫頭時,再比如聽到別人議論十七福晉如何時,但是都會很快的消失。快得就像是偶爾聽到別人的悲劇,憐憫,僅此而已。 所以,她承認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她無條件的接受了胤衸;所以,她保持了沉默。這一切,只因為她願意再賭一次,賭上自己的一切,換一個曾經破滅的未來。自己也曾嗤笑過這樣的女人,但是,當一個他那樣的男人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毀滅的落魄徘徊在你身邊,甚至連懺悔的資格都不敢擁有的時候,哪個女人不會象投火的飛蛾,瘋狂的用自己的餘生去賭一場呢? 如果不能排除自己曾經是他福晉的可能,如果兩個人都不曾放棄,不如權且放開了自己,忘掉明天,且享受著他的呵護,享受著他的愛!揮揮手,把往事壓在心底,給所有的人一個新生的機會:愛上他,被他守護,幸福原來就是這樣的。也許不會永遠,也許,有一天,人們會遺忘痛苦,但是,只要有一息尚存,只要兩個人都不曾放棄,便會去賭,賭到一個人先放棄,賭到兩個人都死亡。便,休止! 想著想著,敏弘迷迷糊糊的也睡著了。 敏弘回來了,可是她忘了胤衸,忘了所有的過往和傳說,只記得他的愛回來了! 夏日傍晚的涼風徐徐的吹著,腥味花香味木香味混合著,從紗帳中,兩個相依偎的人兒身上飄搖而過。有一種香味叫做幸福,它的後味有點澀,所以才覺得更加馥鬱濃烈。 「戴爺,您慢走。十八爺和在後院,我去給您叫去。」核桃把戴鐸讓進前廳,就要進去。戴鐸身邊的一個僕從打扮的人閃了出來,說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核桃嚇了一跳,趕緊打千,說道:「四爺,怠慢了。真不知道是您啊!十八爺在後院的園子裡休息。這會兒還沒醒呢!」 四阿哥點點頭,說道:「你帶我們過去吧!」 「嗻!」核桃也知道,既然四爺是這種打扮過來,肯定有什麼機密的事情要談,眼下就算有什麼事情,也只能先帶到後院再說了。 一路燈火搖曳,雍親王隨著核桃來到後花園,四面望去,除了夜梟蟲鳴,和水波微瀾,拍打石岸的聲音外,連個景物都看不清。不由疑惑的和戴鐸對視了一眼。 核桃低聲解釋說:「十八爺怕熱,要是回來的早,都在園子裡休息。您小心,這兒有樹枝。園子裡有個草亭,爺喜歡那裡的景致和清淨,一直在那裡休息。」 從橋上越過水面,順著核桃指示的方向,兩個人只看到一片樹影搖搖,那裡見亭角飛簷?核桃引路下了橋,說道:「奴才疏忽了,那亭子最是隱蔽,白天的時候,從橋上可以見個正面,這到了晚上啊,就哪裡也看不見了。誒,小心,這樹多,這些樹都是開花的大樹,夫……咳咳,當初種活極是不易,十八爺也跟著費了不少心思。」當初種樹可是府裡的一件大事,敏弘不能出門,這外面聯絡諮詢的事情就都落到了胤衸和核桃的身上。說起來,核桃也很是得意。 說話間,眼前覺得開朗,隱隱約約見到個斜頂亭子模樣的東西。看來就是這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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