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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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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剃頭 等到胤衸能下床走路的時候,已經十幾天過去了。三阿哥和七阿哥來看胤衸,笑的壞壞的。在他們看來,出去偷食挨了咬,比在家裡守著一個老婆過日子,更符合常理。紛紛向十八表態,這個事兒不會向皇阿瑪報告的。胤衸也懶得解釋,由著他們去了。 想著敏弘臉上的疤雖然淡了,但是隱隱約約還有,牛大那個粗胚肯定不會給敏弘點上花黃。敏弘自己大大咧咧的,想必也不會記得。想著平日裡,兩個人戲謔調笑,曲意相通,閨房樂趣,竟然都成了過眼雲煙,被一片血色淹沒。現在相見陌路,不假言笑,胤衸覺得這心裡一揪一揪的。索性派了核桃日日打聽敏弘的消息,回來聽在耳朵裡,聊慰相思。 聽說,牛大結婚了,敏弘出門了,沒參加;聽說,牛大住到月娘那裡去了,兩家住對門;聽說敏弘經常叫牛大過去,氣得月娘直哭;聽說,月娘開始罵人了;聽說,敏弘很忙,根本不理月娘。最最火爆的是,敏弘…… 胤衸苦笑一聲。敏弘竟然剃了半邊頭,正大光明的當起了男人,出入酒樓店鋪,成了京城有名的通譯! 核桃報告這些事情的時候,連話都說不連貫了。敏主子竟然頂著個光頭,和男人們廝混在一起,這個,這個,也太那個了。 胤衸想起了在敏弘那裡曾經見過一個光頭女人的畫片,敏弘當時還羡慕的不行。知道這種事情敏弘每當作一回事,可是,人言可畏,她怎麼就不知道收斂一些呢?心中還是有些擔心。剛能下地,乘著軟轎就來到了大雜院。明天皇阿瑪就要回來了,再見面,怕事不方便,不知道敏弘能不能……,但是,那又怎樣?一想到皇上,胤衸的心裡又沉了下來。 青呢小轎抬進胡同的時候,正好是傍晚的時候,按照核桃的估計,敏弘這時候正好回來吃飯。周圍的人們大多都在準備晚餐,孩子們和閑漢子看見軟轎,旁邊還跟了一個太監,稀罕的不得了,圍著低聲的議論。及道胤衸從裡面出來,嘩,人群譁然,一個老頭說:「原來是三公子啊。哦,不,十八阿哥,老朽是正白旗的,給您請安了。」人群鬧哄哄的。十八一一的點著頭。轉眼看見二毛在旁邊怯怯的站著,招招手,讓他過來,掏出三個銅子,遞了過去。二毛娘嚇的,一巴掌打掉兒子想要接錢的手,跪在地上說:「十八阿哥,王爺,您大人大量,別跟小孩子計較,他小不懂事,不知道……」 「行了。王爺賞得趕緊拿了吧!」核桃察言觀色,趕緊打斷她的廢話。 胤衸摸摸二毛的頭,看看敏弘住的大雜院,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問什麼,又該不該問,有沒有資格問…… 二毛拽拽胤衸的衣服,胤衸奇怪的低下頭,背部隱隱傳來疼痛,微微皺了眉。一個侍衛上來,抱起二毛,二毛咬著胤衸的耳朵說:「牛嬸不在了,聽說跟著洋鬼子和鏢局的人去南方走貨去了。我問過牛嬸,還回來不?牛嬸說,不知道!」 轟,胤衸突然覺得天崩地裂,眼前全是亂晃的金星,一個踉蹌,扶住了旁邊的核桃。半天沒有說話。 核桃擔心的看著自己的主子,也不敢插話。半響兒,胤衸仿佛剛剛喘過來一口氣,全身象攤了一樣,簡單的揮揮手,任由核桃扶著上了轎子,出了胡同。眾人被胤衸驟然蒼白的臉色嚇呆了。誰也沒敢說話。 「等等。」牛大追出胡同,胤衸在轎裡半支了額頭歇息。聽了聲音,突然振奮起來,使勁跺了跺轎子,撩開轎側的簾子,熱切的看著氣喘吁吁跑過來的牛大。「怎麼?」 「十八阿哥!」牛大彎腰喘了會兒氣,說道:「這個,這幾個寶石,她嬸一直視若珍寶。總說自己這輩子就靠它了。可是,這次走沒有帶走,讓我賣了當幾個錢。我想,這種貴重物事不能讓我給糟蹋了,給您收著,也算有個交待。」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紅布,打開來,裡面有八塊不同顏色的水晶。水晶細小而飽滿。 這個牛大也不是傻憨的人,人家是啞巴吃餃子,心裡有數。 胤衸驚疑的接過來,聽牛大說完之後,心裡還是有很多疑問,看也問不出來什麼,點點頭算看見是知道了。小心的把頭環貼身收藏了,牛大轉身要走,突然想起有件事沒做,喊住他說:「牛大,你最遲明天,不,最好今天晚上,務必帶著月娘離開這裡,遠遠的藏起來,不要回京城了。」招手叫過核桃,核桃拿過來一個包袱。胤衸遞給牛大,說道:「這裡面是你的戶憑和我的一封信。你帶著他們去涇源縣找一個退休的老將軍,把信給他看。然後,他會安排你的。安安生生的和月娘過日子,別回京城了。」牛大傻傻的一笑,說,您真是俺的貴人! 皇帝回京,自然是驚天動地。 聽說胤衸又病了,康熙也很關心。找來問了問,胤衸說是晚上自己一個人兒喝酒喝糊塗了,摔了一跤。不礙事。待到走後,康熙問了問別人,才明白十八阿哥這個伏天出去「勾引」人家的媳婦,被打了。雖然很是沒面子,但是,想到兒子終於不再執著于一個女人,康熙的心裡還是有些欣慰。至於是誰家的媳婦,就不會是他關心的了。 十八阿哥偷食被打的事情很快成了眾人皆知的笑話。幾個阿哥私下裡見面,都要調笑一下。連一向穩重的十三阿哥都忍不住笑話小十八。胤衸被眾位阿哥笑話的蔫蔫的,時間久了,大家都收斂了些。慢慢的也就忘了這事兒。 十七心裡明白,看著十八在那裡演戲,氣得牙根癢癢。「好你個小十八,把我誆到熱河那個鳥不拉屎的爛地方,自己留在京城找人!兄弟就是用來騙得。什麼偷食挨打,分明是找到敏弘了。信你那副樣子才叫見鬼呢!」上門去問小十八,小十八不是託辭不見,就是哼哼哈哈的,說不知道。 十七暗自調查,沒多久就把十八挨打的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同時發現,還有人在查,只是不知道是誰。心裡惦記敏弘,匆匆忙忙趕過去,卻撲了空,牛家已經人去樓空。不過大嬸還是很好心的告訴十七,牛嬸把頭都剃了,不會回來了。 謠言的形成和表達方式絕對有關,這話在小十七聽來,就成了「敏弘受不了牛大的再次背叛,終於傷心絕望,剃髮出家,雲遊天下去了!」當真是晴天霹靂,傻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康熙五十六年的冬天,康熙頒佈了一道看起來有點奇怪措辭用句似乎應該是遺詔,但是卻沒有指定繼承人。就好像說了一半的的話,令人費解。在這之前,試圖第三次複立太子的都納、朱天保父子受到不輕的懲罰,人們已經不對二阿哥抱任何希望了,至於十八阿哥,多少有些令人歎惋,為了一個女人,喪失了大好的機會,實在可惜。不過,這個女人已經死了,看起來也不是沒有機會。八阿哥固然是失寵於皇上,可是八阿哥在朝中的威望不可小視。年輕的十四阿哥今年來頻頻出現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辦事沉穩,頗得聖心。其餘的十二阿哥,十七阿哥個個都有所長,康熙的態度益發的模棱兩可。 也就在這一年的冬天,在眾人的眼裡,胤衸似乎慢慢的正常了,只是身體一直不太好。跟著十六阿哥和十二阿哥打理內務府的事情。四阿哥也在內務府牽頭總管,只有重大地事情才辦理,其餘的都交給了十二阿哥負責。雖然十八阿哥管事不多,但是,因為處事明白,穩重持中,頗得十二阿哥的依靠。有了事情都是先諮詢了十八的意見,交由十六辦理。事情辦理的頗得康熙的讚賞,但凡涉及十八,總是謙虛的讓給幾位哥哥,內務府上下,幾個阿哥竟然兄友弟恭,一派兄弟一心的景象,康熙龍心大悅,三五不時的常有賞賜。其他的衙門看著眼饞,也沒有辦法。 老十還記著胤衸每次喝花酒逃跑的事情,打從一聽說小十八偷野食被打了,就琢磨上了。老沒事的時候跟老九念叨:「都怪玉丫頭過去管的太寬了,害得小十八連個女人都弄不好。不行,說什麼也要教導一下小十八。簡直是在丟咱們大清男人的臉。對了,九哥,上回你看中的那個清倌弄到手沒?我真沒想到老四當年抄家,還給咱們弄出這麼一塊寶貝。」 九阿哥掀開茶葉沫子,得意的呷了一口茶。才說:「老四一直以為自己是為民請命。天天嘴上江山長江山短的,好像皇阿瑪這麼多阿哥裡面,就他一個記掛著這大清的天下。這背地裡多少人罵他呢!就說這個清倌吧,好好的千金大小姐,就因為老爹借了國庫的銀子,一時還不清,一夜之間變成了人盡可夫的娼女,養在花樓裡面,供大爺們開心。你說她能不恨嗎?!當年,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人家呢?我估摸著,小丫頭們也都長差不多了,是開苞的時候了。不如,你給小十八挑挑?」 兄弟兩個人哈哈一笑 花酒沒喝成,十八拽著十六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在酒樓裡喝酒聽曲。十七阿哥有點事情耽擱了,晚點來。 隔壁雅間裡,傳來洋鬼子嘰裡咕嚕的聲音,胤衸臉色變了變。胤祿關心的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胤衸說:「這兩天油腥吃多了,肚子有點難受。今天就到這兒吧!」 十阿哥一聽急了,啪的放下酒杯,說道:「小十八,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們兄弟吃酒你十次有六次吃壞肚子,你是不是成心的!」 十阿哥一嚷嚷,隔壁安靜了一下。小二被招了進去,一會兒樂顛顛的出來了。邊樂邊說:「這洋鬼子可真逗,連這種不男不女的都喜歡。」 正好,讓九阿哥聽見了,擺擺手,叫過來,問問怎麼回事,說出來,解個悶子,也緩和一下剛才的氣氛。 小二兒倒也伶俐,連筆劃帶形容的,就把裡面的情況說了一遍。原來裡面的洋鬼子正在跟咱們大清的娘們求親,可是這個小娘子一身男裝不說,頭上半拉是光頭,大辮子後面垂著,您要是看後影沒人以為是個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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