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秋大夢 | 上頁 下頁
五四


  「現在他的身體好些了嗎?」

  「嗯,應該是沒事了。現在領了學差去江南了。」

  「早點兒去就好了。」

  「為什麼?」

  「美女多啊!也不用為一個丫頭壞了身子!」

  「敏弘,你說真的還是假的?小十七已經不是第一次去江南了。咱們可說好了,你現在不許想著別人。」

  「憑什麼不許!你敢說你心裡沒別人?我記得至少有一個那啥,三個還是四個那個側啥,更別提沒名沒分的了。」 潛意識裡,沒有提落蕊。

  「嘻嘻,那是十三哥的。我瞅著開心就成了。」胤衸沒有深說。有些問題,不是一下子就能解釋清的。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敏弘歎口氣,反手抱住他,哪怕有一點點希望,放棄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何況兩個人的糾纏已經那麼深了。

  放出宮是不太容易。康熙會那麼輕易地把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士扔到人海裡,還找不著?笑話!目前看來,守著胤衸還是比較開心一點兒的。

  敏弘一直沒有見到落蕊,心裡也有點兒不著落,可是又不想問。過一天算一天吧!胤衸這病也不能裝久,每天想著法兒的在一起。在一起多了,敏弘才發現這小子整個就是一個「龜毛」,挑剔到極點。忍無可忍的時候,敏弘恨不得從來沒來過。

  「你又彈錯了!笨!」 胤衸憤怒地說,「怎麼連基本的指法都學不好!」

  十三阿哥,胤祥,您老人家文武雙全,琴棋書畫無不精通,俺一個現代小女子,每日三餐剛有著落,哪有宇宙時間搞這些「小資」的東西。

  「那我怎麼跟你和啊!」 胤衸瞅著手裡的笛子,發愁地說。兩個人在一起琴瑟和諧,多美阿!可這個不懂風情的丫頭片子,怎一個「笨」字了得!

  「嘿,不就是歌嗎!」敏弘想了想,豁出去了,雖然不上大雅之堂,可也算能發聲的。嘬口清嘯,音色音質還都不錯。

  輕輕打了開頭,一首《我們都是好孩子》從口中溢出。胤衸一愣,聽了一會兒,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橫起笛子,與之追逐相和。

  口哨還是初戀的時候跟男朋友學的。那時候才上初中,曾經惹得保守的老爸下令禁止做出此類「流氓行徑」!也不太管用。初戀結束了,吹口哨成了一種本事,偶爾吹吹,還能惹來驚豔的讚歎。再後來,自己也忘了,只有度假的時候,沖經過的帥哥猛吹的時候,才記起來自己好像可以這樣唱歌。但是那個時候,已經沒了抑揚頓挫,全都是急切的色狼之吼。

  越吹心境越平和,看看胤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康熙揮手讓人不再吆喝,循著樂聲來到假山,靜靜地看著胤衸和敏弘。胤衸已經長大了,雲紋壓銀線的春袍趁得他越發成熟,恍惚間竟然看到當年的胤祥。不過,胤祥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也沒有這麼輕鬆過。想起了胤祥,的確有很久沒見了,不知道病情好了點兒沒有。

  一個奇怪的高音竄起,跟著一個高音追了上來,仿佛兩隻黃鸝翻轉著急速向雲端沖去。康熙看到敏弘坐在胤衸腳下,手裡拎了一根——狗尾巴草,嘬唇為嘯,自在瀟灑,比胤衸還多了幾分不羈!一色的宮女袍子,壓了幾條暗線,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微微昂頭,露出白皙優美的頸子。目光和胤衸糾纏在一起,旁若無人。

  康熙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兒欣慰,又有點兒堵。轉身要走,吩咐李德全說,傳十三阿哥。回頭看看,想了想,歎了口氣,說:「讓那個丫頭去十八阿哥那裡伺候吧。」

  「唉,你爹,不是,你皇阿瑪走了!」敏弘終於不再吹了,扯扯胤衸,兩個人並排坐了。

  放好笛子,胤衸把敏弘攬在懷裡,輕輕地搖晃著。午後的陽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暖暖的,懶懶的。

  胤衸牽著敏弘的手,四處走著。敏弘以前來過,但那時候是故宮,而且只有地圖,沒有導遊。胤衸以過來人的身份,小聲地介紹著,同時躲開巡查的侍衛。說著說著,仿佛就走錯了光年,說到雍正年間,他在這裡,在那裡做了些什麼,四哥喜歡的妃子又怎麼樣了。年羹堯如何如何可恨啦,李衛又是怎樣的狗腿了……

  敏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胤衸渾然不覺,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內容也從事實陳述階段轉入點評,不過聽起來像發牢騷就是了。也是,憋了一輩子了,難得有個機會說出來。像他這樣性格的人正常情況下到死也不會說這些話的。

  覺著發洩得差不多了,敏弘笑著打斷他,說道:「爺,您怎麼也這麼八卦!」

  八卦?聽明白敏弘的意思之後,胤衸又羞又惱,抬手就要搔敏弘的癢。敏弘最經不得此事,笑著躲了開去。

  兩個人渾沒在意時光的錯亂,仿佛是一場旅遊,在狹長的永巷裡講述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敏弘指著地上的磚說:「看這裡多好,多平。我上次來的時候,穿的是高跟鞋,塞縫裡拔了好半天呢!」

  「那你們不修嗎?」

  「哪有錢啊!這麼大的工程,國庫裡的錢都是從老百姓手裡收上來的,大家覺得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同意的一多就不能修了。」

  「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比皇,不,國家的體面更重要?」

  「有啊!經濟發展,老百姓要吃上飯,吃好飯;國家安全,外有強鄰虎視眈眈,內有領土糾紛。事情多著呢!」

  「這些你都知道啊!那你也在朝裡做官?」

  「嘁,你說公務員啊!掙那麼點兒工資,還不夠我買面膜的錢呢——就是俸祿太少。我都是從報紙上看的。就是每天都印出來的紙張,讓大家看哪裡哪裡又發生地震了,誰家的人把鄰居家的狗咬了,哪個地方又被炸了。都是這些事情,每天熱鬧著呢!」

  「哎!你在那裡一定過得很好吧?」 胤衸若有所思地看著敏弘,敏弘回他以一笑:「是啊!不錯,如魚得水。不過,這裡也不錯,有你嘛!」

  兩個人牽緊了手。

  隔著宮牆隱隱有呻吟之聲。還夾雜著微弱的「救命」的呼喊。兩人狐疑地對視一眼。敏弘剛要拐過去,被胤衸輕輕地拽到了一邊。比畫了一個噤聲的姿勢。低聲在敏弘的耳邊說:「這是二哥的宮殿。這個時候還沒搬出去。」原來不是一廢掉就給踹出宮的啊!

  兩個人縮在對門的角落裡,隔著門縫,看見從裡面出來四個太監。一領破席子裹了一個人,一頭是雜七雜八的頭髮,垂了下來,另一頭是兩條赤裸的慘白的小腿。看樣子身量還沒有長成。席子的縫裡嘀嗒嘀嗒地流著血——

  莫非人還沒有死透?!

  席子動了一下,一個太監說:「姑娘你安心地去吧。你這樣也算是為王爺解悶兒了。算得上功德,唉!」

  另一個說:「也是,不就多掛了一會兒嗎?怎麼就不行了呢!要是她順了爺的意,何必成現在這樣!」

  一邊說,一邊走遠了。

  敏弘聽得不著頭腦,抬頭一看,胤衸已經滿面通紅,骨節發白了。見到敏弘虛心求教的眼神,尷尬地躲了開去,拖了敏弘離開這個地方。

  「唉,你別老跑啊!早十萬八千里了。到底怎麼回事?」進了惠安齋,敏弘揉揉手腕,催促道。

  「沒什麼!就是太子幹的缺德事兒。沒想到他還在幹!」 胤衸憤憤不平。敏弘摸不著頭腦。擰了一把濕手巾,讓他擦擦汗,繼續問:「什麼缺德事兒啊?」

  「沒,沒什麼!」 胤衸突然變得吞吞吐吐。

  敏弘看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好意思說。自己一邊捉摸一邊說:「死者是個女性,小腿赤裸,沒有衣服的痕跡,根據這裡的穿衣習慣,能達到這樣的地步,極有可能該名女子是半裸或全裸。頭髮淩亂,屬於非正常死亡而且很有可能跟暴力行為或者類似的行為有關,而且有性侵犯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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