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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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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明天就要回京了。今天熱鬧熱鬧。」 「唉,我還沒看過呢。走,咱們瞅瞅去。」生怕胤禮再問些什麼,敏弘覺得還是出去比較好。胤禮淡淡一笑,讓她先穿衣服,自己在外面等著,兩人一起來到「晚會現場」。 四處一踅摸,一眼就看見落蕊站在胤衸的身後,覺得有點兒刺眼,興趣也是大減。看看每位爺的身後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貼身丫頭伺候,突然想起來,自己身邊這位好像沒有啊!轉過頭去,說:「青菊呢?怎麼沒見你帶出來?」 胤禮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你光看丫頭們了嗎?」心裡清楚,敏弘看的是落蕊和十八。胤禮的手一緊,敏弘吃痛,沒敢多說,訕訕地笑了。她的退縮讓胤禮更加憤怒,為什麼可以那麼輕鬆地面對十八弟,甚至五哥,對他卻不行!伸手一拽,話裡多了怒意:「你不就是嗎!過來伺候!」說著,拉著敏弘進了內圈。 場上安靜了一下,隨即想起了嗡嗡聲。敏弘苦笑著站在胤禮的身後,捧著酒壺裝聾子。有兩三個好奇膽大的,看康熙不說話,也不敢吭聲。 後來,是阿哥們輪番敬酒的時間。太子被廢後,各位大阿哥都被康熙挑碴兒找刺地罵了一頓,關在府裡反省。外面派人守了,所以此次狩獵時間短,人也少,規模是很小的。只有五阿哥隨駕,此外就是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算大的了。胤禮年紀小,要去給哥哥們敬酒。敏弘這才得空喘息。看著他遊刃有餘地周旋在各位阿哥和親貴中間,敏弘才發現,當年的清純少年已經消失了。 胤禮剛回來,胤衸已經端著酒杯過來打招呼:「十七哥,來,做弟弟的敬你一杯。」 喝完這一杯,胤衸才笑著說:「十七哥,你那裡缺丫頭,和我說一聲。敏弘這丫頭笨,我都指不上她,怕委屈了哥哥啊!您也不是不知道,今兒這丫頭剛被狗攆了,這一嚇還不更傻了!我給您換一個。」 「十八弟費心了。不用換了,敏弘挺好的。她陪著我,我很開心。更何況她是誰的丫頭,皇阿瑪還沒定。我用用也不必提前說吧?」幾句話正好被一同過來的老十、老十三聽到,各自心裡一緊,連忙圍上來。胤衸的拳頭握了又松,突然打了一個哈哈,說道:「那是,那是!不過既然這段時間,皇阿瑪讓她在我那裡做事,我這個當主子的怎麼都要管管。落蕊,帶玉兒下去,叫樂兒過來。」 「十八弟大概沒聽清我的話,我說,不用了!」手上已經緊緊攥住了敏弘。 敏弘使勁低著頭,貫徹執行鴕鳥政策。猛聽到胤衸叫落蕊,腦子嗡的就是一下,心中已是冰涼。開口說道:「十七爺,您喝多了。奴婢送您回去。」 胤禮轉頭看敏弘,見她臉色蒼白,又掃了一眼站在胤衸身旁的落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說道:「也好。今天你也累了,走吧!」 頭也不抬的,敏弘扶著胤禮離開。胤衸伸手要抓,手剛碰到敏弘的衣襟,已經被敏弘不著痕跡地甩掉。 漸行漸遠。 十三看看臉色陰沉的胤衸,又看看落蕊,心裡歎了口氣。 25.裝病 回到宮裡,被分到了宜妃那裡,還做老一攤的工作,清閒而自在。只是心境已經變得有些沉了,更多的時候,敏弘會一個人寫寫畫畫,然後再燒掉。被管事兒的太監看到後,客氣地說了一頓,就不寫了。每日裡,只是看書發呆,要不就是逗那只貓。幾個阿哥一個也沒見到,難得過得清靜。 眾人待她卻是客氣而疏離。這樣被孤立在萃花樓裡,一晃年節已過,已經是康熙五十三年。開春了,到處生機盎然。敏弘算算日子,這個肉身已經二十二歲,在家裡應該上大三,現在該實習或者計劃出國了。想起那些忙碌而意氣風發的日子,嘴裡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梔子花開啊開梔子花開啊開,像晶瑩的浪花盛開在我的心海;梔子花開啊開梔子花開啊開,是淡淡的青春純純的愛……」 明煙進來說道:「啊呀,唱什麼呢,這麼好聽?讓姐姐我也聽聽。」 「姐姐笑話了,隨口哼哼的。怎麼娘娘那裡有事兒?」 「沒事兒。這不中午,娘娘乏了,我們也偷冷子休息會兒。記得你這兒安靜,就過來蹭蹭。」 「姐姐這不是要折殺我嗎!」趕緊讓到里間,兩個人對坐著聊天。 明煙是個爽快人,今年的夏天就要放出宮了。娘娘也幫她指好了一門親事,算是不薄待。看著明煙的笑臉,敏弘真心地替她高興。 「妹妹,不是姐姐多嘴。咱們這樣的出身,能嫁給爺們兒已經很難了。但是,不論是五爺還是十七爺,都那麼真心對你,咱們也應該知足了。把心放寬一點,過門兒以後,把福晉太太們伺候好,讓爺們兒開心,對咱不是更好了嗎?等到有了小阿哥,以妹妹的相貌人品,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更別說癡情的十七阿哥了,我們看著都心疼啊!」 是啊,要嫁就嫁愛我的,似乎沒錯。但是這裡—— 送走明煙,敏弘想起了營地最後的那晚,當自己終於明確地對胤禮說「不」的時候,他受傷的表情。 胤禮說的那句「我對你不夠好嗎」,驚醒了敏弘,順著他的意思,敏弘說:「不是不夠好,而是我值不值得你這樣做。」是啊,自己什麼也不會,什麼都不能適應,除了傷春悲秋,任性無禮地擾亂別人的生活,的確沒有做過什麼值得如此付出的啊!比起陪著他們一起走過的落蕊和青菊,自己更應該慚愧,又有什麼理由去埋怨和嫉恨呢? 胤禮不解的目光,刺痛敏弘的心。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麼值得你們這樣付出!所以,我也不敢奢望自己要的結果。但是至少,我可以守著一個夢想! 一路沉默地回京,胤衸也是異樣的沉默。搬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再見面。 五阿哥的側福晉——綠濃又懷孕了,再加上這段日子很受皇上倚重,忙得不曾來過。幾個月下來,倒是難得的有冷靜思考的時間,心裡越發的淡了。宜妃這裡有水晶球,感受著它的光滑,卻一點兒也感受不到這裡面的能量了。 老康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既不給十七指婚,也不管十八的事兒。十八的娘來宜妃這裡做客的時候還特意叫敏弘過去伺候。絕對有意地提起十八的婚事,請宜妃幫幫忙,跟皇上提提,讓十八收了敏弘。別這麼不明不白地晾著,畢竟已經是房裡的人了,落別人那裡也不好。最好呢,把落蕊也娶過來。 落蕊的身家也配得上皇子的福晉,越說越得意,宜妃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說,這事兒我都不敢多問,三個阿哥牽扯在裡面,其中一個還是我兒子,我去替你當說客? 敏弘也覺得這個女人太瑣碎,難怪胤衸後來也不大愛去她那裡了,是沒法跟德妃比。至於她兩眼放光地提到落蕊、含英姑侄兩個分別伺候十三、十八的時候,敏弘更是掩蓋不住嘴角的冷笑,覺得這就是一胡同裡的事兒嘛,真丟漢人的臉! 從宜妃那裡出來,往萃華閣走。有個宮女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說道:「娘娘吩咐你趕緊去一趟惠安齋,十八爺病了!」 胤衸在床上躺著,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敏弘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探頭看看,那傢伙悶頭大睡,或者出去比較合適?轉身想走,胤衸一翻身,口中喃喃地說:「水,水。」 端過水杯,胤衸睜開眼睛見是她,咧嘴一笑,咕咚喝了一口。敏弘被笑得毛毛的,就要退開。冷不防,胤衸伸手一拉,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床上。緊緊地壓住敏弘,胤衸滿足地喟歎一聲,說:「別離開我了!」 「裝病」兩個字閃電似的劃過腦海。強扳起胤衸的腦袋,這小子面色紅潤,兩眼灼灼有神,哪裡像個病人! 胤衸趕緊賠笑著說:「敏弘,我知道最近讓你受委屈了。是我糊塗了。上回你拒絕了小十七,他大病一場,身子也壞了下去。皇阿瑪的意思是要把你指給他。可是他竟然拒絕了,說是你心裡不樂意,不願意強迫你。只是收了青菊做妾,從此心便死了。我怕你聽了心軟,央了老九讓宜妃娘娘看著你,這才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我啊!」 十七病了嗎?記得十七身子一向不好,自己也是原因之一?有個男人肯為你吐血,不知道是幾世的孽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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