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大夢(7)_姬流觴

七

　　「胡鬧！」胤祥被說得面紅耳赤，「這、這、這，男女有別，天經地義！」

　　敏弘撩開簾子，白他一眼，趿拉著拖鞋，向廚房走去。

　　胤祥雖然生氣，卻還跟在後面。就聽敏弘說道：「所以，你別看我愛看穿越小說，但是看得越多，我就越慶倖生在現代。」

　　「今時不同往日。我知道，在你的時代，男女差別很大，女人——基本上不能算人！你的妻妾們終生待在深宅大院等著偶爾的臨幸；而男人們卻可以選擇任何一個房間。這是事實。但是，胤祥，即使你從來沒有在現代生活過，請你用人的眼光回頭看看你的妻妾們，用人的心思去揣摩一下她們的想法，你就沒有問過為什麼嗎？難道就因為性別的不一樣，就不能享有做人的權利，不能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快樂嗎？我的行為或許你覺得過分些，但是，你敢保證，那些丫頭妻妾的心中除了你之外沒有喜歡的男人了嗎？別說敢不敢，我只是說'想'？」

　　敏弘利索地收拾著東西，泡上米，準備做飯。

　　胤祥張口結舌，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她們想什麼？她們還有想法？她們為什麼沒有想法？

　　一時間，腦子裡亂哄哄的。立在旁邊看著敏弘忙碌，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敏弘也不理他，逕自吃完晚飯。收拾碗筷的時候說：「明天週末，我們出去玩會兒吧？」

　　「去哪裡？」

　　「遊樂場！就是那種傻帽公主碰見白癡王子必定要去的地方。」

　　「你覺得你是公主？」

　　「不，我覺得遇見你以後自己變得比較白癡。」

　　歡樂穀開業不久，胤祥除了別人看不見他，別的地方完全正常，不怕太陽，不怕風，不怕門神，不怕光。跟在敏弘身邊，兩個「人」買一張票，上山下海，登高躥低，連一向敬而遠之的蹦極都玩兒了一回。看著白著一張臉，不斷幹嘔的敏弘，胤祥抱著雙臂，譏諷著說：「我看你也是白癡了。那蹦極能嚇得住你十三爺我？！」

　　敏弘不甘示弱地抬起頭：「你咬呂洞賓我。連恐懼都體會不到，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你！……」

　　兩人一邊玩兒，一邊拌嘴，倒也盡興。

　　周日晚上，疲勞過度的敏弘終於來到一家俱樂部，吃過晚餐，放鬆一下。胤祥晃了出來，敏弘替他要了杯香濃的巧克力，好聞味兒。坐在游泳池邊「欣賞」。

　　看著，看著，胤祥驀地睜大了眼睛。玉敏弘和一個長得還行的男人在水裡親昵地玩耍，似乎、似乎太親昵了些！她怎麼這麼幹！難道她想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嗎！也說不清什麼感覺，胤祥覺得全身的血都往頭上湧來。

　　不知廉恥！連妓女都不如！胤祥的嘴唇都開始哆嗦了。

　　其實也就是接接吻，互相摸摸而已。游泳池裡能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敏弘笑吟吟地回來。看看胤祥鐵青的臉，略微收斂了一下，也沒有更多的解釋。

　　又過了幾天。家裡除了隔三岔五地換鮮花之外，也沒什麼了。敏弘單身一人，又不是尼姑，自然有自己的私生活。前一陣因為胤祥的突然到來，有點亂。最近是適應了，生活嘛，總要繼續。

　　胤祥有心教訓一下，可惜兩個人的觀念天差地別，只要他一張口，總能被她氣得跳腳。有的時候，還被她嗆得啞口無言。比如，男人為什麼可以妻妾成群，卻要女人守節；比如，為什麼女人就要低人一等，等等等等。真要辯解，胤祥從來沒有考慮過，自然占了下風。心中鬱悶，不肯再提，心裡悄悄地琢磨，希望有一天能駁倒她！

　　這天晚上，敏弘對他說：「麻煩你避避，今晚我男朋友要來。」這個男人是敏弘物色了N久的，基因不錯，如果能有個娃娃，也算對得起全人類了。

　　胤祥知道什麼是「男朋友」，半死不活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鑽進手鏈，不再出來。

　　敏弘四處磨磨蹭蹭，有點心虛，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情。轉念一想，哼，他不也是六個老婆，一堆丫頭睡了一輩子嗎！我找個男人有什麼錯！再一想，他抱誰睡覺幹我什麼事！越想越糊塗，敲敲腦袋，換衣服去了。

　　胤祥生氣的時候從不大吼大叫，冷冰冰的模樣足夠把人凍死了，想嬉皮笑臉地哄他，絕對需要功力，還要他願意。即使他鑽進手鏈，這個屋子裡也似乎充斥了可以凍死人的冰冷。敏弘摸摸起雞皮疙瘩的上臂，不屑地哼了一聲！

　　門鈴響過，是飯店的人送來飲食，關燈點蠟，走進帷帳，作最後一步的準備，換衣服化妝。

　　躲在手鏈裡，只要願意，仍然可以看見外面的世界。對於敏弘的扮相，無論什麼樣子，胤祥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但是，她出來的時候，胤祥還是松了口氣。雖然黑色的長裙太貼身了一些，但是畢竟沒有像外面那些畫兒，只剩下些布片那麼少；雖然正中的開衩有些太高，可是如果站直了還看不太出來。待到敏弘走過去開門，胤祥張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攏！只見衣帶飄飛，隱隱約約露出來兩條白生生的長腿，裡面好像沒穿別的？！

　　門鈴再次響起，一陣令人暈眩的香風刮過，胤祥不禁眯了眯眼。睜開時赫然發現，玉敏弘的後背幾乎什麼都沒有，腰身以下的收身處甚至可以看見一條可疑的小溝！

　　還沒從白生生的股溝裡爬出來，一隻男人的大手又「不懷好意」地按了上去。胤祥抬眼一看，什麼小白臉！臉色太白，身材太瘦，笑容太假，尤其是進來的時候，問都不問上來就攬住小玉的腰，低頭吧唧就是一聲，手還伸到「那個」裡面去，太沒涵養了！十三差點沒暈過去。

　　敏弘心裡松了口氣，真要現場表演自己怕是第一個撐不住的。

　　閒話休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共懷鬼胎，很快就進入正題。不過，就在醉人時刻，那個男的非要敏弘先洗個澡。靠，你丫嫖妓呢！敏弘萬般不情願，還是走進了衛生間。剛剛挑高的情趣被沖了個稀裡嘩啦。沒心思出去見人，自己泡在水缸裡玩水。

　　慢慢的，突然發現，柔軟的毛巾在身上輕輕遊動的感覺，仿佛一雙手在細細地撫摸著，挑動著每一根敏感的神經，仿佛很久以前就這樣被某人愛撫著。在每一次歡愛過後，沁滿汗珠的身子上就會有這樣一條白色的巾子，緩緩地擦過，伴隨著悅耳的低笑。那笑聲……怎麼那麼熟悉？敏弘看著遊動的手，仔細回想著那笑聲，誰呢？一抬頭——

　　「啊——」下意識地護到胸前。

　　胤祥的頭扭向另一面，撇著嘴說：「那個臭男人不是好東西，快點把他趕走。」

　　……

　　「他在翻你的箱子。」

　　哦，這個啊，沒什麼大不了的。胤祥闖她的空門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次最徹底。

　　敏弘扯過一條大浴巾，裹在身上，踏出浴缸。早就知道他是一個商業間諜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皮相。不過，東西是我早就收好了，不用擔心的。

　　剛要「感謝」他，浴室門被推開，這個間諜竟然進來了。敏弘下意識地躲了一下，突然看見胤祥眼中不屑的神色，仿佛她一直在打腫臉充胖子一般。心中一陣惱怒：不懂尊重別人隱私權的封建分子！本姑娘怕你就不是紅旗下長大的，看誰撐不住！叛逆心一起，豪情陡漲。

　　胤祥也不傻，立刻發現敏弘並不像她表現得那麼開放。成心難為敏弘，潛意識裡也不希望敏弘和這個男人發生什麼事情。自己雙手抱胸，在浴室正中穩穩地立好，擺出一副我就是不走的架勢。心中也不太確定——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