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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命運③

  「早知現在如此,當初又是何必,我無法當一切並未發生過……因為已經死過一次,所以不會在乎前面的路有多難走,我也會活著,當身體血在慢慢流盡時,我才知道……我們之間不管如何挽救都已經完了,勉強在一起只會讓彼此更痛苦。」我凝眸顧他,只是平淡的陳述著。

  心中儘管悲憫,卻又有如釋重負的輕鬆,原來面對他我也可以如此平靜,仿佛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陌生人,不曾愛過,不曾痛過,甚至不曾動情過,只是心口依然會傳來陣陣擰痛……

  他怔怔地、微帶痛楚地凝視著我。半晌,才臉色兀變,焦急問:「已經死過一次?什麼叫已經死過一次了?你不是一直在大師這裡嗎?怎麼會死過一次,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蘭妃對你怎麼樣了?她是不是做過什麼,快告訴我!是不是她傷過你,害過你,還是太子?」

  已經極力隱藏的記憶在他焦急的言語中又慢慢複元,仿佛一切都發生在昨夕,那只是一段惡夢,可是卻如此真實……雖說太子死了卻依然心有餘悸。

  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佯裝無謂道:「沒什麼,都已經過了,我早就忘記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真的不會再發生了……」

  他嘴唇微微翕張,張口×言,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地攬住了我,眼中的溫柔疼惜前所未見,心中雖然惶惶,卻依然從容看著他,此時更是無聲勝有聲……

  「稍晚大王會設群臣夜會,大和尚會入宮晉見,到時候你別忘了呆在佛寺,哪都別去,就算是別人來找你,也別去,蘭妃她失寵了,現在情緒也極為不穩定,如果看到你,我怕她會……」他輕拂著我額際的散發,那半截話未出口,只是化作喉間的輕歎……卻如此沉重。

  「知道了……我會安靜的看佛經,哪都不去,對了……你兒子很可愛,他很像你……」輕柔的聲,悠悠響起,極力保持泰然自若的微笑,卻依然還是僵硬,滿懷愁苦,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還有……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不管發生何事都可以來找我,以後的我會代替你承受一切,雖然知道想要彌補已經晚了,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幸福……如果……如果……」

  他亦酸楚看我,黑眸平視前方,倏然轉身離去,那未出口的半截話才忽飄傳來「如果你能幸福,我也會高興,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心中驀然一震,難以比擬的苦澀,再次襲上心頭,盤據著整個心頭,再也無法散去……熱淚忍不住在眼眶中彙聚,氾濫成災。

  黯然拭淚,亦從相反的方向轉身離去,苦笑道:「人生在世幾回真,愛過心痛只留痕。有緣相識無緣聚,蒼天只欺有情人。敢問蒼天誰最真,用心愛過誰無痕。牛郎織女且難聚,況為世間有情人……時間好似河水流,流盡滄桑不回頭。願君青春莫虛度,莫讓年華付水流……」

  這首詩出自哪裡我已經全然忘記……只知道它有如我心中的痛楚,亦有如這陰沉的天,如此催人淚下,是哀傷,是心痛,是無耐亦或者是堅強?只知道它是如此強烈地震撼著我的心靈,啟動著淚腺……

  §佛淚

  呆坐在廂房裡,神思久久不能回轉,還在為他的言語心緒激蕩著,不能自拔,驀地,門外強烈的敲門聲驚醒了我,輕步開了房間,只見小和尚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大師請您過去一談。」

  輕輕的關上房門,便隨他走去,大師找我會有什麼事?要我陪他進宮?還是有別的事吩咐。

  須臾,便到了他的禪房,他依然雙目微闔輕敲著木魚,口裡並念念有詞,對我視若無見,半響才陡然瞪開眼道:「阿彌陀佛!你來了。」

  我輕倚身行禮,淺笑道:「是,不知大師有何吩咐,天雪一切從命!」

  「貧僧已經算出女施主有一大劫,可是卻算不出因何而起,實屬怪異,但卻避無可避,或許會受盡折磨,亦或者會身心疲憊直想求死,但貧僧要告知你死何其容易,能活著才是不幸真的大幸,劫要怎麼化還須看你自己了!我佛慈悲!但願到時你能安然度過。」他關切的看著我,慈祥而威嚴的聲音,似帶有淨化安定一切的力量。

  心中愕然一震,旋而恢復平靜,該來的始終會來,想躲亦是枉然,只得會意苦笑道:「多謝大師提點,我會順其自然,不管前面的路如何艱辛,生的意志不會失去,就算是萬丈深淵依舊照踏不誤,就算是荊棘叢生亦是眉頭也不皺。」

  「劫越多,情根越深,情至極處,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此乃才是生死相許也。」他高深莫測的望著我,喟然低歎著,臉並無其他表情,平靜無波。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隨,問世間情為何苦,真叫人相思成海,眼淚成災……」我輕輕喃語訴說著,心臆更為朦朧!為何我的情只是化作輕煙飄走,一去不返。

  「我們動身前往吧,你必須隨我入宮,苦了你了,這《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你時刻放在身邊,熟讀心經,能幫你忘卻一切煩惱,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他站起身子將手中的經書遞給我,手持佛珠朝外走去,而我只能緊跟隨在他身後,隨他所說的大劫而去。

  眾人將佛圖澄抬橋而至皇宮,而我緊跟其後,到大殿時,很多下等官員都來「舉輿」(抬轎子),新任太子石宣與其弟更是扶著輿翼(是指轎子邊)隨輿而上。當司禮官大唱「大和尚到」時,全體官員起立。如此崇高威望實在是大開眼界,石虎的眾多妃嬪,以及皇后等全體有出席。

  「大師快請上座,」石虎親自將佛圖澄迎到上座,眼眸似笑非笑瞥過我時,微眯眼道:「大師怎麼會收女家弟子,真是令本王大開眼界,既然姑娘心向佛門,看來已經看破紅塵一切。」

  佛圖澄抿了抿茶,笑道:「過往一切皆是往事,對她來說現在才是全新的人生,不管過去亦是誰的人,或是什麼身份,現在都只是我的俗家弟子也。」

  「大師所言極是,石閔將軍抱恙在身未曾出席,真是可惜了,否則不知他會做何所想。」石虎厲眸直在我身上轉溜著。

  一旁的蘭妃更是雙眼直冒火焰,杏眼怒瞪著,美麗的臉更是格外扭曲,如今已失寵的她又能耐我如何?我沒死,只怕她有千萬個為什麼想問,直對上她的怒杏,笑容亦幽幽綻出,而她更是怒火攀升,怒不可遏。

  氣氛一直挺和諧,直到有人忽匆匆來報太子東宮內的佛像忽然流淚,眾人皆是錯愕,連佛圖澄也忍不住好奇,石虎更是帶著眾人前往,東宮這座在我眼中視為魔鬼的行宮,依然如此華麗,事過境遷,此時的主人卻是石宣,從踏上東宮開始,心卻更為忐忑不安,躍動非常。

  進入東宮後,眾人打量著觀世音旁另一尊普通的女佛像,石宣也是十分愕然打量著眼前的女佛,道:「父皇,這座佛本不是在這裡的!明明不是擺這裡,怎麼可能忽然多了尊,大哥過逝前此地有十二尊佛像,那些佛像製作都是異常精美,可是我都移至觀音像後。怎會又上前?」

  石虎絲毫不理會他,欺身上前,擰眉道:「真是太神奇了,佛像怎麼會流淚?莫非是對本王的不滿,還是怎麼樣?」轉身對著佛圖澄問:「大師,依你看是怎麼回事?莫非佛有所指?還是佛有不滿。真是不可思議!」聽大王此說,隨行的大臣更是議論紛紛,一時喧鬧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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