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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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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令兄也是今日才相識。」他笑答,「令兄卻是提到姑娘多次了。」我心中微微一動,又問:「那……你是誰?」 「我……」他看了看窗外,「我叫雨新。」我也看了看窗外,今天上午剛下過一場急雨,他倒是會給自己起名,新雨後,雨新。 那日的陽光絢爛,我和他並排坐著看那副牡丹圖,時光好像靜止了一樣。多少年後,我也許會忘記了當時的談話,卻一定不會忘記那時的心情,靜謐而安詳,還帶著一絲小小的不敢讓人發現的甜蜜。 一個人就這樣因為一句話走進了我的生命裡,抹也抹不去。 「姐,你又出去!」小曦厥著嘴問我,「又和那個四爺!」 「什麼和四爺,還有我哥啊。」我捏捏她的臉,轉身出門。 雨新,我知道這是他隨口瞎說的名字,卻還是會在心裡這樣喚他。這幾日他和大哥成了知交好友,而我則日日纏著大哥,為了他。 京城他帶我們走了大半,我卻還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人。他身邊的人恭敬有禮、訓練有素;他穿的衣服用料考究,永遠一絲不皺;他的指甲乾淨而整齊;他的用具精緻而素雅;就連他的吃的東西、喝的水,都是隨從從家裡帶出來的。 我不關心他是誰,我只是喜歡他眉宇間的自信從容,喜歡等待他偶爾的神采飛揚,喜歡呆在他身邊,喜歡這份暗自藏在心中的美麗心情。 「四爺請用。」他身旁的小廝畢恭畢敬的端了茶過來,「荻姑娘請用。」我接過茶杯輕嘗了一口,只覺滿口都是淡淡的清香,不覺問道:「這是什麼茶?」 「這是家母最喜愛的花茶,她說女孩子都愛喝的。」他提到母親,臉上有一絲柔和閃過。我默不作聲的喝著茶,心裡卻千回百轉。 女孩子們都愛喝這茶,女孩子們也都愛他。 他對每一個女孩子都彬彬有禮,可他對女孩子的要求,和他對其他東西一樣高。饒是如此,他身邊還是不斷紅顏知己,比如現在,他每日裡都送一盆菊花給一位整日木著張臉的謹姑娘。 「令堂倒是熟知女孩子的心思。」我心不在焉的說道。 「荻兒,你在濟南府,可曾聽過一位叫夏雨荷的姑娘?」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轉頭問。 「夏雨荷?」我跟著他重複,「這是哪家的小姐格格?」他臉上閃過一絲困惑,「我也不認識,只是聽我額娘提過。」 「這位姑娘必有什麼過人之處,你額娘可曾說過她的家世長相?」我在腦海裡搜索了濟南城大大小小的名門閨秀,這是個陌生的名字。 「沒有……」他有一絲猶豫,「只是去年我到濟南去,額娘千叮萬囑,說不要理叫夏雨荷的姑娘。」我撲嗤一笑,原來他額娘也知他生性風流,怕他連累人家姑娘,只是這夏雨荷又是誰? 他有些尷尬,換了話題,「荻兒,你阿瑪下月回任,你可要隨他回去?」我看著他的眼睛,裡面居然有一絲絲的期待,我心中不覺一動,他不希望我走? 「我舅母有些捨不得我,想要留我住到明年選秀……」我小聲說道。 他臉上閃過一絲喜悅,我的心一下子漏跳了一拍,卻聽他繼續說道:「那不知荻兒願不願意幫我個忙?」 「自然願意。」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說出來後卻後悔不已,怎麼連幫什麼都沒問就這麼答應? 他微微一笑:「我想請荻兒去陪我額娘住一段日子,以你的性子,她一定喜歡的緊。」陪他額娘?我愣了一下,我和他非親非故,陪他額娘像什麼話呢? 他像是看出我的心思,又說道:「若是你願意,別的事情我自然會找人去辦。」我聽他說的輕描淡寫,不禁更加奇怪,躊躇道:「我……」 「我額娘最近在西山腳下的寺裡小住幾日為阿瑪祈福,那裡清靜的很,也沒旁的人在,你大可放心。」他接著說道。 我低頭不語,心中有些失望,原來是陪他額娘。可看著他期待的目光,我居然就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那怕只是離他近些,每天多見他一面,也是好的。 「姐,你連他是誰都搞不清,就這麼喜歡上了人家?」小曦坐在一旁看我整理東西,突然說道。 我的手一僵,愣在原地,強作鎮定的說:「誰說我喜歡他?」 「就連我屋裡的薔兒,都看得出表小姐喜歡那個四爺呀。」小曦的話讓我幾乎暈倒,有這麼明顯嗎?我以為我藏的很好。 「姐,可是我不喜歡他,哥也不喜歡他。」小曦自顧自的說下去,「他總是擺出那副面孔,好像高人一等一樣,又不愛理人。」他只是驕傲罷了,決不是故意如此,我在心裡為他辯護,他不是不愛理人,和他熟了之後,他自然話就多了。況且,他本就有驕傲的理由,年少多金,又那麼博學多才,自是與旁人不同。 年少多金,我沉吟,他到底是什麼人呢?那日過後,像是他派人來找過阿瑪,阿瑪居然一臉恭敬的回來,對我說要我好生去陪那夫人幾日。他與我阿瑪素不相識,不過派了個人就如此派頭,難不成他額娘是哪個府裡的福晉? 只是他不說,我就不願問也不會問。 我坐著頂小轎有些忐忑的去見他額娘,輕輕掀開轎簾偷眼望去,這山寺不過是極普通的那種,只是這周圍的青山綠水,景色極美。 轎子停在一個小院旁,有個小丫頭極其恭敬的扶我下轎。他下馬走過來,微笑道:「見我額娘不用緊張,她最是平易近人的。」我點點頭,隨他從旁邊小門進去,沒想這院內卻是另一番景象,不大的地方佈置的精緻之極。我還想再看,守在門外的丫環婆子們卻已見到我們,過來行禮,引了我們進去。 「這就是那位這幾日鬧得天翻地覆的槿姑娘?」剛進屋裡,就聽見一個聲音輕輕脆脆的飄了出來。 「額娘,這是荻姑娘。」他在一旁有些尷尬的解釋。 那個聲音撲哧一樂,調侃道:「那怎麼不把槿姑娘也帶過來?」我忍不住偷偷抬起頭來,只見前面塌上斜倚著一個女子,頭髮隨隨便便的用根簪子綰了個髻,一雙美目正似笑非笑的望著我。 「我叫秋荻。」我脫口而出。 她微微一愣,伋了鞋走下塌來,停在我身邊,柔聲道:「對不住,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荻兒。」 「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反而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杜衡,」她學著我剛才的語氣說,「有心叫讓你叫我衡姐,無奈你和曆兒是朋友,算了,就叫衡姨吧。」她看了看他,好像很不滿有這麼大的兒子,我不禁偏過頭去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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