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夢無痕 | 上頁 下頁
一四三


  借著車外街市上隱隱的光,我仔細看手中的那幅素描,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就喜歡成這樣?」四阿哥伸臂輕摟過我,柔聲問。

  「嗯,看著就高興。」我點頭道。

  畫中我和桑桑手挽著手,四阿哥和十三分別坐在我們身邊,雖只是黑白兩色,那幸福之感卻好像可以給整個畫面抹上一層絢爛的光彩。十三的餘光落在桑桑身上,眼角眉梢都帶笑含情,桑桑緊緊挽著我的手,嘴角微微上揚,眉毛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我自己則是緊緊抿著嘴唇,身子轉向桑桑。誰讓四阿哥畫到一半時突然在身後悄悄握起我的手呢,我看著自己有些不自然地表情搖了搖頭。

  「四爺,你笑起來真是好看。」我看著畫中四阿哥臉上淡淡的笑意,不禁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眉心,「不要總是皺著眉頭。」他望了我良久,伸手把畫拿過來放在一邊,緩緩說:「衡兒……」

  「嗯?」我奇道。

  「上次你唱的歌,再唱一遍我聽聽。」他又快速接道。

  我一愣,哪首歌?什麼時候唱的?剛要開口問,卻正好對上他的目光,我心一動,靠過去在他耳邊輕輕哼唱:「這世上你最好看,肩膀最讓我心安,只有你和我有關,其他的我都不管,這世上你最溫暖,眼神最讓我心安……」他的唇緊緊吻住了我的,幾乎讓我無法呼吸,一時間其他的東西都變得如此縹緲,這世上仿佛之剩我和他,他的氣息包圍著我,那樣溫暖。

  一個幸福的有些不真實的夜晚,我希望馬車就這樣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那些日子

  來到北京的第三天,我百無聊賴的蹲在舅舅家的後院和一隻幾乎胖成球形的麻雀對視。果然是京城啊,我暗自感歎,麻雀都這麼大爺,看到人也懶得飛。那麻雀看了我半天,蔑視的扭頭蹦走,我剛要起身,一隻喜鵲又飛了過來,四處看看,做了個讓我張大嘴巴的動作:兩腳交替著歡快的蹦著往前走。我捂著嘴樂的不行,今兒到底是什麼日子?

  「姐!你在這裡啊!」正當我看得起勁,小曦突然在我身後喊道。我遺憾的看著那喜鵲飛走,轉過頭問:「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我打聽到了,你哥和我哥溜出去喝酒了,就在韓緣樓!」小曦得意的說。

  哼,不夠意思,居然自己跑出去玩!「走,我們換身衣服去找他們!」我猛地站起身來說道,小曦歡呼雀躍,臉上一百二十個願意。

  換了身男裝,我和小曦溜到後院準備逃走,剛想偷偷打開門,我突然望見容嬤嬤朝這邊走來。完了,我眼珠一轉,一把將小曦推了過去,自己順勢鑽出門去。好妹妹,犧牲一下下吧,我偷笑著小跑到了安全地帶。

  喲,這才是北京嗎!熱鬧的街市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讓我不知往哪裡看好。好不容易求阿瑪進京述職時帶上我,哪裡想舅舅舅媽比額娘還要嚴,說是女孩家怎麼能隨便出去跑頭露面,搞的我連在府裡呆了三天。

  陽春三月,在屋裡的人才傻呢。

  東問西問,總算遙遙看到了前面旗上掛著的「韓緣樓」三個大字,我心裡舒了口氣,大步向前走去。

  「公子,可憐可憐我吧……」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突然攔住我,我看了看他可憐的樣子,想要摸出錢給他,才想起自己走的急,根本就沒有帶錢包,只能歉然道:「這位大叔,實在不好意思,我身上沒有帶錢,改日再說吧。」

  「公子,你就隨便施捨幾個錢來……」誰知那乞丐聽我完非但沒走,反而上前拉住我的衣袖不放。我大驚,怒道:「你做什麼?」

  「小姐,一個人離家出走?這世道可亂的很。」那乞丐皮笑肉不笑的低聲說道。我看著他眼睛裡露著凶光,心中害怕,側身想走,卻被他攔住,一把刀抵在我的腰間,「聽話,跟我走!」他脅迫道。

  我霎時間蒙了,平日裡聽到的關於京城裡的兇殺案一下子湧到腦海裡,四處看看,周圍全部是陌生的面孔,我只覺頭皮發麻,機械的跟著他乞丐走。那乞丐滿意的看了我一眼,小聲道:「別出聲。」收了刀又大聲說:「多謝公子賜飯!」然後用眼神示意我往前走。

  我又跟著他走了幾步,眼看前面就是一條小巷子了,心裡大急,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家裡又不知我出來,我這一走怕是……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我趁他不備扭頭就跑,不敢回頭也不管撞倒了幾個人,一直跑到韓緣樓下。

  「老闆,有沒有兩個高高瘦瘦年輕公子來過?」我氣喘吁吁的跑進門問道。

  「我們這兒年輕公子多的很,高高瘦瘦的也不少,不知您指的是哪兩位?」那老闆慢條斯理的說道,看我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才又加了一句,「今兒早上倒是來了兩位,現在在二樓雅座和四爺坐著呢……哎!你幹什麼?」沒等他說完,我就死命往樓上跑,看到一間房間就推門進去。屋裡圓桌旁坐了三個人,都抬頭詫異的看著我,我只覺全身的力氣都沒了,差點癱倒在地上,「哥……」,看著大哥的臉,剛才來不及體會的委屈、恐懼就一齊湧上來,我只覺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荻兒,怎麼了,快和大哥說!」我哥「謔」地站起身子,「荻兒,誰欺負你了?」表哥也是一臉焦急。

  我哽咽著說了事情的經過,誰知那兩個人居然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

  「荻兒,看你還敢亂跑?居然被乞丐劫持了……」我哥邊笑邊說。

  「你這一身打扮,誰看不出是位嬌小姐呢!」表哥在一旁附和。

  我更加委屈,還笑,不知道剛才我快沒命了啊。

  我哥和表哥看我神色不對,都收了笑臉,過來安慰道:「好了,別哭了,哥哥們給你出氣去。」說著兩個人都沖出門去,回頭問我:「四十多歲,唇邊有一顆黑痣是不是?」我點點頭,還沒反應過來,那兩個人就跑的沒影了。「哎!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別留我一個人在這裡呀!」我急急喊道。

  「有我在呢,你怕什麼。」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這才記起這屋子剛才還有一個人,忙回過頭去,一個白衣少年正坐在桌旁,手裡拿著把摺扇,微笑著看我。

  「過來這邊坐。」那少年指了指他身旁的椅子,我咬了咬嘴唇,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那少年從一旁拿來一幅卷軸打開,「這是我今兒新得來的畫,雖不是名家手筆,卻也別有風趣,姑娘看著如何?」他不問我是誰,倒像和我認識很久似的。我看了看那畫,是幅牡丹圖,顯是出自女子之手,我輕咳一聲,平日的伶牙俐齒一下子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居然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他看著我微微一笑,我忍不住問道:「你認識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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