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龍漢鳳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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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親王過世後,皇太后很少待在宮裡,要不是因為永琰大婚,她還不想回宮。乾隆派人通知我,皇太后申時回宮。我看牆上的自鳴鐘已近午時,只略躺了一會兒,隨便用了點兒點心,起身去乾清門。乾隆率文武百官去神武門恭候,而我率眾妃嬪、公主、福晉等在乾清門迎候。等皇太后儀駕進了乾清門,我上前給皇太后行禮,她拉住我的手笑著說:「才一個月沒見,你怎麼瘦成這樣,不是我不在家,弘曆欺負你了?」 乾隆笑著拉住皇太后的另一隻手說:「兒子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兒,知道皇額娘偏袒媳婦,怕皇額娘回來罵兒子。」皇太后及妃嬪王公大臣等也跟著笑。初進宮的幾年,皇太后對我的態度由冷冰冰,到不冷不熱。孝賢皇后過世不久,皇太后對我的態度才逐漸熱絡起來。 乾隆在交泰殿給皇太后洗塵,用罷晚膳後,我親自送皇太后回宮,皇太后靠在引枕上,她示意讓我坐到她身側,她說:「永琰的大婚不能草率,知道你節儉,做了這些年的皇貴妃吃穿用度還不如一些貴人、答應。節儉歸節儉,永琰可是我疼愛的孫子,大婚你委屈他,我可不依!他皇阿瑪會花錢,動輒就是上百萬兩銀子的花銷,你們娘兒們孩兒省那兩個錢,都不夠他手指縫是淌出來的。」她命可人把她的珠寶盒子拿出來,一打開,霞光萬道,刺得我眼睛生疼。她笑了笑說:「這一盒子,是給我孫媳婦準備的。雲靜、雲碧出嫁時每人送了一盒,比這裡只少了東珠五十顆。慈甯宮的庫裡上等的布料,你挑幾塊,自己添置幾套新衣裳,年歲又不大,別穿著太素了,你如今雖是皇貴妃,但也是母儀天下的女人。」 門外刮起大風,吹得窗戶直響,我從慈甯宮出來,由宮女扶著,天灰茫茫的,我緊了緊貂皮斗篷說:「可能要下雪了,忙過了永琰的婚事,又要到老佛爺的萬聖壽節。」說話間,天空飄起雪粒子。 由於這些天忙著大婚,靜字輩的大宮女都被我派到各處當差。我的起居就由清字輩的小宮女服侍。 清霜撐開傘,替我擋雪,清陶扶著我說:「主子,十七阿哥這些天,天天過來找主子,鬧著說額娘丟了,打發著太監、宮女滿宮裡找額娘,愉妃娘娘哄他,說主子忙,他就大哭大叫,說主子只顧十五阿哥,不要他了,愉妃被他磨得都快撐不住了。」 我歎了一口氣,永璘年紀小又頑皮,難怪愉妃管不了他。我對清歡說:「一會兒把十七阿哥接回來,這些天我都忙昏了頭,他性格頑劣,又疏於管教,再不管就要上天了。」 對於這個小兒子,我真是頭疼,他從小就不喜歡讀書,進了尚書房,不是睡覺,就是惹事,一幫皇子數他最小,數他事多,性情也輕佻浮躁,沒有天潢貴胄的氣度。 坐上轎,心裡悶悶的,喘不上氣來,越走頭越暈,可能跟這些天休息少有關吧,我問清歡:「轎子到哪兒了?」她告訴我已到永壽宮正門,我忙命快停轎。下了轎,雪粒子越下越猛,路上已蓋了薄薄一層,清陶忙幫我打起傘,雖覺得礙事,但是知道是她們的職責,也沒有苛責她們。腳踩在雪地上,咯吱吱直響,心裡莫名地湧上一股煩燥的念頭。 我剛踏進永壽宮的正門,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一件物事向我迎面扔來,我本能向旁邊一閃身,正打到身後清陶的身上,清陶輕叫了一聲,我回過身,見是一頂貂皮帽子,緊接著永璘氣喘吁吁跑出來,看見我,一蹦三個高,跑到我面前,向我鞠了個躬說:「皇額娘。」 我順手把他摟到懷裡,看著他粉雕玉琢的臉上滿是天真,黑漆漆的眼睛透著俏皮,剛才的鬱悶一掃而光,我愛憐地拍了拍他的頭說:「別的皇子都在念書,就你總是貪玩,一點兒也不長勁。」 永璘沖我吐了吐舌頭,臉上帶著笑說:「兒臣還小,即使皇帝多如雨落,也不會有一個雨珠兒滴到我身上。何必讓兒子終日悶在尚書房裡學那些之呼者也,掩了兒臣的天真活潑品性。」雖然還是個八歲的大孩子,說話竟然滴水不漏,而且張開眼睛,嘴就不閑著,如今把個平時不愛說話的愉妃,被永璘逗弄得娘倆一天有說不完的話。 我被他氣樂了,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說:「即使落不到你身上,也應該好好學習,將來輔佐你哪位兄弟,協理大清。」 永璘說:「兒臣可不是那塊料,樂得省心就是,大清的大好河山還是由哥哥們去操心吧,等兒臣長大了,成親了,賜給兒子一個像樣的府弟,兒子就心滿意足了。」看著他抬起可愛的臉,吊在我身上,我心裡歎了一口氣說:「成材的兒子也是我生的,不成器的也是我生的,一母同胞的兩個兒子,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忍不住低下頭在他臉上咬了一口。 第一百零八章 夢醒 「娘兒倆不進屋,在雪地裡聊什麼?」一抬頭,見乾隆從轎子上下來,我走過去福了一福,永璘顛顛地跑過來給乾隆打了千,乾隆笑著拉起他說:「又做什麼惹你額娘生氣了?」 永璘笑嘻嘻地說:「兒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惹皇額娘生氣,惹愉額娘生氣她只是瞪眼睛,惹皇額娘生氣,她愛打人,開始打還用手打兒臣的屁股,後來看我不疼,改用棍子打了。」 清朝對皇子管教很嚴,乾隆也不例外,可能由於年紀的關係,乾隆對這個十七阿哥,卻很縱容,有一次永琰忍不住跟我抱怨,說皇阿瑪只是十七弟的親阿瑪。我趕緊斥責他:「你真不知道好歹,愛之深,責之切,這句話從別人口裡說出還情有可原,只有你說出來就是大逆不到,白白辜負你皇阿瑪對你的一片厚愛。」我生氣的不想理他,雖然明知道這只是一個十幾歲孩子的氣話,但是我仍舊很傷心。永琰很孝順,從來不敢跟我頂嘴,見我真生氣了,趕緊給我跪下,說一時糊塗,求我原諒他,我只擺擺手,示意他退下,然後站起身回到寢宮,半夜裡醒來喝水的時候,靜宜告訴我,十五阿哥還在大殿跪著,我急忙命人把他帶進來,見他臉色蒼白,忙命人把他抱到暖閣裡的大床上,第二天命太醫配了幾副活血的藥,從此以後,永琰再也不敢在我面前有絲毫的抱怨。 乾隆摸著永璘的頭對他說:「你皇額娘這些年即要操持後宮,又為你們幾個操勞,為你十二哥的大婚,她累病了好幾天,這會兒她正忙你十五哥的婚事,你來搗什麼亂?」 永璘笑著給我鞠了一個躬說:「兒臣不敢打擾皇額娘,皇額娘千萬想著愛惜身體,昨兒聽太監說,皇額娘為十五哥的大婚真是操碎了心,連鞋子上面兩朵花針腳疏密不同都要管。」我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他痛得大叫一聲,我笑駡了他一句說:「再貧嘴。」 乾隆也笑了說:「跟你額娘學了一套不倫不類的禮節,哈著腰也叫行禮。」 我說:「這叫鞠躬,諸葛亮的出師表裡不是有一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彎著身子,表示恭敬,也是一種文明時尚的禮節。」 大婚的前一天,多爾經額派人先將喜塔臘氏的妝具送到景仁宮。第二天寅時乾隆和我一起到交泰殿,永琰給我們磕頭,乾隆照例囑咐了幾句。太監一聲吉時到,迎親的鑾儀衛備,起駕出發,我站在殿門外,看著隊伍逶迤出了乾隆門,浩浩蕩蕩,乾隆站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說:「朕對你唯一遺憾的就是沒給你一個像樣的大婚禮。」 我反握住他的手說:「怎麼沒有給我一個像樣的婚禮,皇上當時還依著漢家的規矩穿著大紅的喜袍,臣妾當時真的很感動。何況,婚禮只是一種形式,只一瞬間就過去了,我在乎的是我的一生。」 乾隆大宴群臣,皇太后在慈甯宮宴請福晉、公主、及命婦,我因為偶染風寒,早早回了宮。 第二天早上有些發熱,強撐著起來,受了永琰夫婦的大禮後,連賜宴也免了,打發他們回了宮。乾隆到永壽宮看我,見我臉色不好,命人請太醫,我說:「沒什麼,只不過昨晚上天氣突變受了點風,一會喝點兒熱湯就沒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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