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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第五十章 慧妃托孤

  生病的時候口焦,不宜吃油膩的東西,我讓彩月帶我去慈甯宮的廚房,給太后煮了粥,又做了兩個清淡的小菜,膳房太監把菜飯送去,另請示太后懿旨,眾人是留在慈甯宮用膳,還是各回各宮,太后吃了我煮的粥,有了精神,心情也好了許多,命膳房備膳,大夥一處熱鬧熱鬧。

  我看了膳房的菜單,配著菜式,做了兩道菜,然後回了前殿,見屋裡耿太妃慧貴妃、嫻妃正陪太后玩牌,皇后坐在太后身後幫她照牌,慧貴妃昨天還一副托孤的樣子,今天竟神采奕奕,絲毫看不出病容。弘曆和弘晝坐在窗邊下棋,愉妃在西梢間帶著五阿哥玩,我走進去,愉妃笑著讓座,我笑著說:「恭喜姐姐,晉位為妃了。」愉妃拿起炕沿邊五阿哥的奶瓶,示意我坐下:「承五阿哥的福,每月可以多得幾兩銀子罷了。」五阿哥看見我,蹣跚走來,示意我抱他,長這麼大就抱過一次小孩,還被表姐給我罵了一頓,剛開始本來是抱的,可是那孩子淘氣,抱著抱著就改成夾在腋下了。

  我抱起五阿哥,身子軟軟的,他的身上帶著一股奶香,小孩伸手要扯我的耳環,愉妃一把抱過去:「這孩子就愛扯耳錢子,前兒一個宮女的耳朵都被扯壞了。」愉妃把五阿哥放到膝蓋上,他的小腿亂蹬,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地下幾個宮女象走馬燈似的進出忙碌。我抓起五阿哥的小腳在手裡捏了捏,軟軟的。他蹬了我一腳,踩著愉妃的腿站起來,摟著愉妃的脖子,在愉妃的臉上直親:「額娘,這位姐姐是誰?」

  我差點暈倒:「這位姐姐?什麼輩份。」愉妃笑得眼睛彎起來:「前兒大福晉帶她孫女兒進宮,也是十幾歲的大姑娘,我告訴他叫姐姐,這會兒看著你們年紀差不多,就混叫起來。」

  我在五阿哥臉上點了一下,他伸口要咬,我趕緊撤回來:「我不是你姐姐,管我叫姨娘。」五阿哥果然學著我的口形叫了一聲:「姨娘。」我正好身上帶了幾塊糖,遞到他手裡,遞一塊他喊一聲,一、二,手上一隻手裡放兩塊就放不下了。

  宮女掀簾進來,讓我們出去用膳,太后、皇后、慧貴妃、嫻妃、耿太妃,弘曆、弘晝坐一桌。另一桌坐了三位太妃,和乾隆兩位嬪、三位貴人,兩位常在剛好滿座。愉妃和我剛進來,太后看見我們,對愉妃說:「你帶五阿哥到這桌來,如今你也是妃了。雖然比不了嫻妃也差不多。」愉妃抱著孩子告了座,在嫻妃的下手坐下了。

  我識時務,在另一桌加了個位置坐下,乾隆今天不太高興,臉色始終淡淡的,他坐的位置和我離得最遠,抬眼能看見我,幾次抬眼都看見他看我,我裝做沒看見,埋頭吃飯,滿桌式雖然多,卻沒吃出來味來。

  太后由於高興,病態轉穩,吃過飯,和眾人聊了一會兒天,吃了藥,命我們回去歇息,眾人告辭而出,我走到最後,太后忽然叫住我,我回身,走到太后炕前,雙膝跪倒,太后命彩月扶起我:「你今天做的兩個菜很合我的口味,以後有空過來,教教掌膳師傅,常做給我吃。」她命彩月:「把前兒進貢的那只如意送給她,清清爽爽的很好看。」我謝恩告辭出來。乾隆在宮外等我,看我出來,長出了一口氣。

  看我手裡拿著盒子問我是什麼,我告訴他是太后賞的,他接過來,借著燈籠的光看了看:「這是前兒進貢來的,原以為把你留下,賞你一頓板,沒想到還賞了你這個。」

  我搶過如意:「皇上對臣妾就這麼沒信心。」弘曆把我擁入懷中:「不是沒信心,是太沒信心了。」乾隆上了輦,我不想跟著坐,他說:「朕已經命吳書來把你的東西搬到永壽宮。朕和你正好是一路。」

  我不情願地上了輦:「給臣妾搬家,不知會臣妾一聲。」弘曆一把把我扯入他的懷裡:「朕是想讓你離朕近些,你不領情,還敢怨朕,真是你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明明是狗咬呂洞賓。

  手裡的玉如意差不點飛出盒子,嚇得我急忙抱緊,這可是太后賞的,如果碎了,那真得換成賞板子,我坐下驚魂稍定,回了弘曆一句:「臣妾可不想咬他,臣妾是回民。」

  乾隆沒聽明白:「你明明是漢人,怎麼是回民了。」我與乾隆逗嘴,不該罵神仙,我笑了笑,拿出玉如意,乾隆告訴我這是羊脂玉做的。

  進了永壽宮,我只是一個貴人,不能住正殿,乾隆卻命人把正殿給我收拾出來,賞了我很多日用的東西,又命人開了一個長長的單子,讓內務府給我採辦。

  我不敢拂逆乾隆的旨意,一邊偷偷讓人把偏殿給我收拾出來,只帶了日常用的幾件物品,搬進了偏殿。

  搬進永壽宮的當天,內務府給我撥了四名宮女,兩名太監,和兩名雜役宮女,王李兩位嬤嬤也隨著我搬進永壽宮,住在耳房裡。兩個小太監一個叫雲歌,一個叫四喜。四個宮女的名字本來很雅,叫翠訣、風意,漢奴,田歸。我不喜歡漢奴的名字,漢人就漢人,何必加個奴字。

  我拿著筆伏在桌上,給她們四個改名,要改就都改,俗大家都俗,雅則大家都雅。恰好乾隆下朝,看見我伏案寫字,坐到我旁邊,問我做什麼,我說給四個宮女改名,他問我:「好好的改什麼名字,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我放下筆:「不是我自己取的,記不住,總是張冠李戴。」乾隆趕著有事出去,笑了笑:「你的名字也不是自己取的,怎麼能記住,不過有時倒忘了自己姓什麼。」

  乾隆辦完事回來的時候,趕著問我給四個宮女了什麼名字,我搖搖頭,說還沒想出來,他大罵我是蠢材,氣得我一揮而就,當我把四個宮女的名字,呈到乾隆面前的時候,他差點嚇個跟頭,瞪大眼睛問我:「這就是你取的?」我點點頭,他立即瞪大眼睛,讓我馬上重改,我取的是小豬,小狗,小貓,小馬。他冷哼一聲,說好好的永壽宮,成了動物聚居地,成何體統。沒辦法,我絞盡腦汁想出了現在的四個名字,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乾隆笑了笑:「取這樣的名字就算不錯了,也不指望你能取出什麼樣高雅的名字。」結果我四個宮女的名字,在宮裡是最俗的,要不是怕乾隆罵我,我多想一會兒,或許能取得最高雅的名字。

  原來在宮裡當宮女的時候,魏府裡人影不見一個,如今剛當了兩天貴人,大太太就進宮來見我,按理說她是沒品階的,沒有進宮的資格,是央求弘晝把她帶進宮,我在永壽宮的東配殿接見她,我坐在椅子上,門開著,見宮女夏荷引著她進來,走路的姿勢有點擺,稍有點外八字,臉上帶著笑,皺紋爬上了唇角,她穿著一身旗裝,畫了重妝,年輕時或許美麗的面容,被厚厚的一層粉遮蓋住了。

  看見我急走兩步,跪到我面前,忙不迭地磕頭:「聽說姑娘大喜,立即趕著進宮來道喜。」我示意宮女扶起她,給她看了座,大太太再三推讓,免強告了座。我命春桃上茶,原本不喜歡拿款的我,這回擺起了娘娘的派頭。

  對於魏清泰一家,我沒有太多的好感,也沒有反感,他們的惡語相向,他們的拳腳相加,當時的確令我很傷心,但是我借用了他們女兒的身體,也不能不說是有種虧欠。既然憑藉我的原因,受到一些禮遇,也算是一種報答。

  我端起茶淡淡地問她:「太太今兒怎麼有功夫到宮裡來?」她趕緊起身回答,我示意她坐下,她才提著裙角坐下:「本來早就想來,一直沒功夫,家裡上下都得我打理,前兒宮裡來了旨意,說魏府抬入正黃旗,賜姓魏佳氏,老爺興奮得一宿沒睡,說生了個好女兒,讓我進宮謝恩,苦於沒有門路,好不容易走了和親王的門路,才進來。」

  我沒說話,眼睛看著茶,好半晌把茶放到桌上:「二太太可好?」她訕訕地笑了笑:「好,一直念著姑娘,本來今天想帶她一塊兒來,和親王傳話,只能帶一人,所以就擱下了,姑娘要是想了,明兒再帶進來。」

  我笑了笑:「也沒有什麼想或者不想,只是她到底苦累了十幾年,也該到享福的時候了,太太今天進宮,我很高興,不管如何,也是一家人。可是我有一句話,想告訴太太,我雖然蒙皇帝聖眷,加封貴人,但不是你們逞強的資本,回家去管束兄弟下人,一定要本分,千萬不要小人得志。讓我在宮裡難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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