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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四阿哥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門外被壓迫得沒什麼脾氣的某人,緊閉的唇剛要打開,卻感到腰間一緊,低頭一看,自己隨身帶的玉珮被弘暉給一把扯了下來,然後卯足了勁地朝門外的某人身上拋去……

  「這是我阿瑪賞你的,要是嫖姐姐被官府衙門給扣了,就叫我阿瑪去贖人!哈哈哈!」

  她下意識地將玉珮接在了手裡,對著床上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傢伙投去鄙視的眼神:「我幹嗎要被抓到官府去!」

  弘暉瞥了瞥挑著眉頭的阿瑪和滿臉不解的額娘,朝門口的人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耳朵伸過來。她縮了縮脖子,橫著身子,挪著步子,將腦袋伸到他的面前,只聽一陣小聲的耳語飛進她的耳朵:「調戲大清皇阿哥的罪名不小的,被我皇爺爺知道了,還不把你做成刀拍黃瓜,送去午門玩兒,嗯?」

  她倒抽一口氣,捏緊了手裡的玉珮,急忙將它往懷裡揣。對,對哦,這個可以幫她免費帶著腦袋遊覽一次午門,收好,快收好……阿門,弘暉這個死孩子,不送則已,一送竟如此大方,嗯……辛苦三個月還是勉強值得的……

  「喂,等我阿瑪他們走了,去街上幫我捎點零嘴回來啊,可不許叫人給逮著了,當然,用你的錢!」小聲的交代繼續飛進她的耳朵裡。

  她抽動了一下嘴角,看了他一眼:「該不會,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叫他阿瑪拿個玉珮勾引她到床邊,屠宰她的荷包?

  「你以為我病糊塗了嗎?哼!」他也不含糊,挑高了眉頭,悠閒地躺了下去,繼續拉著四福晉的手,「額娘,弘暉的病恐是沒好透,還有些暈,想再睡會兒……」

  「好好好,你睡,我和你阿瑪出去,待會兒再叫御醫來瞧瞧,啊!」四福晉一聽,不疑有他地站起了身,拉了拉明顯已經看出某人陰謀詭計的四爺,卻礙於他是傷殘人士,沒有揭穿,只是一甩袖跟著出去了。

  「愣著幹嗎,沒錢的話,去敲詐我家八叔!」小鬼繼續擺出「我是無賴我怕誰」的樣子,趴在床上,眯了眯眼睛,竟伸出小腳來踹了踹她。

  八爺,你家這到底什麼破侄子啊,DNA變種、變異、變態,也不能這樣徹底啊……嗚……

  當然,她也學乖了,她岌岌可危的荷包,再這樣被殘酷的小地主給壓榨下去,那她的小嫁妝就要和她天人永別了。於是,被壓榨了幾天以後,看著自己越來越癟的錢包,她徹底將自己的良心丟進了當鋪裡,當了個一文不值。心一橫,張開爪子,將魔爪伸向了自己的男朋友:「拿錢來!」

  她的男朋友,優雅地撩袖,將手裡的毛筆擱下,看了一眼她的架勢,抬眸丟出一個百萬伏特的微笑:「打劫?」

  「嗯,劫色!」她立刻被電得不知天南地北,暈乎乎地直想往人家身上蹭,卻被正在處理國家大事的男朋友,用手頂著額頭往旁邊推,兩隻小短手不甘心地往前面伸,嘴裡說著不乾不淨的話,「來嘛,抱一下嘛,嗚,我都被你家侄子給折磨壞了,說好,你要精神補償我的!」

  「這些話,你倒是記得清楚,我離京前的話,你可也記清楚了?嗯?」他也不急,在椅子上側坐著,右腿悠閒地架在左腿上,手繼續頂著她的額頭,看著她的爪子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

  「呃?」她哪兒有時間理他說什麼,他一擺出這樣慵懶兮兮的POSE,她的腦子裡只剩下三個字——「吃豆腐」……嗚,為什麼她的手要這麼短,夠不著,夠不著啦……

  「不記得了,是吧?」他微笑著向她做最後一次的求證,由於弘暉的病給耽擱了下來,但是,她竟然給他忘得一乾二淨,露出一張極度迷茫的表情給他看,很好。

  一邊微笑著,一邊拎起她的衣領子,決定來一次門戶清理:「站門外,想到了再進來!」

  「你不是吧?來真的呀?」她被他拎著往外面丟,「不要啦,要是把我丟出去,你肯定會心痛的,會捨不得的,會難過的,不要折磨自己嘛!這又是何苦呢?」

  「……」深吸一口氣,儘量保持住自己的笑臉,對付厚臉皮的方法,拜她所賜,他也研究出了不少。將她衣領子一提,站在門口一拋,轉身,關門,拍手,一氣呵成,處理完某個禍害,接著坐在桌邊,處理他的國家大事。

  拿著筆,視線在書房門上停留了一陣,也沒見外面有什麼反應,安靜得有點詭異,和某人素日裡厚臉皮又難纏的德行完全不符。他挑了挑眉頭,對她這招欲擒故縱嗤之以鼻,繼續低頭看他的摺子……

  嘟著嘴,視線在書房門上瞪了好一陣,也沒見裡面有什麼動靜,安靜得讓人鄙視,和八爺平時隔不了多久就會出來看看天色,或者開門警告她不要鬧騰的形象嚴重不符。她皺了皺眉頭,不是真的生氣了吧,別這麼小心眼嘛,她又不是故意不記得他說要帶她進宮的事,只是他爹娘住的那個地方,讓她心理陰影比較重嘛,她得克服一下,才能跨出華麗的第一步……而且,見婆婆哪兒有他想的那麼輕鬆,她爹娘是不在這兒,他倒是不用愁了,光用想的,她就緊張到胃痛呢,哎喲喲,又痛了……

  她撇了撇嘴角,正想蹲在地上玩一陣螞蟻,卻發現大雪天螞蟻全都回去睡覺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可憐兮兮地被男朋友丟出來罰站。吸了吸被凍住的鼻涕,突然感到耳邊貼上了什麼東西,一陣燙,她縮了縮脖子,向右邊瞥了一眼,卻見一個暖手的小爐擦過她的耳朵,被丟進她手裡,她抬眼看著那個一邊將暖爐甩進她手裡,一邊看也懶得看她一眼轉身要走的他……

  「你額娘喜歡梅花嗎?」她一手拿著暖爐,一手抓住那個正提步要走的人的衣角。完蛋了,一個暖爐就把她感動得好想把自己賣給他哦,她真是徹底沒出息到姥姥家去了。

  「……」他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她,手卻任由她扯著,明顯感覺那個蹲著的傢伙又恢復了厚臉皮的形象,冰涼涼的小爪子奮了力地往他暖手掌裡鑽。低笑一聲,任由她撒野……挑了挑眉頭,「你要送?」

  「呃……不過皇宮裡那麼大,該是什麼玩意兒都有了……」她一手抓爐,一手非禮,好不樂哉。

  「我看未必……」他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面對著她,「有些花,那裡一輩子也開不出來,即便不小心開了,除非變了顏色,否則,終究活不過去。」

  「……」

  「聽不懂?」他笑著問她。

  「完全聽不懂!」她也很不客氣地告訴他,他的天書在不經意間,再次升級了,阿門……

  「不懂也好。」他只是微笑著朝她攤了攤手,示意她不需要懂,只需知道如何吃豆腐就好。

  她也不含糊,立刻將她聽不懂的話甩到腦後,一心只想著眼前的豆腐,一個猛子栽進去。

  「明兒個,同我進宮吧?嗯?」他看了一眼在他胸口做文章的腦袋,聽見他的話後,頓了頓,卻隨即用力地點了下去……

  他將挑出的微笑壓了下去,只是直直地看著面前的雪景……收了收懷裡的溫度。

  夏春耀要見婆婆了?身為電燈泡和大媒人的弘暉自然不能閑著,捂著還咳得歡騰的嘴,一邊吆喝著身邊的奴才到自己阿瑪的小老婆房裡偷東西,什麼胭脂水粉,什麼綾羅綢緞,什麼珠釵發簪張羅得一應俱全,然後自己拿著個枕頭,靠在床邊,咳得像個小老頭似的,看著站在旁邊滿頭黑線的夏春耀:「挑吧!」

  「……」她抖了抖肩,看著躺在床上的弘暉,本來只是想同他請個假而已,卻沒想到換來眼前這陣仗,「你非得用這種嫁女兒的眼神看著我嗎?」

  「咳……咳……我這不是感動的,就算我有個三長兩短,也有人照顧你了!」死小孩很入戲地眨動那雙大眼睛,眨得站在一邊的她直翻白眼……

  「我是不是該趴到你身邊,號哭三聲,說一句,『爹,女兒捨不得你,女兒不要嫁』這樣的屁話?」他們現在的角色扮演絕對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算了,我早知道你是個嫁了相公忘了爹的白眼狼了。」死小孩竟然一副掩面悲傷的模樣,「不過,既是我家的閨女,總不能讓你出去給我丟人嘛,快快快,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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