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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芳……芳……」他含含糊糊地叫著。

  「我在。」守在榻邊的許寒芳輕輕回答。

  守在外殿的御醫忙過來再次給嬴政請脈。請完脈大家都長舒一口氣,躬身退下,抓藥煎藥各自忙碌。

  「芳,你沒事吧……」嬴政睜開眼睛,疲憊地笑著問。

  「我沒事。」許寒芳微笑著回答。

  「你沒事就好。」嬴政抬手想去摸她,卻因為疼痛皺眉低呼一聲。

  許寒芳急忙握住了嬴政的手:「別動,你的手臂受傷了。」

  嬴政咬牙忍了忍,笑著台另一隻手把她攬住:「你沒事就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許寒芳只覺鼻子一酸,順勢輕輕趴在嬴政身上:「你為何那麼傻?如果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是賠不起。」禁不住淚水溢出眼角,順著眼角滴在他胸前。

  嬴政面帶微笑,柔和地說:「你是我的女人,我應該保護你。」

  許寒芳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淚水悄悄滑落。

  嬴政撫摸著她烏黑的長髮,輕輕道:「芳,你知道嗎?在我們攻打咸陽的那個晚上,我就對自己發誓,如果咸陽之戰我還活著,我就要保護你一輩子,愛護你一輩子……」

  許寒芳淚如雨下,不由輕輕抱住了他。

  殿內的人都悄悄退到殿外,只留下二人。

  嬴政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秀髮,望著殿頂的藻井,緩緩說:「芳,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那樣對你。那天晚上你給我說,『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把它忘記,我們還像從前一樣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在一起』你知道嗎,我聽了真的好開心。」

  許寒芳回憶了一下,好像朦朦朧朧記得好像有這麼回事,可又不太確定。但看到嬴政滿心歡喜的樣子,還是點點頭:「嗯。」

  嬴政笑了,伸了個懶腰道:「我這一覺睡得好舒服。好久都沒有睡得這麼酣暢了。」

  許寒芳擦擦眼淚道:「可你卻把很多人快嚇死了。」

  嬴政笑笑沒有說話。

  許寒芳看著他纏滿繃帶的手臂,心疼地問道:「疼嗎?」

  「不疼!」嬴政搖搖頭,欣慰地笑道:「一條手臂保護了心愛的人,值!」

  許寒芳嗔道:「不許你胡說,你得好好養傷,儘快好起來。我可不願意落個傷主的罪名!」

  御醫呈上剛熬好的湯藥,內侍試過毒端了過來,許寒芳拿起湯藥,先自己嘗了一點,然後拿起湯匙舀著吹著,一勺一勺喂著嬴政。

  嬴政一口一口喝著,笑眯眯地看著她,眼睛始終沒有離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峰迴路轉

  第二日,嬴政按時起床上早朝。

  「狗奴才,你怎麼搞得……」嬴政正在訓斥一個內侍。許寒芳邁步走了進來。她早早趕過來看嬴政上早朝。

  「芳,你來了!」嬴政開心的打招呼。

  「怎麼又發脾氣?」許寒芳幫嬴政整理好黑錦繡滿日月星辰龍紋等章的朝服,幫他帶著王冠。

  嬴政皺眉道:「剛才心裡煩。」又嘻嘻一笑:「不過,看見你就不煩了。」

  許寒芳白了他一眼:「好了,別貧嘴了,」把王冠給他戴好,順手撥了一下王冠上前面一排的玉石珠子,玉石珠子發出劈啪的響聲:「知道這些珠子的作用嗎?就是時刻提醒你,不要發怒。不要使面前的珠子晃動?」

  「真的?假的?」嬴政翻著眼睛看了看來回擺動的玉石珠子,嘻嘻一笑說:「芳,你再休息一會兒,等著我回來。我有話對你說。」趁背對著內侍的機會還伸舌頭給她做了個鬼臉。

  「沒個正經!」許寒芳輕斥:「去上朝吧。」

  嬴政嘿嘿一笑,邁步往殿外走,出殿時還調皮地擠了擠一隻眼睛,再回頭時又已經恢復了大王的莊重和威嚴。

  他的臉還真是善變!惹得許寒芳輕輕一笑。突然間發現原來給別人快樂,自己也會快樂;給別人痛苦,自己也會痛苦。

  倚在蘄年宮的殿門邊。看著他吊著一隻手臂上早朝。許寒芳心底無限感慨:作為一個國君傷成這樣還要堅持早朝,比任何人都辛苦。更何況嬴政是個從不會偷懶的人。

  目送嬴政的軟轎出了蘄年宮後,許寒芳到花園內準備晨運。好久沒有進行晨運了,似乎忘記了生活的美好。

  厚厚的落葉落滿了御花園。境由心生,前幾天看著荒涼蕭瑟的園景,此時看起來倒覺得別有一番肅殺的感覺。

  「秦煜,咱倆來比劃比劃。」許寒芳擺出個黃飛鴻的造型,向秦煜發出挑戰。

  秦煜愣了一下道:「您說什麼?」

  許寒芳對內侍說道:「去把我的木劍找過來,我要和秦大人練兩下。」

  內侍飛奔著而去,不一會兒把木劍捧了回來。

  許寒芳持起木劍隨意比劃了幾下。這劍自從成蟜離去後再也沒有用過。想起成蟜,又是一陣難過。

  要學會忘記不開心的事!許寒芳告訴自己。深吸一口氣,收攏心神朗聲說道:「秦煜,來!比劍!」

  「末將豈敢和您過招……」秦煜話還沒有說完,許寒芳一聲「少廢話,看招!」舉劍砍殺過來,忙閃身躲避。

  秦煜既不用劍也不還手,只是騰、挪、閃、避,身形靈活,動如脫兔。

  許寒芳刺、挑、掃、砍,攻擊了半天,卻連個衣角也沒碰著,只累得氣喘吁吁。雙手用劍支著地,喘息著說:「不行了……不行了……我這人很有自知之明的……你我懸殊太大……累死了!」出了一身的汗,頓時感覺暢快了許多。

  秦煜笑著贊道:「您是女人,這樣已經很厲害了。」

  許寒芳拿起內侍呈過來的絲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服氣地說:「女人怎麼了?不要小瞧女人嘛!」

  秦煜拿起披風給許寒芳恭敬地披上,陪笑說道:「末將豈敢小瞧女人——早上風大,您別受涼。」

  許寒芳猛地一愣,這話怎麼如此耳熟?不自然地笑了笑。信步走到涼亭下,目光隨意地掃視四周。

  生活就是這樣,不可能盡善盡美。不一樣的幾個男人,給著我不一樣的愛。而我只能選擇一個。昨天下午拋的銅錢也無法給我一個定論,想回到以前快樂的心情還挺難,不過我會努力的!我許寒芳想做的事我一定可以做到!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伸直手臂做了個深呼吸,只覺得清冽的空氣沁透心肺,格外的舒服。的c1

  一個御醫呈上一份藥方,說道:「這是大王的藥膳,請您過目。」凡事先讓她過目,然後下定論,幾年前就已經成了宮裡面好多人的習慣。

  許寒芳看了御醫呈上的藥方,同意照方抓藥。

  其實她自己知道看也是白看,只是例行流程罷了。重要的是她要給嬴政訂一個科學的食譜,補充鈣質,並適當作些物理治療,讓他的手臂儘快恢復。

  嬴政因為我而受傷,我有責任和義務好好去照顧他。儘管他不缺御醫和內侍的服侍,我是否也該盡一份力?許寒芳暗自琢磨。

  秦煜立在身後望著她,不溫不火地說:「您應該回到大王身邊去侍奉大王。」

  這傢伙為什麼總是能看透我的心思,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許寒芳不服氣地白了秦煜一眼,沒有理會。

  「您該搬回蘄年宮大王身邊,盡心侍奉大王。」秦煜一副窮追猛打的樣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好不容易才搬出來,再搬回去?想都別想!不請自回?沒准還會被人嘲笑!許寒芳不樂意地想著,撇撇嘴沒有說話。

  秦煜立在一邊,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突然嘴角輕揚笑了笑,微笑著望著她很久很久……

  心情放鬆了,情緒也好了,初升的太陽躍上王宮殿簷屋角,為整個大地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芒。

  看看時間不早了,抱著要開心快樂地度過每一天的想法,許寒芳到了蘄年宮內。

  嬴政還沒有回來。叫來膳食房的人,告訴他們牛奶、豆類、魚、蝦、羊肉、豬腦、雞肉、蘋果、黑棗等食物是補鈣的食品,讓他們擬一個這類食物相關的食譜,拿上來看。

  膳食房的人雖然不明白什麼叫補鈣,但還是連聲應著退下。

  許寒芳吩咐完膳食房的人,輕舒一口氣走到幾案旁坐下,端起茶杯喝著茶水。

  幾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簡有一尺多高。唉!君王是最辛苦的!這麼多奏簡需要嬴政批閱。她抬起手慢慢整理著,把散亂的竹簡一卷一卷擺好。垂下目光看到幾案旁邊的小幾上放著一個精緻的錦盒。

  忍不住好奇,她把錦盒拿起來,輕輕打開。

  錦盒裡面放著兩卷絲帛。

  拿出來。許寒芳打開一卷一看。是當年自己畫給嬴政提醒他注意飲食的信。回想起往事,禁不住掩著嘴偷偷地笑了。

  笑了一陣,再打開另一卷,是去年逃離王宮時,用嬴政送來的空白絲帛給他留的一封信,當時信上只有六個字:若愛我,勿濫殺。可是現在在這六個字下面,多了六個小字:若可以,原諒吾。

  字體蒼勁有力。這應該是嬴政的筆跡。許寒芳不由透過窗子望向殿外的甬道。

  愣愣出了會兒神,許寒芳把兩卷絲帛卷好,準備重新放回去,低頭發現在錦盒裡還有一縷打理整齊的頭髮。

  這頭髮是誰的?為何會放在這裡?

  不知為何,許寒芳心裡有點酸酸的,拿起頭髮仔細看了看,禁不住問旁邊的內侍:「這是誰的頭髮?」

  內侍忙跪下回話:「回韓姑娘的話,這是您的頭髮呀。」

  「我的?」許寒芳拿著頭髮在在自己的頭髮上比了比:「我何時給大王剪過一縷頭髮,我怎麼不知道?」

  「大王哪捨得剪您的頭髮。」內侍滿臉堆笑地回答:「這是前些年,大王命奴才們每天把您掉在地上、床榻上的頭髮收集起來,連著收集了好長時間才有了這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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