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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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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裡被圈圍的幾百隻狼,已經餓了幾天,一頭頭餓得眼紅。東一群,西一夥,有的臥著,有的煩躁不安的來回跑,不時傳來一陣陣嚎叫,令人毛骨悚然。幾群狼之間的搏殺一觸即發。 鐵柵欄被緩緩提起,幾十隻離門口最近的餓狼率先沖了出來。鐵柵欄門咣當一聲又落下,沒有來的急跑出來的餓狼,爪子不停的抓著圍牆,鐵欄,發出瘮人的沙沙聲。 嬴政立在山坡上,朔風吹的野草波浪起伏。 看到虎賁軍驅趕著幾十隻狼從山谷處轉了出來,他眼中放出光來,興奮地拿起弩箭,對著跑在最前面的狼頭上瞄準、射去。 野狼正在奔跑,頭上猛地中箭,一個前撲撲倒在地上。後面的野狼一看,早已饑餓難忍,顧不上是不是同類,撲上去鮮血淋漓的大口撕咬,瞬間倒斃的野狼已被同類分食的只剩下一幅白骨。草地上殘留著一攤攤殷紅的血跡。 吃了同類的餓狼,伸著血紅的舌頭,齜牙咧嘴地望著山坡上的人群,眼睛中放射出鬼火一樣的綠光,仿佛在尋找可以果腹的獵物。 嬴政眯著眼睛,俯視著狼群,輕輕舉起弓弩對準了一頭狼的狼頭,想了想又稍稍偏離了目標,嗖的一箭射在這只狼的腿上。 受傷的野狼渾身一抖,尖嚎一聲。另幾隻狼的目光立刻落在同伴身上,似乎在等著同伴成為自己嘴裡的美餐。 受傷的狼立刻退到一邊,警惕地看著自己的同類,避免被同類撲殺。它的血在不停地流著,已經搖搖晃晃。 狼群,百無禁忌,一隻餓急的野狼首先地撲了過去,其它的野狼也不顧一切同時上前爭搶。和傷狼一夥的狼群開始了保衛戰。 這樣,幾十隻原本不一群的餓狼,霎時間自相殘殺起來,不分你我咬成一團。有稍微體弱一些的狼,剛剛受傷倒在地上,就被其它的狼撕成碎片。 嚎叫聲、哀號聲混成一片…… 許寒芳不忍心看這血淋淋的場面,拉著馬後退了幾步,把臉轉到一邊。原本出來想來散心的,此時卻心情更糟糕。的8f 嬴政津津有味地看著相互廝殺的狼群,用手摸著剛剛蓄起的鬍子,嘴角有了一抹讓人不寒而慄的笑意,陰森森地道:「李斯,你看這狼群搏殺的精彩嗎?」 李斯一時琢磨不透大王說話的含義,躬身答道:「回大王,精彩。」 「那你悟出什麼嗎?」嬴政漫不經心地問。 李斯略一思索似乎已揣摩到王意,可是又不敢過分賣弄小聰明,忙躬身道:「微臣愚鈍,請大王明訓。」 嬴政目視連綿起伏的群山,眼中寒光一閃:「通知你組織裡的人,採用反間、離間之計使各國內部像這些狼一樣自相殘殺……」 李斯裝作恍然大悟,躬身道:「尊令。」又恭維道:「大王英明。」 嬴政又滿臉陰鷙看了看撕咬的狼群,喃喃地說:「寡人要等六國內部自相殘殺的沒有力氣時,再將他們一舉殲滅……」眼睛裡的凶光比狼還狠毒。 隨侍在一邊的蒙武和李斯不由偷眼望向大王,卻沒有敢說話,心底陡升起陣陣寒意。 「李斯……不要讓寡人失望……」嬴政放慢語速,陰沉沉地說。聲音像來自遙遠的另一個世界。 「是!」李斯又膽怯地瞥了一眼嬴政,對這個年輕有為的大王,他是忠誠的不能再忠誠了,每天小心翼翼地服侍著,時而敬、時而怕的感覺不斷的縈繞在心頭。 他覺得這個大王像萬丈山崖下的一潭水,遠遠看著湖光山色令人陶醉,可是一但下到潭裡,會覺得深不見底,深不可測。迎面一陣山風吹來,冷風襲得李斯激靈靈打了個寒噤。他不敢再想下去,忙收斂心神向山坡下的狼群望去。 狼群之間的自相爭鬥還在繼續。 嬴政興致勃勃地看了一會兒野狼的廝殺和爭鬥,漸漸覺得乏味,坐在馬背上伸伸腰,懶懶地吐了一個字:「殺!」的0f 「是!」身旁的虎賁軍齊聲應著,催馬上前舉起弓弩對著狼群一陣射殺,不到一盞茶時間,所有的狼被全部擊斃。的d3 狼群盡死。有的狼互相還咬著對方,有的已經被撕得血肉模糊,有的狼被射得像刺蝟一樣,有的狼倒在地上嘴裡還叼著同類的肉…… 山谷的衰草叢早已被狼群的廝殺踩得倒塌在地上,像壓過的麥場。殘草上到處是帶肉帶血的白骨和一灘灘血跡,十分淒慘。 許寒芳忍不住掉轉了馬頭,往後走去。她覺得空氣中的血腥令她窒息,只想做嘔。 嬴政余光看見許寒芳離開,駁馬跟了上來。 虎賁軍立刻圍城環形將二人圍在中間,遠遠的護衛著二人。 「芳,你要幹什麼?」嬴政還有些觀看狼群廝殺後的興奮。 「沒什麼,只是不喜歡看這場面。」許寒芳淡淡地回答。 「哦!我忘了!」嬴政亢奮地一笑,意猶未盡地拉著韁繩,和許寒芳並驥而行。 前面有一片火紅的楓樹林,許寒芳催馬朝楓樹林走去。 虎賁軍一看二人朝楓樹林方向,立刻有一隊虎賁軍提前去清除障礙,掃除危險。 到了林外,許寒芳下了馬,仰頭看著火紅的楓葉。已經被霜染紅的楓葉,一片片飄落像斷了魂的蝴蝶在空中飛舞,落在地上隨風貼著地面上游走。 秋風穿林而過,就像永不停留的日子,不為誰而停下來。這浮生千重變,能留住人間多少愛?我和嬴政究竟是劫是緣?一片落葉落在她的發稍,許寒芳輕輕捏下來,拿在手裡仔細看著。紅葉刺眼的紅,像情人的血淚。 嬴政也下馬無聲地走到許寒芳身後,拿過她手中的紅葉,在耳邊低問:「看什麼呢?」 「我在看只有經霜打過的楓葉,才會更紅,紅的耀眼,紅的奪目,紅的迷人。」許寒芳有感而發地說道。 「你比它們更耀眼奪目,更迷人……」嬴政從背後輕輕擁住了她,閉著眼睛輕輕吻著她的耳後,陶醉地說。 許寒芳微微一躲,閃開身輕斥道:「你不要這樣,這裡還有很多人呢!」 嬴政眼睛一瞪道:「他們誰敢說什麼?」又嘻嘻一笑:「你是我的女人。」一臉的幸福和陶醉。 許寒芳心裡一陣酸楚。可又無言以對。誰讓自己酒醉後把他當成浩然?原則上自己是否還有勾引他的嫌疑? 嬴政再次擁住她,把她擁得更緊笑道:「我已經向太后提出,我要和你大婚,我要讓全天下的人知道你是我嬴政的女人。我要讓你做天下最幸福、最尊貴的女人。我還要全天下的人知道我也是最幸福的人。」他充滿了驕傲和自豪,臉上還帶著幸福和滿足。 「大婚?」許寒芳淡淡苦笑,看來終究會有一天面對這個話題。她執意掙脫嬴政邁步進了樹林。腦海裡飛快理著思緒,盤算著如何開口。 紅葉翩翩飛舞。 踏著軟軟的落葉漫步在紅楓林中,許寒芳彎腰拾起一片楓葉,捏著葉柄轉著。忘神地想:人生是否也是經過了風吹雨打,悲歡離合才會更有滋味? 我該如何面對嬴政?我該如何面對浩然。我不愛嬴政,卻委身於他;我愛浩然,卻沒有遵守諾言。即使我不在乎名節,可是浩然能接受嗎?即使浩然能接受,我又有何臉面面對浩然?我既然做錯了是否就該勇於承擔代價?我既然做錯了是否就該面對結果?可是違心地接受嬴政的愛,是自己根本不情願的。她反反復複怎麼也下不了決心。 嬴政跟上來,看著她手中旋轉的楓葉,認真地問:「你怎麼了?看你不高興?」 既然我曾經認為嬴政就是我的宿命,我是否就該坦然地接受?許寒芳內心更加矛盾。想起今生從此和浩然無緣,心如刀絞。 「你怎麼了?」嬴政再次耐心地問。 「我心裡堵得難受。」許寒芳茫然不知所措,半晌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嬴政拉起許寒芳的手,柔聲問:「芳,嫁給我好嗎?」 這算求婚嗎?許寒芳瞪大眼睛看著嬴政。 「嫁給我好嗎?我向你求親。」嬴政再次柔聲問,目光中閃爍著真誠。 我不能再騙我自己!許寒芳腦子飛快地運轉,躲閃著嬴政誠摯的目光,狠了狠心說道:「我……」她剛要拒絕,突然覺得腳底下的地面似乎在顫動,微微一怔,茫然四顧。 嬴政也感覺到了地面的顫動,不禁低頭詫異地看了一眼,見又沒有了任何動靜。抬起頭微微一笑,笑問:「芳!你想說什麼?」目光中全是期待。 這次絕對不能再心軟,再猶豫!許寒芳心一橫,下定決心堅決拒絕抬起頭對視著嬴政的目光:「蚊子,我們兩個……」「不適合」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地面突然一跳,把二人往上一拋,拋起來一尺多高,險些摔倒。 接著,地面又是一陣顫抖,比剛才還強烈。周圍樹木的枝葉嘩嘩作響,樹枝在劇烈的搖晃,似乎恐懼的在劇烈發抖。 緊接著是一陣轟隆隆的聲音由遠處傳來。遠處的山嶺上不斷有碎石滾落,山上的野獸在山間四散奔走,就連軍隊的駿馬也不停的揚蹄嘶叫,×掙脫主人離開。 一陣陣劇烈的震聲從地心傳來,震耳×聾的聲響越來越大。震得耳膜咕咕作響,震得心臟快要跳出胸腔。震得大地在顫抖。 「這是怎麼回事……」嬴政不解地自言自語,話音未落地面上的人又都被拋得向上一跳。 「地震!」許寒芳猛地明白過來驚呼一聲,厲聲尖叫:「是地震!是地震!」 「地震?」嬴政似乎沒有聽聽懂。 這時,地面開始劇烈地晃動,整個大地都在搖晃,許寒芳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 大地在顫抖,山川在顫抖,河水已沸騰。 在場的人從來沒有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也都不知道什麼是地震,更不知道地震的厲害。都搖搖晃晃地站在原地等待著大王的指令。 樹林內,有的樹木抗不住著強烈的震動轟然倒塌。 樹林外的蒙武和秦煜終於回過神來,大聲呼喊:「請大王速速離開樹林,移至空地!」想要跑過來,攙扶二人離開。可是劇烈的震動也將二人拋倒在地上。 遠處的虎賁軍想要上前,沒跑幾步也紛紛被跌倒在地上。 嬴政被晃得一踉蹌,險些跌倒,他跌跌撞撞勉強奔至許寒芳面前,想要扶起她往樹林外跑。可是地震越來越強烈,把二人一次又一次撂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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