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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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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寒芳思索猶豫了好一陣,終於鼓足勇氣邁步到了王翦的營帳。 王翦正在看兵法書簡,聽到中軍官報許寒芳在帳外,迎出大帳把許寒芳請進帳內。 落座後,許寒芳環顧王翦的大帳。 帳內簡樸大方,幾案上堆滿了書簡,燭臺上堆滿了燭淚,可以看出王翦經常挑燈夜讀兵書戰策。牆上掛著一張弓箭和一塊虎皮,張牙舞爪的虎皮炫耀著虎將的威風,衣架上的銅盔甲被高高地燭火照耀的閃閃發光,似乎在講述著一個武將輝煌英勇的故事。 「韓姑娘有事?」王翦遞過一杯茶,笑容滿面地問。 「呃……」許寒芳回過神來,抬手接住茶杯乾笑一下,心神不定地說:「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我沒事過來看看……」 王翦目光如炬地望著她。半晌說道:「韓姑娘,你變了許多。」 許寒芳苦澀地笑溢在嘴角:「歲月會使人改變,經歷會使人改變,環境也會使人改變。很多事情都會使人改變。每個人也都會改變。」 「是呀,我們大家都會變。」王翦乾咳一聲,低頭沉吟著說:「但是,也有些事情不會變——比如說,恩義,情義等等……很多都未曾改變。」 許寒芳垂下目光,沉默不語,眼神飄忽散亂。 王翦端詳著許寒芳,似乎看出了些端倪。誠摯地說:「韓姑娘,你有話就不妨直言。我們——還是朋友!」他加重了說話的語氣。 「王翦……」許寒芳鼻子一酸,眼淚一下湧出眼眶,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何事?」 「我在邯鄲遇到浩然了,我想請你幫我打聽他的消息。」想起浩然,許寒芳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浩然兄弟?」王翦訝道:「浩然兄弟在邯鄲嗎?他何時去了邯鄲?——你先別哭,慢慢說。」 許寒芳點點頭又搖搖頭,懊惱地說:「我也不知道他何時去的邯鄲。也不知道他在邯鄲究竟在做什麼。這次我能出來就是靠浩然救我,我現在很擔心他的安全,可是我又無能為力。我恨不能自己去救他,可是我知道我去了不但幫不上忙,還會拖後腿。」頓了一下擦拭著眼角的眼淚說道:「我現在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你。我想讓你幫我打聽打聽。如果浩然有危險,我請你幫我想辦法救他。一定要救他!」 王翦用極其肯定的語氣說:「好,我答應你!」 許寒芳吸了吸鼻涕,祈求著說:「還有,這件事我希望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我怕……」 「嗯,我明白。」王翦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謝謝你。」許寒芳感激地笑了,眼睛裡閃動著淚花。 王翦走到許寒芳面前蹲下,微笑著說:「你們的大恩我都沒有言謝,這些區區小事你還跟我客氣?」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至情至性之人,我也知道你心裡苦。」 許寒芳捂著嘴抽泣起來,肩膀不住顫抖。 王翦輕聲細語地安慰:「韓姑娘,你不要傷心,浩然兄弟吉人自有神助,斷不會有事的。一有消息我就會通知你。」 許寒芳啜泣著點點頭。 幾案上的蠟燭一跳一跳,又聚起了燭淚,燭淚沿著燭臺一滴一滴落在幾案上,結成一點點的淚痕。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許寒芳擦擦眼淚向王翦告辭:「——不用送了,我想自己散散步。」 王翦默然點頭,送到門口。 許寒芳走出王翦的營帳,抬頭看看夜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籲了一口氣,仿佛想要吐出胸中所有的鬱悶。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她在寂靜的營地裡緩緩走著。營地裡的帳篷像一個個蘑菇點綴在草地上,星星點點的燭光一閃一閃。 她走到帥旗下,盤腿坐在草地上,頭依著桅杆,遙望著夜幕蒼穹,遙望著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癡癡看著…… 身後不遠處,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默默注視著她,那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還閃亮…… 第一百六十五章 言不由衷 夜已深,士兵都已經進入夢鄉。只有巡邏的士兵偶爾在營地裡走過,橐橐的腳步聲和盔甲的嘩啦聲更顯得夜得寂靜,營地上跳動的篝火映得巡邏士兵的兵器泛著寒光。 靜悄悄的營地上,淡淡的月光灑下,照在許寒芳身上。她舉目四望,整個曠野被隴罩在一股似霧非霧的朦朧中。朦朧的月光下,她脖子上的紫水晶折射出微弱的光芒,一閃一閃像螢火蟲星星點點的光亮。 許寒芳感覺到自己的頭暈暈乎乎,恍然似在夢中。為何又有了心悸的感覺?這感覺和那個月夜如此的相像。月亮光透過雲層變亮,水銀般瀉向大地,照在地上反射著刺眼的光,水晶淡紫色的光芒和月光交相輝映,也越來越強。把周圍照得亮如白晝。 難道水晶要發揮魔力嗎?許寒芳驚慌失措地用手捂住了脖子上的水晶。不!我不要回去,我要等浩然回來!我留在這裡等浩然!她彎下腰不願意讓月亮的光芒照射到紫水晶。 身體阻擋了月亮的光華,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寧靜。她慌亂地站起身往營帳跑,想要躲開無處不在的月光。 腳下一崴她險些跌倒,邁著步子踉蹌著跑回營帳,連連喘息,握著水晶的手心已經出了汗,汗水已經浸透衣衫。 帳外不遠處,那雙明亮眼睛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隨著她身影的消失,明亮眼睛的目光也變得暗淡無光。 夜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許寒芳忽地一下坐了起來。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裡,我堅決不能回到咸陽,我要去找浩然!她想著邁步出了大帳。的53 出了大帳,一抬頭,看見秦煜正站在帳外望著帳房門,不覺被嚇了一跳。 「您要去拿哪裡?」秦煜生硬地問。 「我……我……」許寒芳一陣心虛:「我沒事出來透口氣——你怎麼還不睡?」 秦煜直直望著她,片刻垂下目光,平靜地道:「如果您現在離開營地會很危險。」 原來他已經洞悉了我的想法?許寒芳心裡一驚,索性道:「我不要回咸陽,不要回到你們的大王身邊!我討厭那裡!」 「只有那裡是最安全的!」秦煜面無表情地說。渾厚的聲音在空曠的營地久久回蕩。 許寒芳倔強地說:「那我也不回去!我要去找浩然,就是死也要去!」 秦煜的身軀微微一顫,抑制著自己的情緒說:「您這樣做,只會使更多的人為救您而無辜枉死。」 許寒芳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他所言不差。都是該死的嬴政!都是因為他!一股怒氣陡然從胸中升起,咬牙強道:「那我不管,別人的死和我無關!以後誰的死都和我無關!我再也不管別人,我要為自己活著!」她說完這幾句話卻覺得心在顫抖,渾身在顫抖。 秦煜像個木偶一樣站著,一動不動,目光無力地看著地面。 許寒芳咬著嘴唇看了看月光下面色蒼白的秦煜,抬腿就走。 秦煜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有力的大手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臂。 許寒芳被這力道拽的猛地轉會了身,怒道:「你幹什麼?」 「您不能走!」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秦煜嘴裡一字一字嘣出來。 許寒芳用手去掰她的大手:「我不管,我就要走!——你放手,好疼哦!」他的大手握得她手腕骨快要斷裂,疼得她眼淚快流了下來。 秦煜目光閃爍地望著她,緩緩鬆開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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