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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許寒芳坐在床上恍恍惚惚看著忙忙碌碌的秦煜。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秦煜把一切安排停當,抬手擦了把汗,來到許寒芳身邊,替她披上剛買的新衣,微笑著說:「您再休息一會兒,末將給您去燒點洗澡水。然後去請大夫。」

  洗澡水?許寒芳頭嗡的一聲。浩然?浩然也曾經給我燒過洗澡水。一個放棄王位,放棄一切去和我賣豆腐,給我燒洗澡水的男人。如今人已經不在了?眼淚奪眶而出。

  「您怎麼了?」秦煜關切地問。

  「浩然!浩然他不在了!他死了……」許寒芳哭著發出微弱的聲音。

  秦煜一愣,皺著眉把她摟進懷裡,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充滿磁性的聲音像一首柔和的音樂。

  許寒芳把臉深深埋在他的懷裡,聽著醉人的話語,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這懷抱和她曾經擁有過的,曾經渴望過的懷抱一樣,溫暖、安全、可靠……

  第一百五十六章 前世今生

  直到哭得沒有力氣,只剩下顫抖著抽泣。秦煜輕輕扶起許寒芳,輕輕替她擦拭眼淚,輕輕說:「時候不早了,您餓了吧?先休息片刻,我去備飯。」輕輕一笑,輕輕離開。

  許寒芳還沉浸在悲痛中,隔著窗櫺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傷神。

  秦煜捧著食盒回來,看到許寒芳的神情,放下食盒,來到她身邊,蹲下輕聲說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不要想傷心的事情了。」

  許寒芳癡癡傻傻地說:「我沒有別的祈求,只求浩然能夠好好的活著。我知道是我連累了他,害了他……」她的嗓子依舊沙啞的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您是怎麼知道知道他已經不在了?」秦煜心疼地摟著搖搖×墜的她,給了他一個男人寬廣溫暖的懷抱。

  「他的墓地就在宋都城外……」許寒芳靠在這溫暖的懷裡抽泣著。

  秦煜難過得低下頭,沉思一下說:「我不知道該怎樣安慰您,也沒有什麼能給您,如果您不介意,我把這裡給您。」說著輕拍一下自己的肩膀,把肩膀墊了過去。

  許寒芳再次伏在這個溫暖有力的肩膀上放聲大哭。這個肩膀就像一個避風的港灣,一個可以遮擋風雨的港灣。

  秦煜緊緊摟著她,眉頭皺的緊緊的。

  等著她再次哭泣完畢,發洩完畢。秦煜用手巾擦拭著許寒芳的眼淚,心疼地說:「飯涼了,我再去熱熱。」

  許寒芳癡呆呆地盯著地面,用力發出微弱的聲音:「我想去看看浩然……」

  「您的傷……」秦煜想說您的傷太重,傷好了再去不遲,又把話咽了回去,微笑著點頭說:「好!」

  宋國的都城在彭城,離此不是很近。秦煜駕著馬車載著傷痕累累的許寒芳,在馬車上顛簸了一天一夜到了彭城,經過打聽終於找到了浩然的墓地。

  天空中飄起了散雪,零零星星地灑落。

  秦煜把許寒芳從馬車上抱下來,想扶著她走過去。

  許寒芳卻執意要自己一步一步走過去。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墓碑前,直愣愣盯著墓碑癡癡看著。

  秦煜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眼睛裡全是悲哀。

  寒風瀟瀟,飛雪飄零。墓地的枯草在寒風中抖瑟。冰冷的墓碑在寒風中矗立,說不出的淒涼與落寞。

  許久,許寒芳眼睛眨了一下,淚水已經掛在腮邊。她顫抖著,僵直地走到墓碑邊,緩緩蹲下,用手撫摸著冰冷的墓碑,用手指描著墓碑上朝思暮想的名字,久久看著,久久描著……

  「浩然,我來了,我來找你來了。你能看到我嗎?能聽到我講話嗎?」她把臉貼近墓碑輕聲低語。

  飛散的雪花打濕冰冷的墓碑。

  「浩然,我知道當初你離開一定有苦衷,一定有原因。你不辭而別,我不怪你。我明白……可是浩然你記得嗎?我曾經給你說過,快樂兩個人分享就變成了兩份快樂,痛苦兩個人共同承擔就變成了半份痛苦。你為何把快樂都給了我,痛苦都留給了你自己……浩然,當初你為我放棄了一切,付出了全部,如今你卻不在了,你殘忍摘走了我的心,卻連個回報的機會也不給我……」

  墓碑上點點的雪花像是浩然的眼淚。

  「浩然,你知道嗎?我的生命中因為有了你變得多姿多彩,因為你的存在使我變得堅強,你曾是我生命中的寄託……如今你走了,今後的日子只剩下我一個人如何過?……」

  墓碑上殷紅的碑文像是浩然的心在泣血。

  她輕輕把頭髮挽起來,用玉簪別好,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浩然,你知道嗎?你走了,帶走了我的快樂,只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回憶。有一句話我一直沒來得及對你講,今天我要告訴你……」

  她閉上眼睛深情地吻了吻墓碑上浩然的名字,就像在情人耳邊柔情蜜意地說:「浩然,我愛你……」

  她把臉貼在冰冷的墓碑上,貼著浩然的名字,手臂緊緊抱著墓碑。她覺得這樣離浩然好近,好近,近得可以嗅到他的呼吸,近得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近得可以觸摸到他的溫暖,感受到他的溫柔。

  浩然,你可曾觸到我的呼吸?聽到我的心跳?感受到我的溫暖?淚水打濕了墓碑。

  耳邊,呼嘯的北風吹過,像是浩然在給她泣咽著訴說相思的愁腸……

  回到荒宅,秦煜在荒宅裡又收拾出了一間屋子,安頓下來。

  許寒芳每天仍舊不言不語,只是看著柱子上的名字發呆、垂淚,仍舊沉浸在悲痛中。

  秦煜端著食盒走過來,看著她的模樣輕搖了一下頭。浩然曾經是她全部的精神寄託,如今這寄託突然沒了,她是怎樣的痛?放下食盒柔聲說:「您該用餐了。」

  許寒芳默然搖搖頭,目光空洞。

  秦煜蹲在她面前鼓勵說:「您應該堅強起來。」

  許寒芳依舊搖搖頭,看著柱子上的名字:「浩然是因為我而死,是我連累了他,是我讓她帶我去咸陽,是我……」她哽咽著:「我寧願死的是我……」

  秦煜歎了口氣,低下頭略一沉思,突然說道:「他可能沒有死!」

  許寒芳茫然轉頭望著他。

  「我這幾天已經打聽過了,那個墓地只是一個衣冠塚。」秦煜把許寒芳扶起來,替她擦洗著臉上、手上的污垢,笑著安慰道:「或許他還在您不知道的一個地方活著。」

  「真的?」許寒芳目光一閃,眼底深處有了一星點火花。

  秦煜暖暖地一笑,又露出了他迷人的酒窩:「真的,末將從不說謊話。」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躲閃著她的視線。

  許寒芳眼淚湧向眼眶:「他真的還會活著?」淚水又如斷了線的珠子落下。

  「會的!——所以您應該堅強起來。」秦煜把巾帕放進盆內清洗著躲閃著她質疑的目光。轉過身拿起食盒,用勺子盛起飯,放到她的嘴邊,微笑著說:「您說過,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所以您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或許您和他還有重逢的這一天。」

  許寒芳噙著眼淚望著他,終於笑了,慢慢張開了嘴吃了一口飯,慢慢嚼著,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秦煜放心地笑了。

  許寒芳泡在熱水盆裡,把身上幾個月來的污垢全部洗掉。細心的秦煜還在屋內升起了一盆炭火,驅走冬日的嚴寒。的7c

  她身上的傷不輕,好在沒有內傷,都是一些瘀血的傷痕。蹭破的皮外傷已經結了痂。

  她的神志漸漸清醒過來,痛苦麻木的心也漸漸蘇醒。隔著門能聽到外面秦煜忙進忙出的聲音。

  許寒芳慢吞吞從木桶裡爬出來,慢吞吞穿好衣服,看到幾案上還放著小銅鏡,梳子,發帶,胭脂水粉等女人的用品。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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