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秦簡 | 上頁 下頁
二三一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又莫名其妙被浩然搶走。想起浩然,想起那張明媚的笑臉,她的嘴角又掛上了淺淺的微笑。

  美好的初戀讓人終身難忘,一起患難走過的日子今生又怎會忘記?浩然你為何不辭而別?浩然你還愛我嗎?還會像我一樣愛你、念你、想你嗎?你還會看星星嗎?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許寒芳撫了撫疼痛的胸口。浩然是你聽到我的呼喚嗎?所以也在呼喚我?這就是心有靈犀嗎?可是浩然你又在哪裡?你回家了嗎?我該如何才能找到你?

  許寒芳沾了沾眼角的眼淚,看了看靜悄悄的四周。這裡的一草一木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就像這裡的人,你永遠也猜不透他們在想什麼,永遠也不可能和他們有心靈上的交流與貼近。

  那個桃花紛飛的季節,邂逅了嬴政,他俏皮的神情還在眼前,可是轉眼間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獨據一方的霸主。這些年的政治歷練,使他變得越發的深沉,早已經不能通過面部的「笑」或者「惱」來判斷他內心的喜怒哀樂。嬴政在某些時候實在是像個孩子,一個只能贏不能輸的孩子。

  和嬴政在一起的日子最久,掰指頭算一算已經有七八年了吧?和他還僅僅是友情嗎?總覺得和他多了一份親情,是一份難以割捨的親情?除了親情還有別的嗎?

  此次生病,嬴政沒有拋棄我。起初還一直守在我的身邊,最後才撤出了蘄年宮。我理解他,他只剩下我這樣一個理解他、懂他的人,他要把我緊緊抓住,不願放手。可是他的方式錯了,他不該殺了嬴義……

  嬴義,一想起這個名字就錐心的痛。曾經為我捨棄自己的生命,他對我默默付出的感情,我不是不明白,他在用生命守護我。但是我更清楚這份感情只會害了他,一直在逃避躲藏。可是最終還是沒有逃脫掉宿命,還是害了他……

  渾身又開始瘙癢。她扭著身子左抓抓右撓撓,奇癢難耐。站起身來,拼命的撓抓。身上的小紅點越來越多,越來越癢,癢得鑽心。

  許寒芳抬頭望望高聳的宮牆。如果我真的得了疫病,如果註定我無法回到未來,我希望我可以死在浩然溫暖的懷裡。那裡是我曾經最渴望的歸宿。

  後背也開始瘙癢,手又夠不到,許寒芳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走到一棵大樹下,轉過身去在樹上用力蹭著,稍稍有所緩解。

  許寒芳站在樹下,仰頭看著大樹蓬勃茂盛的樹冠,歪著頭看了很久,突然笑了……

  夕陽西下,已近黃昏。

  許寒芳像往常一樣吃了飯,命令所有的人:「各自回到各自房內去,不允許出來,我要絕對的安靜——還有,照顧好所有重病的人。」

  眾人領命,躬身退下。

  許寒芳找到了那把短劍別在腰間,又帶了些黃金,靜靜等著黑夜的到來。

  又是一個黑沉沉的夜,星漢高遠,疾雲飛渡,月亮在蓮花般的雲朵中忽隱忽現。

  夜深人靜,許寒芳確定眾人已經睡下,穿著深色的衣服,輕輕打開殿門,來到那棵大樹下,茂盛的樹冠直伸到牆頭上,伸出牆外。看看左右無人,爬上了大樹。

  許寒芳蹲在樹上又朝下看看無人,攀著樹枝跳了下去。

  由於疫病,閒雜人等也不能靠近蘄年宮。所以她很順利地通過大樹翻出蘄年宮的宮牆。躍到牆外。

  緊張使許寒芳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和瘙癢,忘記了自己的疾病。她伏在地上觀察了一陣,沿著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道路跑到了湖邊。

  夜晚,微風陣陣,湖水輕輕拍打著湖岸,發出嘩嘩的響聲。

  許寒芳清晰的記得王翦說過湖底是一條通往宮外的水道。只是不知道水道究竟有多長?自己能否通過水道潛出去?的8f

  她決定再賭一回,哪怕是用生命賭一回自己的自由。反正也是死,我一定要在生命消逝之前,離開這個沒有自由的王宮。去追尋自己心中那個唯一的夢想,完成自己死亡前唯一的心願。

  想到這裡,許寒芳沿著湖邊走了一陣,看看四周無人,悄悄下到湖裡。

  月亮在雲端忽隱忽現,照在湖面上,使寧靜的夜顯得更加靜謐、神秘。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許寒芳貼著岸邊遊著,耳邊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她知道這是巡邏虎賁軍的腳步聲。她把身子緊緊貼在岸邊的石壁上,只露了個頭在水面,屏住了呼吸。耳邊聽到腳步聲漸漸行遠,繼續往前遊。

  所幸一直沒有被發現,憑藉水底暗流判斷,應該離水道出口不遠。許寒芳在湖裡順著水流的方向緩緩遊了過去,在她的身後湖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水線。

  到了出水口,許寒芳扶著岸邊,手摸到腰上的短劍。深呼吸了一口氣,潛到水底。

  黑漆漆的湖底什麼也看不見,摸索著用短劍把鐵柵欄削斷,切開。做完這些工作,她又重新浮出水面,準備透口氣。

  誰知人剛浮出水面,還沒來的及透氣,耳邊就聽到:

  「大人我聽到這裡好像有什麼聲音?」

  「哦?我看看!」

  糟了!剛才自己潛入水底的時候,不瞭解水面上的狀況。何時來了一隊虎賁軍?許寒芳暗自懊惱,還沒來的及躲避,就和一個人對了個臉。

  兩張臉不到一尺的距離,彼此呆呆地對視著。許寒芳張大了嘴看著對方,對方也目瞪口呆地瞪著她,顯然也驚呆了。

  許寒芳聽到了自己的劇烈的心跳:完了!這下完了!這次逃不了,只怕今生再也沒有機會。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求助地眼神望著對方。

  此人一怔,目光閃了一下,站直了身子,卻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沒有什麼聲音,什麼也沒有。」然後帶著眾人離去。

  聽著腳步聲走遠,許寒芳突然想起來剛才那張和自己對視的熟悉的臉孔,是當日自己拉下水的楊端和。

  為何楊端和要裝作沒有看到自己?他看懂了自己的眼神嗎?還是……這連許寒芳也想不明白。正在詫異,又聽到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忙貼著岸邊躲避。

  聽著巡邏隊已經走遠,許寒芳回頭看了看,王宮威嚴的屋脊樓閣、飛簷走獸在漆黑的夜空靜靜默立。她低聲說:我走了,我要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會回來!

  許寒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緊屏住呼吸潛到水底,閉著眼睛放鬆身體任由自己被水流沖進水道。

  由於湖裡的水都是經水道流出,水到了這裡水流變急。許寒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隨著水流快速向前進。

  賭歸賭,還是要冷靜的分析。她剛才分析過,既然這裡有士兵,水道就不會太長。應該是人的極限可以承受。如果水道長的使人根本無法潛進來,那麼根本就不需要派兵在這裡巡視、把守。

  出於對自己的保護,她在進水道的時候刻意調整了自己的姿勢,使自己腳在前頭在後順著水流往外飄,免得撞傷頭部。

  正想著只覺得身體重重撞在一個物體上,沒來得及反應的她心頭一凜,急忙屏住了呼吸一摸又是一個鐵柵欄。慌忙用短劍削斷鐵柵欄鑽了出去,然後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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